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黎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换过了衣裳,肩膀上的刀伤也做了处理和包扎,就是那把刀也随意的放在一边的桌上,环顾四周这似乎是个小厅堂,他身下躺的是用几张长板寛铺上被褥搭的床。
他猛地坐起身,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有些踉跄的下了床,握起刀子,正准备打开门要离开,门就已经先他一步打了开来。
他警戒的退后几步,看着眼前高壮的男人还有他身边跟着的年轻妇人,心中不住的打鼓。
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来路,那个女人看起来痩弱倒是好应付,但那个男人……
想起刚刚被一拳打倒的回忆,他顿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宫丞楠一开门就见到彭黎华跟只刺蜻一样整个人僵在那里,他瞄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直接端着碗盘进了厅。
「醒了啊,来吃点东西吧,彭梨花。」宫丞楠现在心情的确不错。
本来以为这辈子跟上辈子的好友大概不会有任何交集,结果又意外相遇,怎么说都是值得高兴的。
所谓人生四大喜的他乡遇故知,果然让人心情不错,虽然这个「故知」现在已经认不得他了,但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彭黎华听见眼前的陌生男人说出熟悉的昵称时,震惊的程度难以形容,但是脸上却还是强装着镇定。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蜀葵,今儿个晚了,先回房去睡吧!这里就让我来就行。」宫丞楠没先回答他的话,而是先转头让自家的小姑娘回去睡了。
若不是彭梨花出现了,本来就已经要歇息了,况且接下来这话也不适合她知道,还是索性让她去休息吧。
只是他的一片好心,反而让洛蜀葵心中有些不安。
因为刚刚大郎拉回来的那人……说是男的,可是也漂亮得太过分了!那眉眼,比曾经看过的戏子都还要美上三分,让她都忍不住有些自卑了起来。
而大郎刚刚和他说了两句话,就急忙要打发她离开,让她那郁闷的心情又更上层楼。
只是洛蜀葵向来不会反驳他的话,即使有些难过还是乖乖的回房去了,但到底能不能够睡着,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着妻子已经离开,宫丞楠也自在了许多,淡淡的勾起一抹笑,「我是谁?这真是个好问题!彭梨花,你可还记得那年宫里的大明湖旁?」
一听到这句话,彭黎华先是一愣,紧接着是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彭梨花,要不要我再问得明白点?当年某人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就在大明湖畔脱了裤子,结果让当天来游湖的先帝和一群太妃给看个精光……」他想起儿时的趣事,不免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情。
彭黎华是真的震惊了,因为眼前男人说的事儿是只有宫里人才知道的笑话,知道的除了先帝和那时候受宠的太妃们以外,就只有当今圣上、他自己,还有已经不幸意外身亡的宫丞栖知晓。
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宫丞楠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他大约都是又惊又怕的,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差点让彭黎华直接摔倒在地上的话——
「彭梨花,我换了个身体就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宫丞栖!」
彭黎华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然后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最后又躺回床上去,把被子给小心的盖上。
「我肯定是在哪里晕了,现在正作着梦呢,真是的!得赶紧醒来才行,要不被人给抓了,麻烦就大了……」他面无表情的躺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宫丞楠也不打断他自欺欺人的动作,暗暗嘲笑好友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长进,脑子还是这么简单。
彭梨花一辈子大概都把脑子用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刑部里的事情,尤其是逼问人犯更是他的最爱,另外一个就是下厨了。
除了这两件事情外,彭梨花平日活得跟半个傻子差不多了。
就这样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见他连五官都已经皱在一起了,却还是死撑着不起来,宫丞楠也懒得和他继续耗下去,直接戳破他想自欺欺人的愿望。
「行了啊!再没脑子也够了,小心我让人把你那些宝贝绣图全都剪坏,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就不信这件事说出来他还不信,因为这算是他最私密的一点小秘密了。
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看起来冷酷得很的刑部尚书其实私底下喜欢收蔵美丽的绣图,甚至还在书房里给这些绣图挪了位置,专门放着他的战利品。
「对了,我记得那箱子就放在放着史记下头的那个柜子下头……」他怕火力不够,又添了点柴,就是要让好友不得不承认事实。
果不其然,彭黎华这会儿是再也不能装死了,一得知他心爱的宝贝可能被毁,便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脸色不善的瞪着宫丞楠吼。
「宫丞栖,你这个黑心肝的坏胚子,要是敢动我的宝贝就死定了!」
男人的友情就是这么的奇怪,说来他们和皇帝虽然是打小玩在一起,但一开始是谁也不服谁,还常常打打闹闹互相挖苦,谁知道,越是如此三个人的感情越好。
表面上大家只保持着君臣之谊和礼貌性的来往,但实际上除了宫里不方便进出外,他们来去彼此的府邸根本就像走自家后花园一样。
宫丞楠当初随着皇帝去巡查河堤结果落水身亡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其它两人心中的痛,结果没想到隔了将近一年,彭黎华居然在危难时刻听见了他借尸还魂这等奇异的消息,让他除了震惊外,也只有满心的欢喜。
「所谓的祸害遗千年大约就是说你这样的吧!」彭黎华既然从床上起来了,看着桌上的食物也知道是给自己的,半点不客气的坐下来就吃,一边吃还不忘刻薄一下宫丞楠。
高兴归高兴,但是彭黎华和其它两人在一起就管不住那张嘴;尤其是挖苦人的语句,根本就是随手拈来,一点都不用过脑子的。
「行了吧!吃的都塞不住你的嘴,我要真的死了,你跟皇上还不知道有多伤心呢!」宫丞楠没好气的顶了回去,然后看着他吃得稀哩呼噜的模样忍不住皱眉,「吃慢点,怎么像个饿死鬼一样!你打小学的规矩都让狗吃了?」
「你要是像我一样被人追杀了一路,整天只吃了些野果还有干粮试试?我看你也就跟我差不多了。」
宫丞楠注意到关键,顿时正色道:「行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出了都城不说,居然还落得这副狼狈的模样?」
彭黎华三两口把剩下的热汤给一口喝完,烫得吐舌头又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终于有心思把都城发生的大事给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你也知道先帝过世前还留了一个小儿子,就是现在才八岁那一个!」彭黎华正了正神色,想起都城里这一阵子的乱象,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然后?不要跟我说他想要……篡位?」
「不是他想,是他娘想,还搭着安王那不安分的家伙。」撇了撇嘴,彭黎华三两下便把这些日子以来都城里闹的乱子给说了清楚。
安丞楠听完了前因后果,也觉得头疼,「怎么就一个河堤的案子还扯出这么多事来了……」
安王本是皇上的叔叔,也是和先帝竞争皇位的人,先帝撒手前,不忘将他封了安王,直接封了块土地打算让他出都城,却没想到先帝走后,安王的母妃也「恰巧」过世,安王以守丧为由,就求了旨意滞留都城。
结果这一留,留过了三年孝期后,大家似乎就遗忘了还有一个叔辈的王爷还留在京里。
虽然大家若是办个花会还是年节也会送礼什么的,但是安王府就像是整个沉寂了下来一般,几乎无声得让大家都快要遗忘它的存在。
皇帝凤玺原也不是一个苛刻的皇帝,虽然他向来很懂得物尽其用,在夺皇位的时候那些斗得颇凶的兄弟,他一个也没放过,全都让他们去做一些他不大想要做的苦差事去了,好比去边关和那些鞑悟人谈判,或是去沿海省分操练海军顺便查盐税之类的活计。
他通常都选两个最不合的兄弟,避免了串通的可能,就将人给派了出去,让自己得了好名声不说,也让他觉得自家兄弟领着俸禄不是吃白食的,而那些本来不怎么服气的兄弟们也因此被管教得服服贴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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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大人洗洗睡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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