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种田去 第十一章

  只是双唇开启,尚且来不及发出声音,一阵剧烈呛咳,他弹起身,鲜血一口接着一口往外喷。
  韦芸香见状,慌乱了手脚,她放声大哭,不管不顾地冲往门外。
  伸手,他想将她唤回来,可惜手伸出去便无力垂下,他艰难地喘息着,像被钓上岸的鱼,拼命张着嘴吸进人生最后几缕空气。
  他很累,累到撑不起眼皮。
  一阵脚步声响,他企图转头,只是……无法办到,死亡的感觉再度笼罩,他越来越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到院子外头守着,别让任何人进秋水阁。」
  一阵低声吩咐,脚步声再度响起,不过这次是往外的,门关上,一道身影缓缓走向床边,看一眼进气比出气少的檠丰,顾伯庭眼角微眯。
  「快死了吗?」是邹氏的声音,她的声音尖锐刻薄,她得意的时候,习惯在句子的尾巴拉高音调。
  「快死了。」这是顾伯庭,只不过他温暖的嗓音,今日掺入几分冷硬,他叹口气,满足道:「终于,等那么久,也该死了。」
  他的回答让顾檠丰迷糊的脑子,倏地出现一丝清明。
  「他死掉真的没关系吗?皇上那边……」邹氏犹豫。
  「咱们在何御医身上花那么多银子,不是白花的,皇上早就对他不存指望,了不起让咱们给他大办丧事。」丢掉伪装面具,顾伯庭的口气飞扬无比。
  八个月了,一场「风寒」拖这么久,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同理可证,一场「久病」也能连父亲、朋友都不见了,想当初檠丰刚生病,皇帝时不时微服出巡到顾府后院,朝堂上的臣子一个比一个会看眼色,也经常上门探病,一个月、两个月……当何太医一句「病入膏盲」传出去,连皇帝都不见人影了,更别说那些文武百官,人情哪,最是冷暖自知。
  从头到尾也只有自己这个「好人」会日日上门探望,谁见了都该感动。
  「能这么容易过关?皇上对霍秋水那个贱人,是真喜欢的。」
  提到霍秋水,邹氏忍不住满眼嫉妒,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下作贱妇,嫁了丈夫还四处勾引男人,连皇帝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宾,这种人的儿子想当顺王世子?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皇上再喜欢又怎样,还不是几壶茶水就结束她的性命,那么多年了,你见过皇帝追究?」顾伯庭笑开,爱屋及乌?他悲怜地看着床上的男子,也只有檠丰会相信这种蠢话。
  他没爱过霍秋水,更正确地说,他谁都不爱,只爱自己。而霍秋水是霍家唯一的孩子,娶了她便是娶进一桶金,那笔银子供他读书考试,供他四处寻找门路,让他成为顾家唯一的官身。
  他不喜欢霍秋水,因为她太聪明,彷佛一个眼神就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在妻子面前强大?可他总在她面前自卑。
  他需要的是邹氏这种女人,把他当神般敬畏,在她眼中他的话就是圣旨,傻一点、眼皮子浅一些也无所谓,但是要够美丽,因为她的美丽让儿子有一副引人注目的容貌。
  「那是宫里有贤贵妃兜着,否则难保皇上不疑心到王爷头上。」邹氏道。
  「疑心又如何?那件事皇帝苦无证据证明是我下的手,皇帝暗地里再恼恨我,明面上也不能拿我奈何,你见过哪个皇帝能管到百官后院的。」
  「会不会……皇上一怒就废了顺王爵位?」倘若如此,她的誉儿还当什么世子?她可不想偷鸡不着蚀把米,还惹祸上身。
  「你以为爵位是什么,说给就给、说废就废?我这个顺王是皇上亲口封的,只要我行事小心不落下把柄,皇帝怎能随意下旨废掉?王爷一年能领多少俸禄?比起识人不明,皇帝肯定宁愿花点小钱了事。」
  除了爵位俸禄,等檠丰一死,他还能拿到霍秋水的嫁妆、皇上给秋水的赏赐,以及皇上为檠丰备下的身家,那些东西足够他当一辈子的富家翁。
  「也是,皇帝有把柄在王爷手上,要是敢把王爷给逼急,一旦霍秋水的事稍微露个一星半点出去,皇上面子要往哪里搁?不是有人说,檠丰长得像皇上吗?这话要是传出去……」
  她掩嘴呵呵乐笑几声道:「皇上确实不敢动您分毫。」
  顾伯庭鄙夷地望向邹氏,这女人的脑子里是豆腐渣吗?连这种蠢话都讲得出来,想和皇帝拼个鱼死网破?只怕皇帝那张网还没破,他就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不过他懒得同她解释。
  「你给芸香的药都用完了吗?可不能留下半点证据,被皇帝查到蛛丝马迹,万一出纰漏,看贤贵妃还能不能保咱们。」
  眼见皇帝越来越看重檠丰,对霍秋水之事心里有数的贤贵妃哪能容得下檠丰,谁晓得日后,他会不会威胁到二皇子。
  「妾身知道,要不是算准今天是最后一次用药,妾身哪敢请王爷一起过来,刚刚芸香还一路哭着到我那里求药呢,说檠丰吐血吐个不停,要我给点仙露丹。」
  仙露丹?吃完很快就成仙啦,要是檠丰知道喂自己毒药的,是那个懦弱没用、成天只会哭哭啼啼的妻子,心里不知道多呕,真真是千防万防却没防到枕边人,邹氏得意一笑。
  「她人呢?」
  「晕了,我让人看着她。」
  从今儿个起,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有人看守韦芸香,要不是王爷顾虑名声,担心流言蜚语,要不是还要留着韦芸香给那个杂种办丧事,她还真不介意让他们生同衾、死同穴。
  「你的手段也忒歹毒,要是让芸香知道你透过她毒害檠丰,她不同你拼命才怪。」顾伯庭嘴上这样说,却是捻着胡子,满脸笑意。
  「当我怕她啊?拔除这颗大钉子,下一步就轮到韦芸香,我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
  「你别乱来,檠丰的孩子得留下,霍秋水死后,咱们家少了圣眷,檠丰再死,怕是皇上会把顾家抛在一边,可只要留着檠丰的孩子,万一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够勾得皇帝垂怜,帮顾家再翻一次身。」
  他旁的不行,算计这种事可是一等一的本领,若是跑去行商绝对是个好商人,一分本钱得收回三分利,一桩交易他非得从中榨干最后一滴利益。
  「要是生下男娃儿怎么办?要不是皇帝让王爷请封顾檠丰作世子,王爷何必与贤贵妃交换条件,谁晓得皇帝会不会让他的亲孙子来当顺王世子。」
  丈夫的话让邹氏的声音猛地拔尖,要不是为了世子之位,她何必辛辛苦苦谋划,八个月耶!这八个月来,她天天担心阴谋被拆穿,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连睡觉都不安。
  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怕皇帝广贴皇榜招来一个什么神医,把他的病给医好了,那不只是前功尽弃这么简单,倘若下毒之事被揭,依王爷那副自私性子肯定要推人顶罪,而她这个嫉妒嫡妻的继室夫人就是最好的代罪羔羊。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绝不愿意留下甩不掉的臭尾巴。
  邹氏的顾虑没有错,顾伯庭想了想,道:「如果是男孩,要杀就杀吧。」
  夫妻两人当檠丰已经死透似的,竟当着他的面商讨大事。
  一句句话传进耳里,檠丰满肚子悲愤,他的罪恶感、他的感激竟然是给了这样的人。哈哈!过去总觉得父皇自私,认定父皇只考虑自己、不在乎别人的心情,如今看来方才明白,父皇才是真正懂得顾伯庭的。
  这样的小人,他居然感念在心?他错了,错得彻底!
  使尽最后一分力气,他终于把头转向顾伯庭,猛然张眼,怒视那对狠戾的龌龊夫妻,他恨!
  邹氏与顾伯庭正说得痛快,连丧事要怎么办以讨皇帝欢心都说上了,却没想到已经死了九成九的檠丰会突然转过头来。
  顾伯庭心里喊一声糟糕,自己着实太得意忘形,冲上前,他想也不想便坞住檠丰的口鼻不让他喘气。
  本来就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他这一压,檠丰哪还能反抗。
  只不过檠丰的头像是卡了榫似的,怎么都扳不开,那双狠狠盯着两人的眼睛,令邹氏忍不住全身兴起寒傈,顾伯庭更是不敢迎视他,急急把头别开。
  若非如此,他们会发现檠丰眼里倒映着一个少年的身影,那是誉丰,他已经站在窗外偷听许久,脸上扬起厌恶憎恨。而屋子的另一边,墙外的锦绣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任泪水狂流,她蜷缩成团,死命控制抖个不停的身子……
  一个倒抽气,顾檠丰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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