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种田去 第二十五章

  【第八章 翻身成贵妻】
  不会、不是、不可能!郁泱每天都要否决自己的「灵机一动」。
  只是想法落在心头就会越想越深、越想越认定,她不断在誉丰身上寻找檠丰的特质。
  檠丰学富五车、思虑缜密、善于谋划、能看透人心,行事有些霸气,常要别人照着他的意思做,往难听了说是专制,往好听了说是领导力。
  那年朝堂上他屡屡建功,旁人以为他必是殚精绝虑,殊不知是他信手捻来,聪慧无人可比,皇帝几次试探于他,方知他实非常人。
  这样一个儿子让皇帝骄傲,也肯定让贤贵妃焦虑。
  册子的后半部没有真凭实据,所有推论全出自母亲手笔。
  娘说霍秋水之死疑点甚多却苦无证据,然而顾伯庭这个当丈夫的都不打算替妻子申冤了,当皇帝的难不成还能替臣妻抱不平?
  也许是心里正在将「顾誉丰」檠丰化,因此郁泱经常出现错觉,觉得眼前人是檠丰,但每回她又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否决。
  不会的、不可能的、不合理、荒谬到不行……在一连的否认之后,她对自己说:你管他是谁,你只要把注意力放在倒数计时上就行了。
  然后掩耳盗铃,继续过她认为的「平静无波」生活。
  这天,阿良来了,他把孙平和孙安也一起带来。
  不意外,满车都是野味,还有一条孙婶缝的被子,厚厚的棉花,厚厚的温暖,郁泱抱着棉被想起过往。
  她怕冷,还没真正冷呢,光看见下雪她就直喊冻,每年娘总会为自己缝制一条新被,棉花越塞越多、棉被越打越厚,一面做一面说:「别光在一旁看,得好好学,以后年年给自己缝被子。」
  她总是耍赖道:「何必学呢,我有娘啊!」
  谁知道,没娘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清叔已经把消息带到了吧,所以孙婶才会给她缝被子,她也心疼自己怕冷……郁泱悄悄地泪水翻落。
  牡丹、芍药和阿良等人站在房外,看见郁泱搂着被子不放手,心也跟着发酸,阿良带来的消息让她们震撼不已,可他们说小姐几天前便已经知道却瞒着她们不讲,那样子心里该有多苦啊,难怪总觉得小姐怪怪的。
  两人互视一眼,走进屋里,假装没看见小姐的眼泪。
  芍药说道:「小姐,你知不知道阿良他们带来的野味儿把咱们厨房给塞满啦,玥儿和祺儿两个静不下心写字,非要往厨房钻。」
  「我想把那兔子的皮给剥了,帮她们做个围脖,天气那么冷,看她们一面写字、一面呵气,怪可怜的。」牡丹接话。
  「好啊,兔子有十几只呢,剩下的给小姐做件披风吧!」
  「有这么多兔子?冬天兔子不都会窝在洞里睡觉吗?难不成他们敲锣打鼓的,把兔子全给惊出洞里?」
  瞧她们的卖力演出,郁泱挥挥手,苦笑道:「行了,别唱双簧,我心情没那么差,阿良、孙平、孙安,你们都进来吧。」
  三个挤在窗边的大男人像一串螃蟹似的,一个接一个走进屋里。「小姐。」
  「你们在庄子上过得好吗?」
  「那里很好,三面有山挡着,冬天没那么冷。」
  她点点头,又问:「清叔已经把话带给你们了?」
  想起夫人之死,三人垂下头,脸上有说不出的哀戚。「是。」
  「那好,接下来我有重要的事要你们去做。」
  「小姐尽管说。」阿良道。
  「年后,你们再过来一趟,顺道把芍药带走……」
  话没说完,芍药立刻跳出来反对。「我不要,我要跟着小姐。」
  「先听我把话讲完。」她皱着眉,继续对阿良三人说话,「我本打算离开顺王府后搬到庄子上去住,但现在计划有异,我要带你们离开京城,然而路途遥远需要更多盘缠,而我困在这里没办法挣钱,所以需要你们帮忙。
  「阿良,芍药跟着我认得不少草药,开春之后你们带她到山里去挖草药,再送过来让我炮制成材卖进药铺,如果有机会再打到鹿、豹子,除了留下自己吃,能卖的尽量卖,咱们一行人七、八个得攒钱再买一辆马车,现在家里只有阿良和孙叔会驾车,孙平、孙安你们也得学起来,因为这一路山高水远,咱们必须做足准备。」
  「小姐,咱们要去哪里?」阿良问。
  她微微一笑,道:「别问,到时候你们会知道。」
  「好,下一趟我们带芍药回去,可咱们离开了,庄子要留谁来管?」孙平问。
  「届时把地契送给佃户吧,离咱们离开还有一点时间,有机会的话,你们领庄子里的壮年人一起上山、教会他们打猎,看能不能改善他们的生活。」
  「是,小姐仁慈。」
  郁泱摇头,她不是仁慈,是想广结善缘,她希望「好缘」能够再度回到身边……
  阿良三人离开,郁泱领着牡丹、芍药开始处理送来的食物,顾玥、顾祺看见那么多肉,乐得笑到几乎看不见眼睛,她们绕着大人团团转,想帮忙却越帮越忙,锦绣看不下去,从屋里走出来接手。
  郁泱向她投去清浅笑意,她回给郁泱一个友善微笑,就这样,锦绣正式融入她们这个小团体。
  顾伯庭兴高采烈地从外头走进来,甫进家门便让下人把四少爷请进来。
  一看见儿子进门,他立刻起身拽着儿子的手臂急道:「誉丰,快!去把媳妇接回你的院子里。」
  顾檠丰扬眉,媳妇?周郁泱?他认下了、不怕被拖累了?
  微哂,他猜测,诚亲王已死的消息已经传回京。
  顾伯庭观察朝廷动向的本事挺高的。
  「为什么?」檠丰极力隐忍,却还是忍不住泄露出一丝嘲讽。
  细心的顾伯庭察觉,目光中带着询问。
  檠丰换个眼神,假意踌躇的问:「我这样做,娘会不高兴吧。」
  顾伯庭眉心微蹙,方才是看错了吗?定眼再往儿子脸上瞧去,他的表情一如平常,嗯,是看错了。
  「理你娘做什么,她什么都不懂只晓得照顾娘家人,她要真为你好就不会想让邹涴茹进门。」
  「爹不再担心周郁泱给咱们家带来灭门之祸吗?」他明知故问。
  「爹是怕诚亲王造反,咱们当亲家的能不受牵连?」万一皇帝打定主意,就是要以此为借口夺爵,他岂不是太冤?
  自从檠丰一死,皇上摆明要过河拆桥,他的官越做越小,领一个空爵位却什么都攀不上,连霍秋水名下的产业也在一夜之间主子换了人,眼看着自己半点好处全往别人手里转,自己连根肉骨头都捞不到,那个苦啊……
  没想到诚亲王居然死了,死得好、死得妙啊,他一死,造反没了、战争没了,皇帝心头大患除去,龙心大悦、百官承福啊,但这还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是——诚亲王妃殉节!
  他倒不是盼着诚亲王妃死,只不过「殉节」,这话瞒不过他的眼睛。
  诚亲王十几年来不曾回京见家人一面,摆明抛弃皇帝手中的人质,要说诚亲王夫妻之间有多深厚的感情,谁信?
  若真要找个人殉节,长年陪在诚亲王身边,且生下好几个儿子的梅姨娘不是更合适,怎么会轮到诚亲王妃头上?要说诚亲王的死没有半点猫腻?谁相信!
  诚亲王正值英年,又万事皆备准备坐上龙椅,什么时候不好死,诚亲王妃嫁完女儿、一到北疆,他就死了,这局势再蠢也猜得出诚亲王之死与诚亲王妃有关系,幕后指使者除皇帝外不会有其它人,否则怎地诚亲王一死,二十万大军能够立刻被接管,而他的小妾和儿女全都莫名其妙失踪?
  换言之,诚亲王妃是立下大功啦!
  可惜人死灯灭,再大的功劳也无福享,那个好处定会落在周郁泱头上。
  周郁泱是谁?是他们顺王府的长房媳妇啊,她好了、儿子能不好?儿子好了、顾家能不兴旺?
  因此一得到消息,他便迫不及待返家,他得抢在圣旨到之前把儿子和媳妇给送作堆,女人啊,心眼最小,之前妻子和邹姨娘连手欺负人家,连和离书都签下了,恐怕她的心思早已没摆在顾家。
  这会儿再让她知道自己身价水涨船高,哪里还肯和儿子做夫妻?
  不如在她什么都不知道之前把两个人送作堆,自古以来女人都是这样的,只要身子被沾,打死都不会想和离,就算心再大也得安分。
  「你放心,诚亲王已死。」他回答。
  「诚亲王已死?」檠丰吃惊,这个表情有几分真,只不过他惊讶的是,顺王府已经淡出权贵圈,顾伯庭的消息竟还那么灵通,显然他的交游不简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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