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中秋 第五章

  常中秋整个疑惑。小刚是怎么受伤的?为什么要把伤口藏起来,还凶狠地威胁她,叫她不准说出去,不然就不跟她好了?
  她模模糊糊地猜到什么,可是又不敢相信。
  直到某天,老妈叫她拿刚切好的冰西瓜到隔壁。
  常中秋捧着西瓜,怕冰冰凉凉的西瓜被大太阳烤热,两条腿跑得可快了,迅速跑到隔壁门口。
  她个子太矮了,门铃离她有点距离,她正准备拉开嗓门喊人,却发现门虚掩着。
  常中秋眨了下眼,想也不想地抬起右腿,用脚尖推开门,走进玄关,正要叫人,却听到里头传来刺耳的玻璃破碎声。
  她吓了跳。是糟小偷了吗?
  胆大的常中秋放下西瓜,踮着脚尖朝里头走。发出声音的房间门半开,她似乎听到女人的哭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女人的哭声像女鬼一样,刺耳又尖锐,常中秋听得有点害怕。
  吴小刚家的电视没关吗?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女人愤怒的声音带着怨气,然后常中秋听到啪啪啪的声音……像是有人拿棍棒在打人。
  常中秋咬着唇,从半开的房门偷偷往里头瞧,就见一向温柔美丽的芳姨披头散发,脸庞发红且狰狞,就像个可怕的女鬼,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不住往吴刚身上打。
  吴刚就蜷缩在地上,抱着头,不吭一声地任鸡毛掸子打在身上。
  常中秋被这一幕吓呆了。
  发狠打着吴刚的陈景芳突然像惊醒一样,放下鸡毛掸子抱着吴刚哭。「小刚,对不是,妈妈不是故意打你的……疼不疼?」她心疼地摸着儿子的脸。
  吴刚没说话,他身上全是斑斑伤痕,脸上却没半点伤。
  妈妈打他时,他总是护着头和脸。
  陈景芳抱着儿子哭,「小刚,为什么你爸爸不要我们?吴义瑞,你会有报应的!」哭到后来又歇斯底里地吼着,推开儿子,拿起地上的酒大口灌,一边喝一边咒骂一边痛哭。
  吴刚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发酒疯,看着母亲喝醉呕吐,身上全是呕吐物,然后醉倒在地上。
  看到母亲睡着了,吴刚迈开站得发麻的双腿,走进浴室,拧一条湿毛巾出来,小心地擦干净母亲脏污的脸,再跪在地上,清理地上的呕吐物。
  他已经习惯了。
  自从爸爸不要他们后,妈妈就常常这样喝醉发酒疯,然后就会打他,清醒后又会抱着他,哭着跟他说对不起。
  半年前他的家庭还很幸福,有疼他的爸爸和温柔的妈妈,人人都羡慕他,可现在一切都变了,疼他的爸爸不要他了,而温柔的妈妈生病了。
  小小年纪的他已经体会到什么叫世事无常。
  吴刚面无表情地清理着地板,直到一双小腿走到他面前,然后蹲下来,掏出口袋里皱巴巴的手帕,低头帮他收拾。
  常中秋一边拿手帕擦着地板,一边偷偷瞄着吴刚,看着他身上一条一条的伤,小声问:「小刚,痛不痛?」
  吴刚垂下眼,眼眶发热。已经好久没人关心地问他「痛不痛」了……他咬牙忍住眼泪,没问常中秋是怎么进来的,只是低声道:「别说出去。」
  他不想被人知道妈妈生病了。他知道,要是被人知道妈妈打他,他就会跟妈妈分开。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妈妈已经没有了爸爸,不能再没有他。
  常中秋轻轻点头。
  这是她和吴刚的第一个秘密。
  【第三章】
  常中秋面色沉重地坐在计算机前,二十二吋的液晶屏幕上是精致的游戏画面,一个穿着黑色中空爆乳装的熟女人物坐在黄土滚滚的沙漠间,3D调成的面孔美丽又性感,一柄华丽重刀就放在一旁,衬着风沙满天的背景,颇有沧桑沉重之感,就跟她现在的心情很像。
  因为吴刚下午的话,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工作。
  是的,打在线游戏就是常中秋的工作。她是电玩杂志的签约作者,工作就是测试新游戏然后发表感相以及教学,有时忙起来一次就要测试妒几款电玩,不过闲的时候就是养虫状态。
  计算机屏幕上就是常中秋正在测试的新游戏,偏东方古风的电玩,常中秋玩的是攻击力爆高的刀客,选的是熟女人物,胸大腰细翘臀,所以爆乳装是一定要的。
  目前人物五十级,按照她的游戏进度,今天应该是准备进副本打五十级的装备,可她现在完全没有打装备的欲/望。
  常中秋蹲坐在椅上——每当她心情纠结的时候就习惯这么坐——秀气的娃娃脸凝重非常,一手托着下巴,眉头蹙紧。
  「宝贝啊,要不要吃西瓜……」常老爸推开门就看到宝贝女儿沉思的动作,剩下的话就转为——「宝贝,你是便秘吗?」然后担心地看着女儿,「要不要老爸拿几颗软便的给你吃?」
  常中秋受不了地抬头瞪向自家老爹。「爸,你说话能不能修饰一点,不要对一个女孩子说便秘两个字好吗?」这对女生的形像很伤耶!还有软便什么的她不需要好吗,她最近很顺畅啦!
  「哦。」被女儿斥责的常老爸很伤心,语气不禁有点小委屈。「老爸是看你抽屉里的软便吃完了……」
  常中秋立即跳起来,不高兴地朝老爸碎念,「爸你竟然翻我抽屉!你怎么能这样啦!没有经我允许就翻呃……」她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默默站在老爹身后,立刻立正站好,非常恭敬地接过老爸手上的盘子,拿起一块西瓜递上。
  「老爸,来,吃西瓜。」
  看到女儿贴心的举动,常老爸立即感动地笑开脸,「宝贝对老爸真好。」
  然后高兴地抱住女儿,往女儿脸上用力亲一口。
  常中秋早已经习惯自家老爸的恶心。不过不得不说,老爸笑起来还真是帅,难怪附近几个婶婶看到老爸都会像害羞少女一样。
  年近五十的常老爸长得人高马大,身材保持得非常好,一点肚脖都没有,至于长相就更不用说了,年轻时的常老爸可是远近驰名的美男子,就算人到中年仍然玉树临风,别说村里的婆婆妈妈,十几岁的少女看到常老爸都还会尖叫脸红呢!
  不过重点人物不在老爸,常中秋赶紧再拿起一块西瓜,非常谄媚地朝站在门口的唐月满笑,「妈,要不要吃西瓜?」
  唐月满接过西瓜,给女儿一个瞪眼。「你呀!再对你爸没大没小的,我就罚你写一千张大字。」这个跟猴子没两样的女儿什么都不怕,就怕被罚跪坐写大字。
  「满满,中秋哪有对我没大没小。」常老爸立即跳出来护着宝贝女儿。
  「这是我们父女感情好。是吧,宝贝。」
  「没错!」常中秋用力头头。「老爸我最爱你了。」然后捧住常老爸的脸,嘟嘴用力亲一下。」
  常老爸乐呵呵地笑了。
  唐月满受不了地看着被哄得眉开眼笑的丈夫,无奈瞪眼。「女儿就是被你宠坏了。」
  「老婆你吃醋啦?」常老爸笑着抱住亲亲老婆,「别吃醋,老婆我最爱你了。」说着就要亲唐月满。
  唐月满笑着躲闪,「女儿就在旁边,你做什么呀!你这个老不修!」她用力拧了下丈夫的手臂。
  常老爸疼得哇哇叫,不过双手还是搂着老婆不放开。
  常中秋受不了了。「拜托,要晒恩爱回自己房间去好吗?」受不了捏,每次都这么无视她。
  「出去出去!我要工作了!」她将父母推到门外。「回你们房间去要怎么恩爱就怎么恩爱,爸妈晚安。」她往父母脸上各亲一口,随即关上门。
  「常中秋,不凖熬太晚,早点睡。」和丈夫一同被推出来的唐月满站在女儿门前道。
  「知道了。」常中秋回话,然后就听到门外传来老妈念老爸太宠她的声音,然后是老爸的讨好声,终于,声音渐渐远离门口,可她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老爸老妈的感情向来好,听说当年是老爸先追老妈的,一直把老妈捧在手心里护着,结婚二十多年也不变,让村里的婆婆妈妈都羡慕极了。
  可不一会儿,常中秋脸上的笑容就淡下来。
  她想到村里的人聊到父母时,就会谈到吴刚的父母,然后就会感叹:同样是青梅竹马,怎么差这么多?
  那些唏嘘同情的话及眼神总是让她觉得超不爽,吴刚却是挂着淡笑,像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不知从何时起,吴刚脸上就总是带着温和好看的浅笑,小时候的骄傲任性早不复见。
  人人都称赞这样的吴刚,可她却不喜欢。
  然后她又想到吴刚下午的话……她没想到吴刚竟会出卖自己父亲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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