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那装模作样,皇上向来对你疼爱有加,把你宠得无法无天,宠出个没人管得住的乱世祸水,他让我们大家都很头痛,再这么宠你下去该如何是好。”他也为她的将来担忧,女子最终该有个好归宿。
“呿!男子无用却要拿女人当借口,我们祸害了谁,我不过能干了些,为人精明,一不小心银子赚得比旁人多,我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三不谋朝篡位,还老老实实做生意,我每一个买卖都清清楚楚地摆在明面上,有我这样和善可亲又处处为人设想的祸水吗?”
她简直是女子楷模,连自己都佩服不已,百年才出一个的奇女子呀!多么难能可贵。
“你老老实实?”孔方的口气是不予置评。
“我还不老实吗,至少我还没像天耀城那个不要脸的城主,他占山筑城的行径多张狂呀!瞧瞧那么大的一座城池要花多少银两,怎么没人问问他银子打哪里来,我看准是打家劫舍来的,你说的河匪说不定是他手底下一支贼匪。”
陶于薇忿然,对人不对事,她对名为“银月”的天耀城城主就是看不顺眼,虽然他的财富一点也不亚于她,同样富可敌国,甚至有比她这走私大户还要有钱的传闻。
他专靠卖武器和战马当然富甲一方,雄据一方建新城,私养军队和铁匠,山里又有源源不绝的铁砂以及大批装备精良的骏马,完全不受任何一位君主控制,对每一个国家都是威胁。
可是能不跟他交易吗?说出来是自灭志气。
人家的武器锋利坚韧、无坚不摧,人家的战马高大精悍,日行千里也许做不到,但是跑上百里不成问题,不但不喘不流汗,精力充沛,跑完一座山头还能站得挺直,威风凛凛。
一匹汗血宝马居然价值万金,根本是坑人嘛!幸好她的嗜好不是臭烘烘的四蹄畜生,不然岂不被坑惨了。
“你这是私怨。”她的怒不可遏他能理解。
眼儿一抛,陶于薇嗤笑两声。“少用你们男人的想法推论我,我纯粹是见不惯他败家的行为,银子赚了是要用在该用的地方,谁像他狂妄的建了座固若金汤的城池,想和他做生意居然进不去,还要城主的手谕允许方可通行。”
打她懂得东西可以买卖之后,普天之下还没她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唯独天耀城是她此生最大的挫折。
不买就不买,做做朋友可以吧!她不嫌他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她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甘为红颜知己有何不愿,她又不会去抢他,他防得那么严干什么,她可没本事另盖一座三步一布防、五步一岗哨的天耀城。
偏偏她身边认识的朋友都进得去,唯独她被阻拦在城外,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是多长了一颗脑袋还是露出身后九尾狐狸的本相,叫他吓得紧闭门户,抖着身子发颤,避她如蛇蝎。
“不是因为皇上主动请人探问银月城主的意愿,而有意求娶旭川国公主的城主大人却看上以美貌知名的长公主,你又再一次被退亲?”那人的回复出人意料,没嫁过人的黄花闺女不要,偏偏中意气死夫婿的恶妇,真是匪夷所思。
长公主陶于燕十七岁出嫁,嫁得还是她千挑万选选中的如意郎君,新婚第一年过得如蜜里调油,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多少人羡煞夫妻俩的缱绻恩爱,只道是人间仅有的天作之合。
可是陶于燕善妒又疑神疑鬼,对谁也不信任,只要驸马爷身边出现稍具姿色的女子,她便怀疑他与此女关系不寻常,动辄打骂这些女子,甚至将人活活打死以防止丈夫三心二意、移情别恋。
一次、两次,驸马爷尚可容忍,毕竟是皇家出身的尊贵凤凰女,打杀几个微不足道的奴婢不算什么,能受公主的杖罚是无上的光荣,顶多他给死去下人的家里多捎点银子。
因为他无意间的纵容,陶于燕的行事益发猖狂,终于酿出大祸,也让夫妻间的和睦产生裂痕。
那一日,她怒气冲冲的将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推下湖,湖深丈余可行舟,湖面遍植深浅不一的荷花,她不许家丁、护卫下湖救人,任由该名女子载浮载沉的溺毙。
事后捞出尸体方知此女是定阳侯嫡长女,也是驸马爷最疼惜的表妹,两人的感情亲如兄妹,定阳侯痛心疾首,陶于燕因此受皇帝怒斥兼罚闭门思过,而表妹之死让驸马爷怒火大炽,对着她多有责难,口出伤人恶语。
陶于燕生母赵皇后虽然早亡,可陈皇后仍待她极好,有如亲生般捧在手掌心哄着、惯着,被养出骄纵心性,在蜜罐里长大的皇家贵女何曾受过气,尤其之间还夹着一名女子。
陶于燕也怒了,两个人一言不合的互骂、吵得不可开交,公公卫国公出面调解却被公主推了一把,反骂老贼秃,把上了年纪的卫国公气得吐血,小两口的婚姻至此已无挽回余地。
可是皇家无和离女,卫国公府也不敢冒犯天威休了公主,因此公主与驸马爷同床异梦,夫妻形同陌路,驸马爷还胆大包天的纳了三名良妾进门,表示公主入门三年无子,为了卫国公府香火传承,纳妾之举乃天经地义。
气不过的陶于燕便养面首还击,一个个俊秀的少年被接进府,陶于燕堂而皇之的与之嬉笑欢好,大白日的就在驸马爷的书房行男女之事,被返家取书的驸马爷撞个正着。
继卫国公吐血之后,年轻力壮的驸马爷也吐了好几次心头血,面对休不得的皇家贵女他越看越挹郁,在数月后的某日清晨,驸马爷全身是血暴毙于花梨木雕花大床,接着陶于燕便吵着要回宫。
说什么住不惯宫外,嫁人都三年了哪有不习惯的道理,主要是心虚,在人人仇视她的卫国公府,她担心有一日性命不保,被府里愤怒的老老少少给暗地里害死。
所以不走不行,她还不想死,驸马爷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她与他吵架时谎称有孕在身,是与一名十五岁面首所有的,她坚持要生,说要混淆卫国公府血统,让驸马爷戴一辈子绿帽,替别人养儿子。
本来身虚的驸马爷一听,冷不防吐出好大一口鲜血,染及被褥和衣衫,他捂着胸口、脸色发白,然后断气了。
满朝皆知驸马爷活生生被公主气死了,只是被皇上压下来,罚她抄写经书一百卷以示悔过。
陶于薇状似无所谓的挥挥莹白小手。“他不想娶,我还不想嫁呢!那人的卑劣个性也只配娶生性刁蛮的凤凰女,就等他们狗咬狗,看谁先把狗牙给咬崩了,我在旁摇旗呐喊看热闹去。”
“你看不出银月城主的用心?”宁愿娶声名狼籍的长公主,不可能是为了传言中的美貌。
她不在意地眨了眨眼,嘟起红艳朱唇。“不就是为了她外祖赵家手中五十万大军,谁得了陶于燕就等于得到赵家的支持,姓赵的那群人只忠于已故的赵皇后。”
陶于燕运气好,投生在赵皇后肚皮,这才受到向来护短的赵家人毫无理性的护佑,不忠于帝王却偏私前后之女,也令她无人能擅动。
“原来你不迷糊,我以为你被退婚会恼羞成怒,请求你父皇发兵围剿天耀城,将只知其人、不见其面的银月城主给灭了。”顺便抢他的城,夺他的金银财物纳为己有。
圆睁的双目故作惊讶,似是不敢相信端正有仪的他竟如此污蔑她。“能好好谈的事干么非要动刀动枪,孔方阿兄,你说以我目前的财力,养上千百个死士吃不吃力?”
“你是说……”他蓦地两眼瞠大。
“人家能盖一座城,养上近万名兵士,我好歹也是旭川国的财女公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身为管理我大部分产业的大管事而言,你责无旁贷。”反正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欠人一命是要还的。
“你可以再无耻一点。”她当他无所不能吗?管帐以外还要养死士。
陶于薇咯咯地仰头娇笑,神情惬意。“是无赖不是无耻,我喊你一声阿兄,妹子有事,当然是阿兄代为出头。”
冷汗冒出额头的孔方是笑不出来,此事责任重大,他担不起。“你怎么不找金子,她才是你扛大梁的支柱。”
一旁容貌秀美的宫女金子身姿窈窕地走了过来,手上端着陶于薇每月一服的补汤,治其葵水来的腹痛。
金子本名吴紫矜,本是官家千金,后因家中遭罪而成了官婢,为人精明干练,博学多闻,年仅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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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的财奴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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