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越夜越流氓的他 第十二章

  ……
  *此处省略【265】字。请谅解*
  【第七章】
  ……
  *此处省略【6928】字。请谅解*
  【第八章】
  那一夜在安天心的记忆中那么漫长,每当她从欢爱中回过神,四周仍然是一片暧昧的黑暗,等到他们的激情终于过去,天色已经透白。
  沉睡前的最后一刻,她依稀感到楚凌风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如果不是醒来时一地的狼籍,她几乎要以为这个激情的夜晚,不过是自己压抑许久的梦。
  而楚凌风早已不知去向,安天心慢慢地捡起衣服重新穿在身上,她突然感到莫名的悲哀,之前不过是投入了无法得到响应的感情,可是这次,自己却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了他,她甚至都没有问过,在楚凌风的心中,她到底算什么。
  安天心不敢继续想下去,仅剩的羞耻感像是她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死死抓住它,像是抱住一线渺茫的希望。
  安天心强打精神,来到厨房里,备人们已经在为早餐忙碌着,见到她,大家点点头,同她问好,一切一如从前,可是只有安天心知道,这已经不是昨日的世界了,她挽起袖子,正打开冰箱査看食材,却被人叫住。
  「安主管,您今天可以休息了?」
  安天心暗暗吃惊,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惊讶,问道:「为什么?」
  「楚总他们一家今天去意大利了,楚总要一周之后才回来,啊,对了,昨天的宴会您不在,我们以为您知道,就没有说。」
  安天心一下子愣住了,喧嚣的世界一刹那离她远去,她心里唯有一个念头,他就这样走了?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可是安天心完全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丢下众人,她头也不回地逃回自己的房间,一关上门,她大口地喘着气,慢慢地瘫坐在地上。
  他就这样走了,没有留给自己一句话,一个字,说到底,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情,可是,他又何必考虑自己呢?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厨房主管,而他是楚氏集团的总裁,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可能有感情,昨晚不过是他酒后乱性,她本来就不该有任何期待。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本应该早早清醒,可是她没有,反而奋不顾身地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多可笑啊,她一个人演了一出蹩脚的戏码,却还要让他为她的付出买单,全天下简直没有比她更蠢、更可耻的人了。
  自我厌恶就像决堤的河口,一旦打开,就再无法合拢,好容易平复的伤痛,这时又紧紧抓住了她的心,可是现在,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上天真是残忍,不过是一夜的幸福,竟然要她用这么多痛苦去交换,而如果回忆里只剩下痛苦,那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走吧,早就该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了。
  这一次,安天心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最初生活的地方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楚凌风对这一切却毫不知情,他也是突然接到通知,要去意大利参加一个项目的收购,想到昨晚与安天心共度的一夜,他不禁心情大好。
  楚凌风的好心情却没能影响到楚夫人,事实上,她本打算利用和许家的联姻约束楚凌风,为自己重掌楚家大权作铺垫,没想到在宴会开始前,许家竟然给她发了一份正式声明,宣称订婚是楚家单方面行动,与许家无关,许家也不会承认这份婚约有效。
  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楚夫人气得七窍生烟,聪明如她当然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肯定和楚凌风有关,她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忍气吞声,装作惋惜的样子,心里越发憎恨起那个自己无法掌控的儿子。
  预定的行程是一周,工作结束后再去奥地利旅游,可是楚凌风硬是把工作压缩到了三天,第三天工作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告别家人,登上了回台湾的飞机。
  一回到家,楚凌风顾不得休息,就直奔厨房。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之前,同安天心一样,他没有恋爱经历,称得上异性好友的也只有许洛秋,而现在,在他还来不及承认自己动心之前,就和安天心有了亲密的关系,就算知道安天心喜欢他,可是一切来得太快,他仍然措手不及。
  不过,既然是男人,就应该有一点担当,楚凌风决定和安天心好好谈一谈,他相信,只要他愿意,安天心毫无疑问一定会答应他,和他在一起。
  可这一次,他的打算却落了空,厨房的人胆怯地告诉他,安天心已经消失三天了。
  「都什么时间了,你居然还在睡!」
  一声熟悉而久违的怒吼,吓得安天心反射性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看到庞素芝怒气冲冲的面孔,她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的脸,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之后,她长长呼了口气,不满地抱怨着:「妈,你干嘛啊?吓死人了啦。」
  「你还敢顶嘴?」一看到女儿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庞素芝就气不打一处出,「年纪轻轻,怎么能懒成这样,赶紧起床,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安天心拉起被子蒙住头,抗议地喊:「不要啦,我工作那么久,连周末都没休息过,妈,让我再睡一会。」
  「你还敢说你有去工作!」安天心一说,庞素芝的火气更大了,「问你在哪工作,做什么,做了多久,通通说不上来,天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哪里鬼混,快起来,家里没钱养闲人。」
  懒得听妈妈在啰嗦,安天心翻了个身,还是继续睡自己的觉。
  总算发现女儿的状况不太对劲,庞素芝也不敢再吵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天心啊,妈妈给你买点爱玉冰好吗?」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女儿。
  「不用了啦。」安天心没精打采地说。
  「那……盐酥鸡?蚵仔煎?」庞素芝知道,无论女儿有什么情绪,只要用食物,就一定能逗得她笑逐颜开。
  「真不用啦,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
  「天心,失业就失业吧,妈妈还能养你很久呢!」很大度地拍拍女儿的肩膀,庞素芝使劲给她鼓励。
  「是啊,要是光失业还好,现在是失业加失恋,逊毙了呢。」安天心自嘲着,迅速地眨了几下眼睛,把眼泪收了回去。
  「蛤?你……你……你居然在妈妈不知道的时候恋爱了?」
  安天心的话对庞素芝而言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女儿偷跑出家,过了一阵子又跑回来,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她以为女儿只是单纯地无法忍受工作压力,却没想到事情在她无法监控的范围里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对方是上次那个小老头?还是那个……」庞素芝忍不住八卦起来。
  「妈你不要再问了啦!」
  一想到楚凌风,安天心的眼泪就不住地落下来,积累许久的不甘,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她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得手足无措。
  「我们……结束了……不要再提他……我……我好难过……」安天心泣不成声。
  出乎安天心预料,庞素芝没有责备她没出息,而是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好啦,哭吧哭吧,妈就怕你哭不出来,也怪妈妈没本事,不然这时候就冲过去,给那个人渣几巴掌,让他把我的宝贝天心惹哭。」庞素芝安慰她。
  安天心忍不住趴在妈妈的怀里抽泣。
  「当初你爸爸离开我的时候,我也好难过,我想不出自己哪里比不过那个狐狸精,我比她能生养,能做事,不过是没她年轻,为什么你爸爸就铁了心要跟她走。我那时候,还指望着那个死鬼有一天回心转意,可是等啊等啊,等了很久我才明白,等不来的。」
  说到这里,庞素芝忽然蹲下身,捧起安天心的脸,认真地对她说:「天心,不要怕,我很早就找人帮你看过相,说你命里注定大富大贵,那种没良心的小子,不要就不要了,你还有妈妈在,不哭了,好不好?」
  安天心抽噎着点了点头,擦干了脸上所有的泪水。
  「这才是我的宝贝天心,你等着,妈妈还有点积蓄,你不是一直想在夜市上摆摊吗?明天我们就去找摊位,反正一定过得比那个惹哭你的小王八蛋好,对不对?」
  安天心这才破涕为笑,庞素芝的安慰让她的心里宽慰了不少,毕竟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
  没有楚凌风,她一样要活下去,甚至要活得更好才对,想到这里,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和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
  「妈!你疯了啦?」
  万万不曾想到,庞素芝口中的「过得比他好」,就是嫁到一个好人家,过上相夫教子,波澜不惊的生活。
  一大早,庞素芝就兴冲冲地把她叫醒,把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塞到她手里,问她感觉如何,安天心气得快要跳脚。
  「什么叫疯了?妈妈这是为你好耶!你们年轻人不是常说什么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入下一段恋情吗?」好心反而被女儿误解,庞素芝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不看,没感觉!」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妈妈的好意,安天心拉过被子蒙住头,想把庞素芝隔绝在自己的世界外。
  庞素芝却不依不饶地继续给安天心说道:「天心啊,妈妈知道你失恋了心情不好,可是你总不能躲在这里一辈子嘛,天心,你总得嫁人吧,那早一点不是更好?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听到这里,安天心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掀开被子,黑着脸对庞素芝说:「我不嫁人,出去找工作,你总没意见了吧?」
  为了摆脱了老妈的碎碎念,安天心怀揣着自己工作月余得到的薪水,直奔夜市而去。
  问来问去,只有一家生意不甚好的商家愿意出让自己的商铺,不过位置不很理想,好在对方要价不高,见安天心犹豫,他们赶紧表示价格还可以商量,几回合下来,双方迅速成交。
  办理交接手续的时候,摊主随口问道:「安小姐这么年轻就要自己出来打拼啊?」
  「是啊,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顺便挣钱养家。」安天心答道。
  「不简单,现在的女孩子啊,都被电视剧骗了,成天不务正业,只想着嫁个有钱人,安小姐,我觉得你很有想法,将来一定会有大作为的。」摊主对她竖起大拇指。
  安天心笑着,没有答话,她又怎么会告诉对方,自己也差点成了他口中的「现在的女孩子」,与豪门公子擦肩而过,还惹出一段无果而终的恋情。
  整理好所有的手续,她告别了摊主,独自一人前往摊位,坐下发呆,直到这时,她才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楚凌风,大概不会再见了吧?想到这个名字,她的胸口无端又传来一阵疼痛。
  上天真是喜欢捉弄人,明明得不到的东西,却让她在一瞬间看见了好似希望的东西,又转眼间把一切全部带走,让她痛不欲生。
  她真的好想楚凌风,想他的霸道,想他深藏在霸道下的温柔,甚至想他在自己身上游走的灼热手掌,也只有在这个人流往来不息的地方,她才有勇气抛却廉耻,正视自己所有的情感。
  可是有什么用呢?无论她究竟有多爱他,残酷的现实已经把他们隔开在两个世界里,从今往后,她大概也只能从杂志上看到他的名字,看他征战商场,看他结婚生子,看他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还会不会想起自己的名字,会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小厨师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用尽全身力气爱过他。
  街边的喇叭里突然飘出一阵煽情的歌声,「再会啦心爱的无缘的人,若无爱石头嘛无采工,过去像一出憨人的故事,无聊的梦……」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轻轻地扎在安天心的心上,如果可以,此时她应该挟一根烟,像无数电影、电视里表现的那样,坐在人流熙攘的闹市里,望着暮色沉沉的天空,若无其事地吐一口烟圈,神情落寞。
  心里真的很痛,那些过往的刺深深地、慢慢地扎在她的心里,拔不掉,抹不平,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在她想要遗忘的时候不经意的发作,逼她把那些她努力想甩掉的过去全部重新捡起来。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楚凌风不是出身豪门,哪怕是一个街上随处可见的小混混,他们可以一起生活,他骑机车载她去垦丁,风吹得她的裙角上下翻飞,他骂骂咧咧,说她是单细胞生物,她掩住了裙角,却掩饰不住自己开心的笑声。
  那时候,即便是坐在豪华轿车里的富人们,也会由衷羡慕他们简单的幸福吧。
  安天心把头埋在膝盖里,深深吸了口气,好啦,酸甜苦辣的回忆到此结束,从今往后,他们就是陌生人,就算有这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还是有各自的路要走。
  马上回家同老妈交代一下,自己已经把夜市的摊位定下,明天稍微收拾一下,争取后天开工。
  从楚家回到家后,她之所以不敢向母亲透露任何她在楚家工作的事情,她就是怕母亲追问她细节,到时候她怕会不小心说出自己和楚凌风那个让她无法启齿的夜晚,从离开楚家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把所有的事情埋在心底。
  一切应该都结束了吧,这份像梦一样的工作,说起来,当初她在楚家工作,大概谁都没有想到她能在哪里工作那么久吧。
  果然,平凡的她跟楚凌风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梦醒了,她也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一切重新开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心里虽然有难过也有不舍,但是经历了最初的一阵痛,她终于能鼓起勇气,放下过去,投入新的生活,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就算失去了爱情,也不能亏待自己,一定要活得更好,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安天心!」
  就在她努力给自己打气时,一道熟悉的愤怒声在身后突然响起,顿时把安天心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全部吓跑。
  楚凌风的声音无论何时在她听来,都满是一种强势的不容拒绝的意味,她胆颤心惊地回过头去,见楚凌风双手抱胸,一脸怒容,狠狠地瞪着她。
  「楚……楚总。」几日不见,楚凌风的面容似乎变得更加英俊迫人,想到不久前的夜晚,自己曾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辗转呻吟,安天心就下意识地害羞起来,她赶紧低下头,不敢面对他的眼神。
  不对!他不是要在国外待上一周吗?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种跟他格格不入的地方?难道是发现到自己的逃跑,特地追来的?安天心苦笑着摇摇头,迅速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删除。
  如果他真的在乎自己,怎么会在那天早上什么都不说就离开,留下她独自一人体会到自己的感情只是梦幻一场的痛苦;可如果他不在乎自己,现在他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啊啊,这种事情想来想去太头痛了,所以最好不要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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