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头,背靠着墙的涂晏秦莞尔一笑。
原来是对乐观的母女。
看起来应该是没什麽好担心的了。
他转身走往电梯方向,过五○八病房而未入。
坐在黑色高背扶手椅上,两腿脚踝交叠於同色系矮凳,涂晏秦手执着一本书阅读,旁边的深褐黑色茶几上,一台笔电的萤幕停在邮件的画面。
他轻缓地翻动纸张,握着圆珠笔的手指不时在佳句上头做注记。
他看起来是如此专心,彷佛进入无我的天地,但是当邮件发出收到信件的提示声响时,他迅速放下书,直起斜靠的长腰,转过笔电,细看萤幕上的新邮件。
收进来的信件中有两封是垃圾邮件,三封广告邮件,他选取删除了。
看了下腕表,都十一点了,那个女孩怎麽还没写信来?
点选了一下高郁漩寄来的信,她大都是在十点半左右寄信来,该不会她母亲的手术出了状况吧?
他抿紧了红润的薄唇思索了一会儿,霍然起身放下书,拿了风衣便往外走。
经过客厅时,涂母正在检查门窗,准备睡觉,看到他往大门走,好奇关心询问,「晏秦,你要出去吗?」
涂晏秦转头,这才发现母亲也在。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涂晏秦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位於桃园的医院,大厅是暗的,只有护理站有亮灯。
他熟门熟路的走进五○六号病房,室内灯光早就关上,个个病床旁的帘帐拉起,高母的床位也不例外,薄薄的布帐有灯光透出。
他一把拉开,正在审视热水瓶内是否还有热水的高郁漩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涂晏秦,有些意外。
「五○八在隔壁喔。」
她微笑看着他,明亮的双眸里没有任何阴影,而她的母亲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
他松了口气。
看样子,手术是成功了。
大概她忙着照料母亲,没时间写信吧。
「我又走错了?」他装作无知的问。
「对,你又走错了。」高郁漩心想这个男的看起来一副聪明样,怎麽老是跑错病房,人还真是不能看外表啊。
「你母亲手术顺利吗?」
「嗯,」高郁漩点点头,「很顺利,谢谢你的关心。」
「那就好。」他指着她手上的热水壶,「它有什麽问题吗?」
「噢,我看好像没热水了,得去装一些回来。」她说着盖上壶盖,拉起帘帐,走了出去,而涂晏秦也跟在她旁边。
「陈俊杰是你的朋友还是亲人?」高郁漩开启话匣子。
「嗯……朋友。」
「他生了什麽病?」
经过五○八病房时,高郁漩望向门口的名牌,涂晏秦见状巧妙的挡住她的视线。
「老毛病了。」聪慧的大眼依然充满疑问的望着他,他只好继续掰下去,「爱喝酒,胃出了问题。」
「原来。」高郁漩恍然大悟,「我爸也很爱喝酒,我都不知道酒有什麽好喝的。我小时候他有骗过我喝酒,又苦又辣,难喝死了,可是我爸很没良心,看我吐得都哭了,还在一旁哈哈大笑。而且他很爱喝维士比加高粱……好像是高粱还是啤酒吧,更是难喝。」
「那你爸呢?」
「他过世了。」高郁漩面色暗下,「不小心从工地摔下来,很多年前的事了,有十年了吧。」
「你家现在就你跟你妈?还有兄弟姊妹吗?」
「没有,我是独生女,如果我有弟妹就好了,可以多个人聊天谈心事。」
若她有弟妹,或许她就不需要找个偶像歌手,聊她心里的苦了吧?
涂晏秦望着她的眼神不自觉透着怜惜。
她写给赵祺廷的信件中,从未提起父亲跟兄弟姊妹,早猜到她可能跟母亲相依为命,这一问,果然猜测未失准。
母亲重病,於是她便成了家庭的唯一支柱,她还这麽年轻、这麽柔弱,纤细的双肩却要扛起一家的重担,这对於养尊处优长大的他来说,彷佛是另一个世界般遥远。
辛苦了。他在心里默默为她加油打气。
这时,高郁漩的肚子忽然发出了咕噜声,发现涂晏秦也听见了,小脸立刻难为情地红了起来。
「你晚餐没吃吗?」
「我妈九点多开完刀,我把晚餐给忘了。」
她一直在家属等候处等到母亲开完刀,待母亲麻醉退了苏醒後才陪着一起上楼,期间除了喝水跟上厕所都未离开,自然晚餐也忘了。
「这麽晚了,医院的商店有开吗?」
「应该是没有了。」她举高水壶,「我喝点水就好了,差不多也该睡了。」
当她举高水壶时,袖口往下移,露出十分纤细的手腕。
再仔细一看,她身上穿着宽松的运动服,膨胀了她的体型,但从肩膀就可判定她真的太过纤瘦了,所以那张脸儿才会那麽的小巧而没有什麽存在感。
「你该不会常常拿水当晚餐吧?」怎麽觉得她好像将喝水当晚餐视为平常?
她要照顾家里,还要忙着打工跟读书,怎麽承受得住?
父亲的秘书跟母亲常说他是工作狂,老是忙到八点以後才回家,但他觉得跟这女孩相比,根本不算什麽,至少他吃得饱、睡得好,用钱方面完全没有顾虑,想买什麽就买什麽,不需要斤斤计较,更不可能拿水当晚餐吃。
「呃……」高郁漩笑容微露尴尬,但很快隐去。「怎可能,你看我长得这麽高,就知道我吃得不少。台湾女孩的平均身高不到一六○呢。」
她觉得有种被发现糗事的窘。
简嘉秀等好友知道她生活辛苦,但并不知道,有时金钱转不过来时,她也只能拿水当饭吃,将肚子撑得鼓鼓的,假装自己很饱。
但这件事却被个陌生人知道了。
不过也还好这是个陌生人,出了医院便无关系了,所以高郁漩很快恢复平常。
影响身高的因素,遗传占多数,不要以为他不晓得。
涂晏秦微蹙着眉头,心想有时她写来的信里会有一些不满与埋怨,他当作是情绪上的发泄,今日方知,她的情况比他以为的还要糟糕。
发现他竟然一直跟着她来到配膳室,高郁漩不免好奇的问,「你不去看你朋友吗?」
「喔……我太晚来了,他应该睡了吧,我等等就回去了。」
「嗯。」高郁漩指着配膳室。「那我去装水,Bye-bye。」
「Bye-bye。」
高郁漩踏进配膳室,站在饮水机前,按下热水键後回头,门口已空无一人。
她回到病房时,母亲已醒。
「有没有水,给我喝一点。」高母的嗓音瘖哑得一点都听不出平日乐观、爱开玩笑的样子。
「我刚好装了热水回来,你等等。」
高郁漩调了适口的温水,转动手动病床,抬高头部部位,服侍母亲喝水。
「妈,你会不会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高母摇摇头。
「那你会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护理师嘱咐过,若麻醉退後两个小时,没有恶心、呕吐感就可进食。为了手术,母亲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未进食了,她怕她肚子饿,故已经在保温瓶内准备好清粥。
「不了,我再睡一会儿。」喝了几口水後,高母再度闭上眼。
高郁漩并未因此把保温瓶里的粥喝掉,她怕母亲若是半夜醒来肚子饿,得留着好喂她食用。
她降低病床高度,拉好被子,关掉床头灯,从放在地上的书包内拿出课本,提着椅子来到外头灯光明亮的走廊坐下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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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当饭吃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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