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前生那宫湄娇那么想攀高枝,她索性给宫湄娇个机会,或许她下的这个决定会令结局与前生完全不同,可能宫湄娇得到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位置,将来的亲王妃身分是板上钉钉的事,便不会教唆元奕纶与宁国公府共谋,悲剧就不会发生。
早这么想,她便不会受这些苦了,相思之苦……
「我等你,一直在等。」她高高抬着螓首看着他,心剧烈狂跳着。
貔貅是不抱任何希望而来,没想到她竟妥协了,那近在眼前的小脸还带着羞涩,但眼神却是坚定的,这说明了她不再自欺欺人。
他大手捧着她的头,落下一记深吻。
这是宫湄卿难以招架的意乱情迷,她藕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深深的沉醉在他的吻里。
她做了退婚的承诺,也告知自己并非小户之女。
貔貅并没细细追问,反正来日方长,她即便是江南第一首富家的嫡女又如何?他的身分与商家结亲是天大的荣幸,她的爹娘没有不应允之理。
两人甜蜜的相守了两日,便决定快刀斩乱麻的先将宫湄卿的婚事解决再逐步进行他的提亲计划。
这日她要回家面见父母要求退婚一事,他要相送,她却不肯。
若让他送到明月别庄,自己国公府贵女的身分就会拆穿,他会有多惊讶啊,她还没准备好让他知道。
哪知,他却怀疑她另有打算,恶狠狠地道:「你若胆敢从此消失不见,即便翻遍大越国,我也会将你找出来!」
宫湄卿好气又好笑。「你在说胡说什么,我为何要消失不见?」
他的毛病便是不会坦然说出爱字,老爱用威胁人来表达爱意,不过她也习惯了,根本不把他时时挂在嘴边的狠话当一回事。
「总之你快去快回,心里时刻想着我在这里等你就对了。」
宫湄卿含笑点头。「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有人对她如此在乎,自然是甜蜜的,她也更有勇气与她爹娘对抗。
然而,她知道与荣亲王府退婚是大事,却没想到她娘会无比震惊,好似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对于她去见习当铃医回来之后忽然说要退婚感到难以置信,摁着胸口像要昏过去似的。
「卿儿啊,你不要吓娘……你是说退婚——要与荣亲王府退婚吗?」夏氏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她瞠目结舌的瞪着自己闺女,脑中一片空白。
虽然这寝房里只有她们娘俩,但也不能口出如此荒诞之言啊!若让人听去了,传到荣亲王府那里怎么得了?
宫湄卿双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夏氏,正色道:「娘,女儿有喜欢的人了,无法抱着这种心情嫁入荣亲王府,就算嫁了也不会幸福,因此……」
「哎哟……」夏氏这才听懂了,惊得脸色苍白,她这一惊非同小可,竟然惊叫一声,抱着肚子昏了过去。
守在外间的芙蓉、春柳听到主子叫声奔了进来,恰恰见到夏氏倒下去。
她们齐齐惊呼,「夫人!」
宫湄卿心中懊恼,急道:「快去请大夫!」
虽然她自己医术高明,但并不专妇科,还是要请大夫看过才行……眼下也甭提退婚之事了,她娘千万不能有事才好!
【第六章 信物相赠道别离】
宫湄卿以为她娘要小产了,吓得魂飞魄散,若是保不住孩子,她也难以原谅自己,想到娘亲可能失去这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她这才一阵后怕,额上出了一层细汗,再也不敢再往下想,只专注的看着大夫为她娘把脉。
幸好人夫诊脉后说胎儿安稳,只是孕妇受了惊吓,服几帖安神药便没事了,急急赶来的宫尚儒自是千谢万谢,命别庄管家送上厚厚谢仪,好生送大夫出去。
「你娘怎么突然昏过去?大夫说是受了惊吓,是受了什么惊吓?」妻子未醒,宫尚儒自然只能问女儿了。
宫湄卿咬着下唇。
她真是太莽撞了,明知她娘身子素来孱弱还这样吓她,娘亲自然是承受不了,难怪会昏过去。
「都怪女儿不好,是因为女儿说……」
「卿儿……」夏氏悠悠转醒,听见女儿要向丈夫吐实,忙道:「不怪卿儿,是我自己胆小,卿儿只是说了个鬼故事,我便吓昏了过去,实在没用。」
「什么?」宫尚儒跳脚,对宫湄卿训道:「你说鬼故事给你娘听?这岂不是歪嘴和尚没正经吗?明知你娘胆子特小,现在还怀着孩子,身子可是雨夜打灯笼,禁不起风雨,你居然说鬼故事给你娘听,你这孩子忒不懂事!」
宫湄卿知道这是夏氏不欲她说出退婚一事,便低眉顺眼地道:「女儿知错了,请爹爹责罚。」
宫尚儒没好气的哼道:「幸好你娘没事,不然你后悔莫及!」
夏氏忐忑不安的看着丈夫。「你就先出去吧,我想歇会儿,卿儿留在这里给我按摩一下头部,兴许待会儿头便不疼了。」
宫尚儒为妻子掖好被角。「好好,你歇会儿,就叫卿儿给你按摩,将功赎罪。」
现在的宫尚儒对妻子可说是百依百顺,听她说要歇会儿,忙抬脚出去了。
宫尚儒一走,夏氏让芙蓉扶她坐起来,她心里正急上火,吩咐芙蓉与春柳在外间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最后又叫宫湄卿坐到自己身边,她伸手紧紧攥着宫湄卿的手。
「卿儿,娘不想知道你这趟随你师傅去民间见习遇见了什么人才动了这心思,总之,退婚之事娘只当没听见,你万万不可再提起,若再提起便是存心不认爹娘,明白吗?」夏氏向来心慈软弱,此时面上是素日里少有的坚持。
宫湄卿的心「咚」的一下。「娘……」
「卿儿,你什么都无须多言,因为一切都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夏氏看着女儿,长长一叹。「你要知道,荣亲王府乃是皇上最敬重、最看重、最倚重的亲王府,我朝六个亲王府之中,老荣亲王不但是皇上的伯父,还当过皇上的辅国重臣,与皇上的关系就像父子一般,当年为了顺利还政于帝王而请辞,自愿当个有名无实的闲散亲王,而他至今仍可随意进出皇宫,若是咱们单方面驳了这桩婚事,以皇上和荣亲王府的关系,能不为荣亲王府出头吗?咱们如此打老王爷的脸,皇上能作罢吗?咱们没有任何理由退了这门亲事,你莫要为一己之欲为咱们宫氏家族招来横祸才好。」
说到了这里,夏氏忧心忡忡地看着女儿,她话都说到这分上了,女儿还能不明白吗?
宫湄卿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事实上,再世为人的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呢?前世单看荣亲王元世广策谋逆反一事揭了后,皇上只处置了元世广与元家二房便知道皇上对荣亲王府极是重视,否则照道理,此等造反大罪该要诛灭九族才是,又怎么会轻轻揭过,只是不知道前世她投井死后,荣亲王府一门是否继续享有荣华富贵便是。
皇上真会因为她要退婚而降罪于宁国公府吗?皇上不似那么昏庸之人,然而若牵涉到他尊敬的老荣亲王元笙,那可就不一定了。
当年先帝因病急逝,驾崩后,仅有遗言,没有遗诏,朝堂上许多大臣属意荣亲王元笙即位,而元笙也充分有那能力,然而他力排众议谨遵先帝遗言,以辅国大臣之名为当时尚小的太子元世基稳固皇位,还犠牲了嫡长子元世渊平定战乱,在元世基长大成人、能够独单一面之后,他便率先辞官。
因有了他的请辞,其余经常对元世基倚老卖老的老臣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占着位置,他们全辞官后,元世基便慢慢换上一批他自己培养的心腹。
因此,元世基对元笙可说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任何人的离间都无法动摇他们的伯侄关系。
前生,她因四面楚歌、无立身之地,心怀怨恨举报了荣亲王,不想却连累了宁国公府,重生后,她最大的目标便是挽救宁国公府被抄家的命运,如今她又怎能用自己的双手再度将族人送上刑场,毁了宫家?若她再一次摧毁宫氏家族,又有何颜面去见地底下的列祖列宗?
夏氏见女儿神色黯淡了下来,可见是已权衡出利害关系了,她心中略显宽慰,但见女儿迟迟不开口,不免有些急了。「怎么了?卿儿,为何不回答娘的话?说你不会再提退婚之事……」
宫湄卿勉强打起精神来。「女儿知道怎么做了,您不必担心女儿,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安心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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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医宝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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