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浪花 第二十四章

  “弄……弄脏?”他心跳加急。
  “我出‘浪萍水谢’随便找个男人,有谁要我,都成的,我跟那些阿猫阿狗共度一夜,有别的男人抱了我,我也脏了,你就不避讳我了。”
  闻言,余皂秋瞬间惊白了一张俊脸,彻彻底底翻白,没丝毫血色,连唇瓣也白得透灰,极惨。
  “不准!”他嘎声喊,紧紧拽住她的袖。“你别想!”
  “你还管我吗?你都不让我碰了,还管我干什么?”她用力挥动几下,没法挣开他的抓握,心中一悲,忽地放声大哭。
  “夜儿……夜儿……”余皂秋也哭,紧紧抱住她,拥着哭成泪人儿的她入怀,不知怎地,郁结沉窒的心房终于有些动力。
  两人的唇碰在一块儿,他深深吻住她,怕她痛、怕她忧伤,更怕她不理会他,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吻得格外投入,满心满身皆是柔情。
  他不管着她,该怎么办?
  而她不来管他,他又该如何?
  两人已如此深入彼此神魂,真要他放手,会死的……
  “夜儿,只有我……只有我而已……不要别人,只要我……没有别人,没有……”他低哑语调尽是乞求,卑微却真诚。
  花咏夜尝到他的泪,也尝到自己的泪水,两人纠缠如此之深,除了彼此,还能要谁?傻瓜……她和他都傻,却都甘心当个傻子。
  情火燃烧,腾腾包裹了他们俩。
  这一次,他们忘却共修之道,全权托付欲火,纵情纵欲,脑中所想的仅是亲近对方,亲近再亲近,无一空隙地紧贴、深入。
  花咏夜格外怜惜怀里男人,用手、用吻、用柔软身躯怜爱着他,想抹去他压在心底的那方阒暗。
  幽谧水林里,小小长舟上,他们野合着,任长舟在水面上晃荡,这场“漂浪”当真名副其实,在最最激/情处,水花溅进,还弄湿好大片衣衫……
  过后。
  身子舒敞慵懒,内心郁结松解,余皂秋微微翻身,贴着夜儿侧卧,发烫的脸犹然搁在她颈窝,每一下呼吸都能嗅到她纵爱后肤上的香气……他很爱那气味,从她肤上散出来的,他才爱。
  花咏夜仰望几乎要被绿叶遮蔽的天空,静了好半晌,略哑问:“你那时根本不要命了,是吗?”
  她问得不清不楚,但余皂秋一下子就懂她的话。他气息一浓,不禁收拢搁在她腰侧的臂膀,将她揽得更紧。
  花咏夜又道:“不可以这样……余皂秋,不可以轻易就死。”她抚着他的手臂,抚上他俊毅的下颚和颊面,捧起他的脸。“再不可为了,听到没?你、你轻贱自己的性命,等于轻贱我的……因为对我而言,你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你伤害我所爱的,我会很生气、很生气,会气你一辈子,永远不原谅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原谅的……”
  猛地,她被狠命抱住,胸中的气都快被挤光。
  男人脸颊紧贴她的脸,有些湿意,不断摩挲着,热热气息烘着她的耳。
  “不要……不、不会了……夜儿在我身边,就好……只要你,不要别人,我……我听你话、信你、跟着你,只要你就好,只有你……”
  只要她,就好。
  他的心澄澈透明,心版上永远只有她。再清楚不过。
  “这样才乖。”花咏夜破涕为笑,赞着,反手抱紧他。“你乖乖的,姊姊才疼你。”明明比人家小,硬要冒充。
  赖着她的这位“弟弟”把红红脸容抬起来,眼神乌亮,鼻翼歙动,他没说话,但表情已道明一切,那种全心全意依赖着她、信守着她的表情,如此诚挚无伪,惹得她方寸既甜又痛,很要命啊……
  “余皂秋,我认了。唉……咱俩这样玩,到底是谁抓住了谁?我瞧,你干脆也认了吧。”她笑叹。
  “是我抓住你……抓住,不放了……”他寻找她的芳唇,心动吻住,身躯轻颤。“……夜儿,我……很早、很早就认了,很开心、很快活,认了……你别放手、别走……”
  她还能走到哪儿去?去得再远,他永远在心底。
  “余皂秋,咱们这条共修之路还要走一辈子呢,你可是极品中的极品,我哪里舍得放手?”她笑着回吻,亦被他灼烫的唇舌奋力“攻击”,他越学越坏,却越来越可爱,唉。
  这一日,板根水林中春梦频频,风来回穿梭,含情弄欲,而甜香阵阵……
  秋高气爽的时节,江河漫漫,傍晚时候氤氲如雾,小船行于当中,如在云上。
  花咏夜独自撑着船,熟门熟路地来到那处破败民家。
  其实,民家旧是旧了些,已不算破败,自从有人鸠占鹊巢后,三不五时地整修,小小的地方很能遮风挡雨,而一开始仅是图个方便、夜宿一宿的所在,竟渐渐添上他们俩的私人物品。唉,哪天真该仔细查查,瞧这处民家究竟还有主人没有,若可,干脆买下算了。
  一进门,她就被一双铁臂抱个正着,男人守株待兔许久,就等她自投罗网。
  她嬉笑了声,藕臂勾住他的颈,玉腿一张,大胆亲匿地环住他的腰,整个人如猴子攀树般挂在他身上。
  唇舌交缠,身躯紧贴,男人抱着她倒卧榻上,女上男下,两张嘴又长吻许久,吻得男人轻轻发出哼声,花咏夜抵着他的唇发笑,终于稍微抬起头。
  就着屋中幽微的光线,那张男性面庞瞧起来有些朦胧,内伤大愈后,脸色已不再惨白,此时更是透出暖红,在脸肤上晕开。
  “余皂秋,唉,原来是你啊。”说得像是还有其他男人等在这儿似的。
  男人双目一眯,害羞神情尽扫而空。
  “等等!余皂——唔!”事实证明,她的这位“伙伴”很难开玩笑。她被推倒、压制、禁锢、狠吻,他一较真,她的挣扎就变成可笑的闹剧,是说……她也没要挣扎啦,来啊来啊,好东西自个儿送上门,她花三不张口大吃一顿,怎对得起自己?
  两人气息交融,她抚着他的脸,低低问:“……这阵子,‘泉石山庄’仍不断派人骚扰你,想迎你回去,是吗?”
  余皂秋没答话,宽额抵着她的额头,两手揉乱她的衣衫,松了腰带。
  花咏夜叹道:“你当日一战成名,后又助你那位盟主爹行功疗伤,想如以往那样低调行事,总是难了……看你变成武林各大家眼中的香饽饽,我是又欢喜、又忧愁,好像……好像费了千辛万苦终把孩子拉拔长大,现下孩子翅膀硬了,扑扑扑要飞走喽……”
  “不走。”他简短两字,强而有力,眼神深邃无比。
  花咏夜嘻嘻又笑,鼻子蹭着他。
  “你不走,跟着我,就得跟到七老八十。”略顿了顿。“余皂秋,你说,我若活到八十,可不可能像萨渺渺,明明年纪一大把了,还似三十五、六岁的模样?唉,都不知她养了多少男宠供她使用?”似心向往之。
  啊啊啊——就说这思维完全直线式的大男人开不得玩笑,竟狠瞪她一眼,还俯首咬她颈子,想把她吞了似!
  她喘息,笑着,乱揉他的散发,揉得乱七八糟,在他耳边低低又说:“西南苗疆这阵子大闹呢,萨渺渺破功又散了功,一条命虽说保住,但脑子已不太好使,她撑不住教主之位,那么大一个五毒教,无人为首,底下教众自然各拥其主,有得闹了……
  “余皂秋,我家大姊说啊,趁着大乱,干脆把西南香料和香药盘过来,五毒教自个儿内哄,后院着火,没心神和‘飞霞楼’斗,待经营一段时候,货源稳固了,门道也畅通,到时他们若敢来乱,咱们也不怕的,你说好不好?”
  “夜儿……”男人沙哑低唤,唇在她嘴角游移。
  “嗯?”
  “不说话。”
  “你不说话,还是我不说话?咦?唔……”被很结实地吻了。
  嘻,好啦,不说话不说话,专心做。这是一条长长的修行之道,不专心会做不好的。
  ……可是,等等!
  她眼花了吗?
  那、那那是什么东西?!
  “余皂秋,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意蒲团’?你备了一个在这儿?!”
  男人不让她说话,吻吻吻。
  他俊脸晕红,眉目激/情,拉着她坐上“尽如人意”的美好蒲团。
  唉呀呀,果然是名传江湖的好蒲团,怎么用,怎么如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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