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分明瞧见了。」碧灵枢暗自奸笑。其实方才一团混乱,谁又瞧得清楚呢?反正死咬着这鲁钝的大块头不放就是啦。
「我没有!我……不是我!」
「就是,就是!」
一旁,向漠岩摇摇头,不想卷入无意义的口水战争。他伸出长臂,将三娘接了上来,回身要再拉起风琉时,风琉已撑起躯体离开水面,两边的腕各拖着一条铁链,奋力爬了上来。
「你快走。」忍着一股寒颤,他勉强地吐出句子,不愿她继续待在寒气迫人之地。他内力纵使厚重,亦抵不住一日夜的渗骨冰冷,何况她不懂丝毫武功,又是一介女流。
三娘咬着青白的唇,边颤抖着,无语又神情执拗地望着他。
呷我不想分心。」他拧起眉,不由得叹了口气。
旁边,碧灵枢和马逵还斗口不休,突然,碧二少甩过发,头一扭,一把扶住三娘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爽地高喊:「三妹子,咱们走人!你何必急巴巴地赶着救他?瞧,根本用不着你操心,人家自有帮手和后盾。再赖下去,只是枉作小人而已。」
「我……但是……」三娘结结巴巴的,一颗心没办法放下他。
「我什么我啊?走!」
碧灵枢喝了一声,难得端出作兄长的威严。眼见三妹子的一片情义被当众践踏,他已气得胃疼了。
「嘿,兄台请息怒。」向漠岩闪动身形挡着他们的去路,两臂负於身后,脸上挂着一抹友善笑容。「兄台莫要怪罪,初次相遇,又在这般的情势之下,真不知是敌是友了,方才得罪之处,还请兄台海涵。」
「好说。」碧灵枢握紧三娘的手臂,毫无诚意地敷衍,怒意横生的脸庞依旧俊美无比,冷冷哼着,「我不知道你们要如何,也没打算弄清楚你们要如何,我今天来漟这浑水,全看在我三妹子份上。既然阁下皆安排妥当,我与舍妹亦不久留。反正你们只管做你们的事,我们也管不着。」
「原来如此。」向漠岩爽朗一笑,随即朝三娘做了一个九十度的揖,真心诚意地说:「姑娘对风琉可真用心良苦,我向漠岩代啸虎堡多谢姑娘了。往后,我们家风琉还得请姑娘多方关照、多加费心。」
他说哪门子话啊?!他比风琉年少几岁,说出这样的话,倒有些不伦不类的。碧灵枢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调眼,却看见三娘的脸比方才更白三分,全身都打着颤,不知是冷了,或是心中悸动? 向漠岩一席话,亦把三娘弄怔了,但她的心终成明镜,爱人是苦,那些历练和痛将心镜磨得清明澄亮。悄瞅了风琉一眼,他正直直地盯着她,他眼底闪烁的可是情意?似有若无呵……
她的方寸再度抽痛,心似明镜又如何?她仍执着他的情爱,专注的、只为她一人的情爱。
「我……不敢当。」她敛下眉眼,朝向漠岩微微福身。
「敢当!敢当!」马逵忽地表示意见,伸出手欲将三娘「抢夺」过来。「姑娘跟我们回啸虎堡吧!堡主交代了,请姑娘千万赏脸。若不是堡中事务繁忙,堡主就自个儿前来邀约了。」
「喂!大块头,别太过分了!」碧灵枢抱着三娘闪开。不愧是双生子,称呼马逵的用语也一模一样。
「姑娘,马护卫说的话句句属实。」向漠岩又作了一个揖,文质彬彬地微笑着,「我已向北提督借用一千人马,团团围住了袁记药庄。这原是风琉的血海深仇,他抵死不愿啸虎堡的人牵涉进去,不让人相帮。他不知道,大哥和我为他这种态度气恼了许久。为了啸虎堡,他可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但这多年情分,啸虎堡焉能袖手旁观?他的仇,便是啸虎堡的仇。」
「二堡主说这些……与三娘不相干。」
她软弱地低语,心一半儿安定一半儿刺疼。如今啸虎堡插手他的仇恨,她用不着为他担忧了,只是,她多希望能同他一起,他却根本不需要她,她总替他惹来麻烦。
「相干!怎会不相干呢?」马逵喊着,又想夺人。
「大块头,别逼我动手啊!」碧灵枢闪过一招,抱着三娘又转了一圈,两眼恶狠狠地瞪着。
那旋转引起一阵晕眩,三娘隐忍着欲呕的感觉,苍白着脸问:「二堡主到底想说什么?」
「唉唉……」向漠岩回头瞪了呆愣着的风琉,无可奈何地哀叹一声,又调回视线,「姑娘,我大哥真的盼望与你一见,他要我代为转告,虽然我家风教头性子硬、驴子脾气,可的确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外加长得还算出众,体魄也壮硕,若姑娘不嫌弃……不不不,」他连忙改口,「请姑娘千万不要嫌弃啊!我代啸虎堡,代传我大哥的意思,同时也是我自个儿的意思,来向姑娘你提亲求缘了,请姑娘嫁给我风兄弟做妻子可好?」
「什么?!」
首先有反应的是碧灵枢,他撑住三娘软下的身子,不可思议地高叫着,「这算什么来着?婚姻大事该由双亲决定,你这样问她,何不问我爹去?!」
若阿爹首肯了,任何事都好办。在碧灵枢心里,他多希望三娘得到好姻缘,而能给她美好姻缘的人,就只眼前愣得一脸惨白的人了。
没料及一句话震傻了两个「关系人」,向漠岩又哀声叹息了。走近风琉,但见他呆若木鸡,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那气虚微喘的女子,眼皮眨也没眨一下,瞧得入神了。
再度抽出绑附靴旁的随身短刃,向漠岩举起风琉的手腕,「刷刷」两声,只见锐利的银光闪烁,铐在他腕上的铁锁便应声落了地。
「喂,我正努力替你求亲,你多少表示一下啊,别光愣着。」向漠岩藉机在风琉耳边嚅嘴巴,见他仍处在无我当中,也不知道那些话到底听进去了没。
求亲!娶她为妻,娶三娘……为妻……
风琉的视线紧紧地纠缠着她,旁边的人都不重要,身处何处也不打紧了。他浸淫在那个念头之中,心震荡得厉害,满眼满脑全是她的丽容身姿。这一瞬间,他体内兴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骚动。
她曾说过爱他,那他自己呢?对她的喜欢是否已到了爱的深度?他好想同她说些什么,却寻不出适当的话语:更何况现在时机不对,他该以肩负的责任为重,现下思索他两人的将来,只会搅得自己神思大乱。
而三娘,正期盼着他开口表示心意,凝望他的不言不语,她的脸颊由粉白染至烧红,再由红转成似雪苍白,一颗心已麻冷到极处,却依然感受着疼。
多情反被无情恼……三娘咽下胸口的闷痛,他无意恋她,她该要自知才好。
「三妹,你怎么了?你的沁心养气丸呢?快拿出来服下啊!」碧灵枢撑着她,见她愈来愈无血色,急得团团转。「我们走!我带你找阿爹去。」
「且慢,姑娘是啸虎堡的人了,她没说要跟你走,你不能带走她!」马逵也急得团团转,硬要留下三娘。他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心里头早认定风琉与三娘是一对儿的,而三娘又有恩於他,他怎可让人拆散鸳鸯? 「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
碧二少骂出这辈子第二句粗话来了。他抱着三娘,脚步轻松游移,躲避马逵双臂夺人的攻击。他这么又跳又转,三娘只能跟着他动,她的头脑裹嗡嗡作 响,晕眩的感觉如此难受。
「还来!你有完没完啊?!」
碧灵枢没察觉三娘的异状,正全神贯注在马逵身上。他怒骂了一句,抱紧三娘又想跳离。
然后,事情就在眨眼间起了变化。
碧灵枢愕视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三娘让人「夺」了去,此刻正无力地靠在风琉怀里。他健臂护卫着她,关心之情溢於言表。
「你不舒服。」风琉端详着那张苍白玉容,拧起俊朗眉峰。
三娘不愿听,想他既然无情,又何必对她怜悯。甩开他的手,她跪倒在地,晕眩引起一阵反胃,喉咙便干呕起来。她肚子里根本没装任何食物,呕出来的全是苦涩的胆汁,眼泪和汗水跟着进流而下。
她的人让风琉打横抱起,他也不理她的挣扎--事实上,她亦无力挣扎。
头一歪,枕着他宽阔的胸膛,她半合着星眸,双唇紧紧抿着。这身子,她自是清楚不过,若不好好调养,怕要种下病根了。
恍惚间,她微微扯动唇角,拥有起死回生的医术又如何?她终究治愈不了方寸上的疼痛,就连麻痹自己也做不到了。
「喂!你抱着我三妹去哪里?说话啊!」碧灵枢追在他身后,急急嚷着。
风琉彷佛听不见四周的声响,迳自踏上阶梯往出口步去,后头不只是碧灵枢,向漠岩和马逵也匆匆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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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觉春心动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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