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逮住的那只肥兔子煎榨出半碗兔油,她忍痛的多下几勺油,弄了小鱼拌山苏、红烧茄子、凉拌黄瓜,热炒苋菜和丝瓜汤,还十分肉疼的切了几片刚腌好不久的熏兔肉,薄可透光的肉片用自制的小竹盘盛装,对她来说绝对是丰盛的一餐。
过去她可没吃这么好呢!大哥偷偷塞给她的半斤咸猪肉她就足足吃了七、八个月,每个月只允许自己切一小小片解解馋,她省了再省还是省不到八月中秋。
「你吃素?」看了一盘又一盘的绿色,小正太阿湛不意外的又皱起两道日后铁定英挺的浓眉。
梁寒玉非常心疼的用竹筷挟起红烧茄子里小得不能再小的油渣子。「你没瞧见这是肉吗?我一年可吃不到几口。」
「不是你炒焦的蒜?」
她一口含入嘴里,很珍惜的嚼了又嚼。「这是兔子后腿的肥油,守在灶台旁大火炸了大半个时辰才炸出这么一小块,你闻闻,多香呀!简直是人间美味,无上珍馐。」
若是在现代,别说是肥猪肉了,就算一点点带白花的鸡皮,梁寒玉都会毫不犹豫的挑掉它,虽然家里欠了债,却也还不缺那口吃的,她在饮食上从不亏待自己,也注重养生之道。
可是穿成连半点谋生能力都没有的小萝莉,还是个爹娘都不敢养的小可怜,她作梦都梦到啃着肥滋滋的鸡腿。没得吃才知得之不易,因此她分外珍惜每一口粮食,一点点肉渣也能补足她体内的蛋白质,不致痩得厉害。
她也要长大呀!不补不行,即使一口油也是养分来源。
「你很穷?」他话一说出,自己也怔住。
看看屋子里的空荡,寒酸的竹椅木凳,全是现成的竹子树头稍微一修整做成的,能算是贵重物品的只有陷了一角的铜壶,拿去当铺当或许还能当个十文钱,她连被子都旧得发硬。
听到他明知故问,梁寒玉真想手叉腰仰头大笑。「你看到我哪里有值钱的东西,敬请批评指教,你喊价,我就卖,还买一送一让你不虚此行。」
「你爹娘不管你?」他记得她是有兄长的,她曾得意地说她有三个好哥哥。
梁寒玉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和他抢菜吃。「我刚说了我是鬼娃,是鬼的孩子,阳世的爹娘哪敢养我。」
来到这世界两年了,她并不常想起在现代的爸妈,他们虽然是一家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可感情很平淡,各忙各的事,有时候一、两个月说不上一句话也是常有的事。
也许是她太专注于赚钱,又太早出外打拚,养成她独立自主的性格,心里有话不向别人说,一个人默默去做,久而久之忘记家人的意义,现实磨掉她的热情,渐渐变得冷漠。
「无稽之谈。」他不相信世上有鬼,人比鬼可怕。
「可是信者甚众呀!一传十、十传百,一个传过一个,有谁不信?可反正嘴巴长在人家脸上,他们爱说由着他们说。」她不做亏心事,心底坦然,人有分好坏,鬼也不全然是恶鬼。
大概小村子民风算是朴实,梁寒玉遇到的都是心地善良的好鬼,她有空的时候会陪他们聊两句,听听生前的趣事,若她心里烦躁他们也会主动走开,把安静留给她。
一群会疼人的鬼,人鬼相安无事。
「你不在意?」阿湛的表情是生气的,也明白她定然吃了很多苦,不介意她从他的筷子下夹走一片薄兔肉,如获至宝般的细嚼。
她看来比他还饿,小胳臂痩得接近皮包骨。
「世上流言何其多,我要真往心里头搁,你这会儿看到的不是我,而是一缕飘来飘去的孤魂。」天下事天下人去管,她不干大事,安居一角就成。
梁寒玉胸无大志,书中的穿越前辈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宫斗当上独宠的皇后娘娘,宅斗是大权一把抓的当家主母,她们的厉害在明面上,争来斗去乐趣无穷。
可她不行,她不善于和「活人」打交道,因此她才会在离开医学院后从事化妆师一职,停尸间的冰冷尸体不会说话,安静的任她摆布,在一个人的工作中她反而心情平静。
所以见不见鬼对她而言无所谓,她根本不畏惧来去无踪的无形物,反而觉得亲切,很快的就适应二妞所见的世界,并且接受,他们比活着的人有人情味多了。
「你的言行真不像六、七岁的小孩。」阿湛目光清澈,有点婴儿肥的脸上有些困惑。
梁寒玉心中咯噔一声,装傻卖笑。「你不晓得穷人家的孩子老得快吗?我长得像五岁,实际上是七岁了,但心态是十五岁,我长大了,可以一个人自己过活。」
听到她才七岁就要自个儿过日子,三餐不济的生活在破屋子里,阿湛心头莫名揪了一下,「你……」
「二妞,你要的鸭蛋我帮你挑来了,不过只有五颗,胖婶说这阵子鸭子吃得少不下蛋,有小鸭子的鸭蛋不多……」梁南的大嗓门由远而近,在屋子前头大喊着。
「三哥,你等等我,我快好了。」她赶快大口地吃了一口甚感满意的红烧茄子,袖子一抹,擦去嘴边的油渍。
「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又不听话的偷编竹笼子,大哥、二哥说过等他们把竹片削平了你再动手编才不伤手……咦!他怎么还在?」推门而入的梁南怔了怔。
什么叫「他怎么还在」,这人懂不懂礼数,腿上绑着木头夹片的阿湛挑了挑眉,不太痛快。
「三哥,他受伤了嘛!一时没法下床走动,我既然救了他就要好人做到底,暂时让他在屋子里养伤。」她还真狠不下心将人扫地出门,医者父母心,虽然她医学院未结业也算半个医生。
梁南一脸忧心的将妹妹拉到一旁,很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可是多了一个他不就吃不饱了,他看起来吃得比你多,你要是饿肚子三哥会心疼的。」
「三哥放心,他是活在金子堆中的冤大头,你看他给我的碎银,大概有二两多耶!够他吃饭、吃药,我还赚很多。」梁寒玉现宝似的摊开手心,眉开眼笑的说。
「哇!这么多?」他们种了一整年的庄稼也不过赚六、七两银子,缴了税后所剩无几,他娘全收起来,他手头最宽裕时也就几十文。
「是呀!他就是傻的嘛!三哥再帮我买几只小鸡来养,等鸡长大了就有鸡蛋吃,吃不完的鸡蛋可以拿到镇上卖。」小富由养鸡开始,她彷佛能看见鸡鸭乱飞的盛况,耳听铜板响。
一想到鸡蛋能卖钱,也很想吃鸡蛋的梁南嘴馋的伸舌舔唇,赞同的点头如捣蒜。「好勒!好勒!我跟二哥去卖,攒了银子给你当嫁妆,啊!我到溪里捉大鱼给他补补吧!」拿人家的银子有些过意不去。
「好呀!刚好我的池塘也要放鱼了,三哥你多捉一些,大鱼小鱼都要……嗯!找大哥一起去,你太小了,他力气大,可以多捉一些……」梁寒玉差点忘了她的三哥其实还是九岁大的孩子,靠近水边还是危险的事。
「我哪里小了,我不小,比你高半个脑袋,我能捉到鱼……」梁南抗议,觉得被妹妹小看了。
两兄妹说的不是很大声,可是从五岁开始练武的阿湛听得一清二楚,他听到「冤大头」三个字时,就不太高兴,再听见他们想仗着几颗鸡蛋发家,脸阴了一半,很想插嘴说万一鸡养死了,他们一颗鸡蛋也得不到。
直到听见他们想到要捉鱼替他补身体,心底的那点怒意才稍有降温,好歹这两个傻瓜没把他给忘了。
但是这两人的对话还真是令人无言,看着一副聪明相却做出傻子的行径,让他有气无处出。
「咳!咳!我吃饱了,剩下的饭菜可以收下去了。」他们谈得太入迷了,让人很不是滋味,富贵窝出来的阿湛从未被人冷待过,他不太习惯的皱起眉,以咳嗽声来引人注意。
兄妹俩一回头,看他吃不到一半,两人同时露出不满的神情,将剩菜分着吃光。
「浪费。」
「就是嘛!粒粒盘中飧,得来皆辛苦。」刚穿过来那一年她还没热菜吃呢!只能啃比石头还硬的馐谟,啃断她一颗乳牙。
「你念过书?」听她出口成章,阿湛生疑。
梁寒玉心虚的傻笑。「我聪明绝顶嘛!走过私塾旁听夫子一念就记住了,我是天赋异禀的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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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棺换夫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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