恶屠夫的枕边人 第9章

  他每次都会大大方方地预先通知她,他要帮她治疗心理上的病症。
  他对她说,他信不过那些江湖骗子似的烂大夫,说这话时,她想他一定不知道她的家人就是大夫,而她将来也会成为一名大夫。
  他对她说,他有好法子来医治她,事实上他的那些治疗手段简直令人哑口无言。即使在他已经知道她不是个哑巴后,她也只能想到这个成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然后,他宣布治疗开始……
  烂而离谱的治疗方法令月青绫啼笑皆非,可不知道打从何时开始,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有自己的一套。
  他的瞎折腾竟然将她封闭的心一点一点撬开,不让她继续藏在自己的世界里。
  为什么?是因为这个男人太狠太硬,霸道又恶劣吗?
  前天,他找来一大海碗红通通的液体,放在桌上强迫她睁开眼睛盯着看。
  她如他所愿看得连眼都不眨一下。
  其实她并非怕血,虽然那气味会让她作呕不舒服,可那一晚,会被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经血吓住完全是出于少女的本能,才会让他认为她怕血而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自小没有娘亲,伯母和姑姑们有时会在教医术时偶尔提及,可轮到自己亲身经历,凭她再怎么镇定,还是被骇了一跳,她以为自己会死……
  回想起自己曾未着寸缕地被一个大男人抱在怀里,月青绫就忍不住红了脸。
  「咦?脸怎么红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月青绫一眨不眨地看着海碗时,萧残夜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时刻关注着她的表情,哪会知道她此时正思绪如飞。
  她又想起通常女孩子十三四岁会来初潮,再不是小女娃了,就变成女人了。二伯母十五岁嫁给二伯父,十六岁就当了娘。爹爹常爱笑呵呵地打趣她,「再过几年,绫儿及笄了,来求亲的肯定要踏破我家门坎儿了。」
  那时候,全家人都会笑逐颜开地逗她玩,看她羞红了脸。
  如今,人逝物亦非……
  「咦?脸怎么又变白了?是不是很难受?」见她不对劲,萧残夜马上惊诧地连声问。他的本意是想刺激她,可一看到她的可怜模样,突然就于心不忍起来。
  不忍?妈的!他几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遇上这小女人,啥都不对劲了。
  「你别怕,这不是血,是从西域运来的红葡萄酒,味道还不错。」他端起那只海碗,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大口,再把碗端到她嘴边,顺便灌她一口。
  酒液缓缓地滑入喉间,粉嫩的唇辨抿了下,现在她知道了,西域来的葡萄酒,原来很甜……
  喝完酒,萧大爷又开始冥思苦想着第不知哪条治疗方法。
  昨天,他决定带她上一个叫「老虎寨」的地方杀人,他把她安置在寨中一棵高高的大白杨树上,然后拿出刀开始削一截竹子。直到削到很短的时侯她才看出来,他正在做一只竹哨子。
  他把哨子放在她手里,叫她拿好,告诉她自己要下去干活了,场面可能不大好看,要是她想起什么来,觉得害怕了,就吹哨子叫他。
  他说她不会说话,吹哨子总会吧?
  细嫩的掌心中,牢牢地捏着那支并不精致的竹哨子,她静静地看着他。
  待两个时辰后,萧残夜把整个寨子挑了个底朝天,都没听到哨子响,心里想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他迅速几个跳跃,在茂密的树林里宛如一只敏捷的猿,等他来到白杨树下,抬起头,却发现丫头居然伏在粗大的树杆上睡着了。
  额头开始隐隐作疼。
  答案明摆在那里,萧残夜大爷的第不知哪条治疗方法以失败而彻底告终。
  这一觉,月青绫睡了很久,在萧残夜半真半假的威胁下,才悠悠转醒。
  「今天送你去个地方。」她听见他这样说。
  是「送」,而不是「带」。
  他想送她去哪里?
  月青绫怔怔地盯着他,茫然不知所措地看他忙东忙西,收拾包袱,带她出红袖招,再抱她上马,两人共骑一匹,离开中州城。
  「大爷,小夫人,路上好走,以后有空可常来呀!」眼见瘟神兼财神爷总算移驾了,可把老鸨给乐坏了,浩浩荡荡地带着一帮姑娘挥舞着手里的纱巾送别二人上路。
  他们走了不到半天工夫,月青绫就在马背上被颠簸到一脸煞白,萧残夜见状赶紧买了辆马车,换掉交通工具,这样又歇歇停停地走了好几天,终于来到一个大峡谷里。
  镇子的入口处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树下有一间破屋子,破屋子里有一个长相和外表都很斯文的年轻男人。
  「曲账房,老板娘在镇里吗?」萧残夜将马车停在破屋前,大声问坐在窗边打算盘的斯文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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