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原来是个宝 下 第三十九章

  还有一事,也是让他们津津乐道、与有荣焉的。
  每天铺子打烊后,柜子里的东西还剩下一些,可太太坚持就是不卖隔夜货——其实糖果饼干放到隔天,味道还是挺好的,不过老板怎么讲,夥计就该本分听从。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来,似乎是赔了,可当这个消息传出去,唐轩的口碑更好、商誉更佳,那些个讲究吃食的富贵人家,更乐意与他们打交道了。
  由于不卖隔夜货,因此每日到这个时辰,太太就会让阿兴、阿隆将剩下的东西整理整理,送往城西的大杂院里。
  那里住着许多穷苦人家,有人一辈子没吃过甜食,阿兴、阿隆每次过去,回来后都感动得痛哭流涕,他们说,那里的孩子让他们想起自己小时候。
  太太的善举不但又提高商誉,也照顾了穷人,更收买了阿兴、阿隆和她们这些丫鬟的心。
  唉,小姐怎么会变成安平王的义女呢?如果她知道太太没死,回来后还变得跟她这个女儿这么像,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母女俩到底何时才能相见?
  幸好,老天保佑,这一天终于来了。
  这天,阿兴、阿隆从城西回来时,一进门就大声嚷嚷。
  正在算帐的太太被他们吓到了,小春瞪两人一眼,骂道——
  「做啥大惊小怪的?有话好好说。」
  「四皇子和寿王世子回来了,他们打败鲁国回京了!」
  四皇子?寿王世子?听见这个消息,小春笑开双唇,太好了,终于有人可以带她们进安平王府见小姐。
  【第十二章 你们都活着】
  望着主子紧绷的后背,阿六庆幸,脑袋还黏在自己的脖子上,早知道战事结束得那么快,他就安安分分待在小丫头身边就好啦。
  主子已经两个多月没和他说话,哪怕是一句吩咐也没有,即使他再再强调,钟姑娘「以命相逼」,他生怕她因为不合作导致「发生意外」,不得不「勉强从之」。
  但是,没用,每次主子看他的眼光就和看杀父仇人一样。
  终于他们离开战场、离开北方,回到京城,来到安平王府的外墙,他松口气,事情就要结束了吧?等主子看见小丫头平安健康,对他的惩罚就可以停止了吧?
  主子纵身一跳,跳进王府里,阿二随之跟上,他也好想跟,却被主子一记凌厉眼神给死死钉在墙角下。
  他缩起脖子,乖乖拉着主子的马,安静站到一旁,和阿三、阿四、阿五一起等待主子「出墙」。
  阿六叹气,无奈看向好兄弟们,他这是招谁惹谁啊?
  阿五忍俊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自作孽不可活。」
  「我这不是被钟姑娘威胁的吗?」他苍白而无力地为自己辩驳一句。
  「你看见过我们哪个人敢因为被威胁,就违抗主子的命令?」阿四问。
  阿六答不出来,只能头低低,继续接受挞伐。
  「可怜,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阿三摇头,看着阿六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悲怜。
  「我错在哪里?三哥,你快告诉我吧!」阿六快被这种气氛给逼疯了。
  「钟姑娘有没有武功?」阿三为他指点迷津。
  「没有。」这种事还要问?如果她能保护自己,主子需要派他随身保护?
  「既然没有,你难道不能把钟姑娘的话先应承下来,一方面给主子送信,一方面在暗中保护?」
  一句话,点透了主子的怒气,阿六恍然大悟,对哦,他怎么没想到这么大的漏洞?后悔莫及啊!
  阿五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钟姑娘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
  「知道。」
  他愁眉苦脸,就是知道,他才报喜不报忧,就是怕主子知道潜山先生的宅子被烧,姑娘大恸,又从战场上跑回来……
  「你知不知道,公文和你的信送到军帐里,主子会先看哪一封?」阿四也提点他几句。
  「我的信……不会吧?!」错错错,他错得太离谱啦!
  「就是!尤其里头要是夹带了钟姑娘的信,主子会接连看十几遍,一面看,一面笑。你能够想像,那是怎样的心情?主子是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给刨了,送到人家跟前啊!主子把这么重要的人交给你,你居然丢下任务跑到战场上?阿六,你死得半点不冤枉。」
  阿六摀住脸,脸上的表情用哀怨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看信会看到发笑?主子是中毒了吗?中了钟子芳的毒!
  钟凌捧着脸,在日期下面画一个叉叉,又过完一天。
  对啊,她很无聊,居然画一本五年份的年历,每过一天就打一个叉,看着空白处又少一格,竟会感到些微的小确幸。
  真是无可救药了。
  今天华恩公主让康嬷嬷来帮自己裁制嫁衣,听说嫁衣必须闺中女子亲自繍成,但她这手手艺,康嬷嬷只看她落了几针就说:「小姐,您歇歇吧,这种事老奴来就好。」
  嘴上说得客气,但钟凌确定她的言下之意是:求您别再糟蹋好东西。
  身为古代女人,她还真是连及格分数都拿不到。
  取一本书,钟凌跳到床铺上窝着,其实认真想想,当米虫的日子也不赖,持续这种生活吧,日后进入二皇子的后院,了不起多一双筷子,那位由侧转正的二皇子妃应该不至于对她太不爽……
  叹一口气,百般无聊。
  身后一阵风吹来,吹得她的发丝迎风飘扬。
  窗户忘记关吗?现在是夏天,窗户开着比关着舒服,只是身为现代人的钟凌,有强烈的隐私需求,老觉得那么大一扇窗有被人窥伺的危机感,因此非得把门窗全锁上才能安心睡着。
  很懒,但她还勉强自己下床关窗,只是一个转头……傻了!
  她呆站着,不敢出声,不敢大口呼吸,更不敢眨眼睛,因为……那张金贤重的帅脸。
  这是因为过度思念,以至于产生幻觉?还是阎罗王通融,让金贤重返回阳间,做最后一次巡回?
  脑子里的念头转三圈,她放大胆量朝他走去,钟凌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很怪异,她的嘴巴在笑,眼角的泪水却汩汩流个不停,她小心翼翼走到他跟前,轻轻柔柔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戳他的脸。
  每个动作都轻得像浮云掠过,她不敢用力,万一鬼魂属于气体形态,一戳就灰飞烟灭,她不是连想多看几眼都不行?
  但,她的手指居然有戳到实体的感觉?
  不会吧,她的幻觉进入新境界?
  一只手指无法确定,那就两只、三只、四只……慢慢地,她小小的掌心全部贴上他的脸。
  他的胡碴剌剌的,不过还没长成蒙面侠,虽然有些粗犷却无损他的帅,她的末梢神经感觉到他微笑时脸部肌肉的震颤,可以确定她摸到的是固态不是气态。
  「你还活着?」泪水还在掉,可是嘴边的笑容更大了,她整张脸呆呆的,却问了句让人听到会很不爽的话。
  然而他没有不爽,反而是笑着点头回答,「我没死,我承诺过你的,会平安回来。」然后拉起她另一只手往自己脸上贴,以前不知道,现在才晓得,原来脸被喜欢的女子捧着,会有这么浓的幸福感。
  她被暂停了!
  仰头,她看着他,脖子很酸,但她感觉不到,她还以为酸的是眼睛,而且不光是酸还有微热感,泪珠子越滚越多,她这才晓得自己的眼皮底下藏了座翡翠水库,并且处于泄洪状态。
  没有哽咽啜泣,只有泪水哗啦啦流个不停,如果水漫金山寺代表的是白娘娘的悲怒,那么泄洪的翡翠水库便代表了钟凌失而复得的快乐!
  「别哭。」
  心疼了,他一把将她纳进怀里,她柔软的身躯在他的梦境里出现过几百次,终于拥入怀中的这片刻,他这才晓得何谓满足。
  他轻轻抚过她的背,一下下慢慢顺着,可她还是哭得尽心尽力,好像没哭完这一场,他的出现就不算数。
  上官肇澧无奈,捧起她的脸,认真问:「我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她点头,又摇头,甩下一堆泪珠子。她问道:「你怎么办到的?你为什么能够避开祸事?为什么能够活着?」
  是不是因为她对他说了实话,他知道自己的将来会变成怎样,所以处处小心,而她从未对娘和阿静提起他们的命运,以至于大意失荆州?
  这几句话问得更欠扁,要不是他清楚她有多担心,真会以为她在诅咒自己。
  「因为你,你是我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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