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常和人打架,动不动就受伤,到底该如何是好?”长指揭去她的泪,那抚触温柔得让她又要掉出更多的泪来。
花余红迷惑了,这一回误入藕花深处,怕是在当中转啊转,一世也寻不到出处。促息一阵,忍过体内一波疼痛,她昏乱问:“你……你被大姊点了穴的,不是吗?”
“是。”他撩起她一边的红纱袖,见雪臂上果然留着几块遭火灼过的伤疤,眉峰不禁揪得更紧,发觉想力持平静越来越困难。
“可是你刚刚偷袭我……”她近似指责地说,气愤却也可怜。
玉澄佛瞅了她一眼,暗自叹气,再次教那些不断冒出的温泪击败,长指为她拭过又拭。
“我拳脚武功是不行,但人体穴位经脉的分布尚难不倒我。你大姊确实点住我胸前三穴,但我能引异能聚气,然后再逐一冲破。你走近时,我已自行解开了。”话音略顿,他轻郁着眉目,终是叹道:“你怎么流这么多泪?”她总是笑,不哭的,她的笑许多时候惹他头疼心也疼,如今她哭了,才晓得那样的痛可以更强、更猛、更狂,凌迟一般,躲都无处躲。
“我也不知道……”花余红吸吸鼻子,娇唇勾出暖弧,眼睛还是湿漉漉的,有些儿苦恼地说:“我想欺负你,又觉得自个儿总是在欺负你,可是不欺负你,我好痛、好难受,你让我欺负了,你心里也好痛、好难受……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欺负你很好,我喜欢欺负你,然后想着、想着,眼睛就雾雾烫烫的,它们爱掉泪,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说得仿佛那些泪全不干她的事。
玉澄佛紧握了握她的柔荑,严峻的神气退去,后脸温温地漾开薄绯。“你想欺负……应该是可以的……”他声嗓低幽得几难听取。
“什么?”心口一颤,珠泪似也凝住了。
哪知他不说了,右臂肌筋陡地暴起,一团青白火焰已缠腾在掌中,渐转艳红。
见状,花余红神智清凛,倒抽一口凉气,急急便要甩脱他的掌握。
“我不要!放开——噢!”一招解擒拿,她小手轻易便从他的钳握间逃开,可惜棋差一着,她红袖才撤回,他另一掌已朝她眉心拍落,那团火瞬间从印堂击入,不疼不灼人,只是感觉身子仿佛无端端飘起,暖烘烘的,懒得半点气力也使将不上。
“我不要祛毒,我不要你……呜……”她边喃边哭。
玉澄佛苦笑叹气。“你要我的。你把我欺负了,害得我好惨,即便自行逼出那古怪的迷毒了,还是对你相思欲狂……你怎能不要我?”
那日她奔出“丹枫渚”,他比不过她的轻身功夫,追也追不上,费了番气力才赶至“湖庄”,却是得来她已离去的消息,教他急火攻心,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为寻她,不能拖个虚软疲弱的身躯,是故他以异能逼出迷毒,再不管谁的阻拦和劝言,他就要任情任性这么一回,去体会她的痴傻疯癫。
一股暖流在血液中漫染,身子宛若漂浮在某个温柔水域,有什么东西拔离了,更有什么东西填补着,花余红哭得梨花带雨,眼眸半合,还要倔强胡语:“我不要祛毒,你偏要……你、你偏要……呜呜……定是因为那毒里混有你男人的精血,所以你不让我留,你不让我留……”
“不是的。”怎么会傻气成这模样?玉澄佛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大抵是被她搅得头昏脑胀了,也只好随着她说些奇诡的话。“我让你留,往后,你要留多少都行,我都给得起。但这一次不许,有毒的不行,无毒的才可以。有毒的会让你不舒服,无毒的很好,无毒的很滋润。”老天!瞧他都说了些什么?还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只想安抚她、说服她。
他当真是玉澄佛吗?都快要不识得自己了。
花余红怔了怔,他没怎么脸红,倒是她红透粉面,察觉到有什么很不一样了。
“玉澄佛……你不生我的气吗?”
他还是轻叹,犹如胸臆中有叹不完的气。此际,他两掌同时燃火,轻徐抚上她的臂膀,来回宛转,试图将那些难看的灼痕一一除去。
“该生的气全生过了,没气了。”
他的莫可奈何里有种无尽的柔情,教人心醉神驰,怦然不已。
花余红眨眨眸,想笑,想开心大笑,不知为何却泪如泉涌,止也难止,惹得她只好边哭边笑。
“玉澄佛,你不恼我……你、你不恼我,把气全生完了,还对着我笑,笑得这么温柔好看,我知道的,你是喜爱上我了……呜……我知道的……这样好,这样很好、很好……”
“是。这样很好。”再不闪避,无丝毫迟疑,因喜爱上她已是不争的事实。他大方承认了。
“你再哭,我只好欺负你了。”喑哑低语,他心中柔软,朝着那张如沾露红花的脸容倾近,无人逼迫、不为任何目的、更非受迷毒所醉,他仅是想亲吻她,顺遂欲念去渴望这傻姑娘的一切。
女子的娇唇为他轻启,覆上那点柔软朱红的同时,他掌中火亦覆上她泛疼的胸,将疼痛驱走,把那一道绞痛他心口的新伤也多情地抚去。
四瓣唇亲匿温存着,他手中异火渐渐转微。为她治伤,他丹田之气已虚。
她体内有他力量的倾注,双颊红润可人,身子温热且柔软。
两人的神魂都在飞浮,她不愿清醒,而他却是不能清醒。
这样很好……玉澄佛恍惚在笑。
他晓得,异能一散,下一刻他就要疲乏得昏睡过去,但她的唇好软、身子好香,他着实舍不得……
“余红……花开花谢花余红……花余红……”薄唇掀嚅,情生意动地唤着,感觉她拉他躺落,绵软身子紧挨着他。
“……我要告诉你,那一日在‘丹枫渚’就想告诉你的……往后,再也用不着劫我,用不着了,因为……我已经跟来了……”从此甘心情愿,跟在她身旁。
他昏了,昏厥之前,感觉到她正努力“欺负”他……
从此,“浪萍水榭”的主人独占玉家“佛公子”。
消息一出,江湖人无不兴叹——
一株灵草任摧残。好惨啊!
“佛公子”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当真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佛心来着。
唉唉唉,好玉蒙尘、好玉蒙尘啊……
好玉当真蒙尘吗?
“把玉收着。”男人双颊丰润了些,麦色肌肤浮开较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漂亮的薄光,他散发盘坐在西照下,姿态清后,浑身泛雅,如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枝清香白莲。
然而,这枝“白莲”对花余红来说,那是既可远观也可亵玩,端视她的心情。
瞄了眼他大掌中的玩意儿,她娇娇一笑。
“这是你的腰间玉。是玉家传家之物。”雅轩中宽敞得很,可她哪儿也不坐,偏要坐在他腿上、赖在他怀里。
玉澄佛见她不取,主动把那块稀世澄玉塞进她绵荑中,还用力包裹住她的小手。“你迟早是玉家的人……不,你已是玉家人。你留着它,往后再传给孩子。”
闻言,她俏颜飞红,眉眸更娇,不禁啐了声。“谁是玉家人?你才是我花家的人呢!我给你的那块定情玉,你好好留着,往后……往后再传给孩子。”虽如是说,她却是把澄玉收下了,如获至宝般地握在掌心里。
玉澄佛温煦笑开。“好。你是玉家人,我是花家的人。行吗?”
决定与她厮守,在玉家掀起好大的狂浪,但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这是注定之事。
世间夫妻求的是百年好合,但他与她,南辕北辙的脾性、全然不同的行事作风,百年好合也好,百年不合亦无妨,总归是情缘无尽,想如此纠缠不清、吵闹缠绵地走下去。
这样很好。很好啊。
这一方,花余红将玉郑重地收进怀里,贴着胸口,扬睫时与他带笑的目瞳接上,芳颊又是暖热,唇角可人地翘起。
她好近地端详着男人五官,指尖怜惜地抚触他脸上的线条,道:“我说了,只要你愿意跟我,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又强壮,让你吃好、穿好、睡饱鲍……玉澄佛,你愿意跟我吗?”
“白莲”也染胭脂。颊热,他微微一笑,搂紧她香馥的身子,在她唇瓣上哑语:“我甘心情愿……”
花余红跟着笑开了。
她是“浪萍水榭”之主,但一颗心已凝作澄玉,从此萍心不再随浪,她已有他……
编注:关于韩十三和他家那颗桂圆的爱情故事,请见花蝶系列1068《拚命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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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公子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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