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定寰看来,把人叫出来,把话说清楚,谁有意见站出来打一架,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觉得……」尚德学院就在前方,尔雅仍在纠结,「我们身分互换比较好。」
她实在没胆把王爷当小厮使唤,感觉会折寿的。她不是怕他降罪于她,而是她对长辈、对上位者向来惯于谨慎守本分。
东方定寰不善地瞥了她一眼。其实就算太后没有面授机宜,经过开明城短短几日的相处,尔雅也可确信这男人在面对弱者时,最凶的只有那张脸,当下她尽可能摆出了无辜的神情。
「公子的小厮,要替公子洗衣裤的。」她试着温言软语说服他。
东方定寰哼笑,「老子的专长就是洗衣服,你不知道吗?」
谁会知道一个大男人——还是个一拳就能粉碎石墙的大男人——专长是洗衣服?被他洗过的衣服还能穿吗?尔雅无语地摇头,实在不知道他是认真或是在说笑,只好绞尽脑汁想说服他,「还有,小厮要睡地板,还要替公子端……」她红着脸,差点结巴,脑海里浮现的画面让她羞赧又不安,只好小声道:「端尿盆,洗尿盆……」
「你很想替我端尿盆吗?」他故意道。
「才没有。」她涨红脸回答,「也不是……」话说回来,如果她嫁给他——虽然光是这么想都让她觉得害臊,但妻子做这些事也是天经地义吧?「我不介意做这些。」她呐呐道。
「我也不介意。」有什么好介意的?他在军队里还跟着士兵一起挖粪坑呢。
她觉得让他端她的尿盆,很丢脸嘛!而且他是王爷啊!
「至于睡地板,」东方定寰看了一眼她纠结的模样,故意一脸阴沉地逼近她,「你知道,那种地方是有耗子的吗?你敢跟耗子睡吗?」
见她脸色一片惨白,东方定寰更加坏心道:「耗子可能会咬你的趾头,在你的头发上拉屎,或者在你睡到一半时爬到你脸上……」
尔雅捣住耳朵,「不要说了!」
他都忍不住想学耗子的吱吱声来吓她了。
原来吓心仪的姑娘这么好玩,嘿!
「富家公子能自己住一间房,还能在房里沐浴,小厮只能在澡堂和一群臭男人共享一池脏水。还是你接下来都不打算洗澡?」
尔雅一张小脸垮了下来。
「还有,记得改口,别再王爷王爷的喊。」
「那我怎么喊你?」
「跟我哥一样,喊阿寰吧。」
「哦。」
「男人讲话这么畏首畏尾,你想被欺负吗?」他十五岁就进军队磨练,可是很了解同袍间对不够男子气概的人有多恶劣。
尔雅挺起胸膛,压低嗓门「嗯」了一声。
「不用这么装模作样,」他有些好笑,她的声音并不特别尖细,要蒙混过去也不是不可能。「像你之前和白一飞说话时的态度就可以了。」
东方定寰一提起,尔雅才想起她都快忘了这个人……她是不是太无情了点?但话说回来,为什么是她和白一飞说话时的态度?「我以前不喜欢他,所以看到他就很紧张。」是要她把学院里每个人都当白一飞吗?那也太为难她了。
「除了紧张,应该有些别的吧?你一直在扞卫尔家和百姓而不自知,只想到他的蛮横与你的害怕,没想过能让你挺身与他对抗的还有别的原因。」那样的她,就算是名女子,也会让一个男人敬佩。
尔雅听得似懂非懂,但又忍不住想为自己的「畏首畏尾」辩解:「其实,我只有跟你说话会这样。」她在面对他时,就是忍不住会害羞啊!
「会怎样?」他问得有点粗鲁,尔雅都觉得自己快习惯这男人直来直往的作风了。
以前她其实欣赏的是文质彬彬、含蓄内敛的人,可是现在……就算他这么直接又粗鲁,她还是为他怦然心动。
尔雅低着头,「没有怎样……我……我只是想对你好。」光是说这句话,她就羞得好想把自己埋起来。
听她亲口这么说,东方定寰喜不自胜又飘飘然的,眉眼满是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他趁着离学院大门尚有段路,拉过马车的车帘盖住两人。尔雅跟他并肩坐在车驾上,不想只有他一个人吹着风沙,晒着日头。
「我也只对自己的媳妇好。」他说着,趁她羞红了脸时,一手托住她细致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尔雅不知道自己是吓呆了,或羞得呆住了?在那当口,脑袋乱哄哄,心好像跳到嗓子眼似的,热潮席卷了她全身上下。
他吻得小心翼翼,温柔诱哄,轻吮缠绵,知道她怕羞,更不想吓着她。
天与地,停止一切喧嚣可好?她真想融化在他怀里,不要去面对矜持与道德的批评。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定寰才退开来,以拇指抚去她唇上的湿痕,好像意犹未尽那般。
不过,这时马车已经到达尚德学院门口,尔雅根本不敢出去见人,忍不住躲进车里当缩头乌龟。
东方定寰看她捂住脸,身子缩成一团的模样就觉得好笑,然后他步下马车,迎向尚德学院主持派来迎接他们的人。
「我家公子中暑了,先带我们到安静的厢房休息吧。」
尔雅可以听出他的嗓音明显带着笑意。
啊!他真是坏透了!她想把自己缩进车内最角落,却无法阻挡由心湖蔓延向嘴角的甜蜜笑意。
虽然此番是微服私访,但东方长空仍是私下知会了恩师,因此东方定寰和尔雅一来到尚德学院,主持便派了人来请他们至主持的私人书斋静风堂。
静风堂位在尚德学院后方,因此他们驾着马车,由引路人带领,走了一会儿,便来到庭前翠竹交错成荫的静风堂。
走进堂内,两人才发现,原来这名看来像个普通庄稼汉的引路人,竟然经过易容乔装!
东方定寰有些戒备地看着引路人取下斗笠和脸上的人皮面具,然后吁出一口气,「这东西真是臭死了……」
「两位千万别见怪,」取下了人皮面具后,精壮的庄稼汉原来竟是一名白发白髯的老者,「老朽实在为难……」
原来这位老人家,正是尚德学院主持,东方长空的恩师祁问天。
静风堂里,只有祁问天和一只伺候他的白猿莫古——当两人看见白猿替他们送来茶盏时,都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
「尚德的所有人都认识莫古,如果让莫古去接你们,肯定会惊动整个学院。」
祁问天道,「老朽也不怕王爷怪罪,如今整个学院内,并非大多数人都相信东方家真是为了勤王而跨海参战。」言下之意便是,认为东方家野心勃勃篡谋皇位者,不在少数。
东方定寰挑眉,「不信又如何?朝中废武学的声浪之大,陛下大可顺了朝臣之意,永绝后患。」
祁问天笑着抚过长髯,「若陛下真想这么做,又何必派王爷微服私访?」
是啊,就是这点让他想翻白眼。东方定寰脸色有些难看。
「老朽相信陛下派王爷前来,必定有陛下的用意。老朽只想请王爷听老朽一言:尚德草创之初,本是为国家,为君王,训练忠君爱国的勇士,但是它和所有权力集结的团体下场同样,免不了腐败与弊端,这是尚德面临存废难关的原因之一;如今还能留在朝廷里的前朝老臣,多是真心为国为民,加上战后百废待兴,所以让陛下慰留了,这些高官之子也都早早进入尚德为求报效国家,他们蒙受前朝恩典,虽然未必有谋反之意,但有饮水思源的情怀也属人之常情。」
「我明白。」
「无论王爷此行的结论为何,老朽都尊重王爷,不过尚德面临存废难题的原因之二,就是派系之争。」祁问天干笑两天,「所以老朽能给予王爷的支持也很有限,老朽会为王爷安排一处独立的院落,另外……」他说到这里,一名相貌平凡无奇,但行动无声无息的男子入内来。
东方定寰拧起眉。这人的轻功相当了得啊!他几乎是在他入内的前一刻才惊觉这人的存在。
「这位是教授轻功和易容术的师父,陈九,他可以作为王爷的支持和内应。」
「草民叩见王爷千岁。」
武学里教授轻功的师父都有这样的能耐?看来这所学院卧虎藏龙啊!东方定寰感到有些兴奋,尽管他对陈九并非完全信任。但那又如何?终归这次卧底完全不像过去那些任务一样,攸关生死存亡,他也就一派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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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愿嫁纸老虎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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