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原来是个宝 上 第四十四章

  「老家在秀水村,不过这两年日子过得好了,在井风城租一间铺子做生意。」
  「家里做什么生意?」
  「卖糖果饼干,大叔,您想不想吃一点?」
  「好啊!」
  钟凌让刘星堂停下车,转到车厢里,拿一堆牛轧糖和手工饼干,一个样貌斯文的男人走过来接了,递给她一锭金元宝,钟凌笑盈盈地道声谢谢。
  车驾离开,钟凌紧绷的肩膀这才松下来,她长长地吐口气,一摸额头,才发觉自己惊出满身汗。
  直到对方的车子离得够远了,刘星堂才低声道:「丫头,那人身分不简单。」跟在车驾前后的那群侍卫,一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能人。
  「何止不简单,没猜错的话,马车里的那位大叔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钟凌压低嗓音说。
  刘星堂惊诧,谁想得到今日出门会有这番际遇。「幸好没说错话。」
  「是啊!」不但没说错,还把马屁捧得恰恰好,开心的摸了摸手上的金元宝,不过,这种好运还是别再来了吧!
  一个月后,这件事透过金日昌的人手传进京城,贺澧将信反覆看了又看,笑容更盛。那丫头果然有能耐,就算没有他,一样可以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上官肇阳一把夺走他手上的信,低头看过,失笑,「不会吧,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父皇遇见的那个有趣丫头竟然是她?!」这事父皇前两天才拿来当笑话,说给几个儿子听。
  「你确定?」
  「信上不是有写吗?那丫头都看出来了,刘老头也不差,他看出风、云、雷、电的身手,也看见马车上的云纹雕刻,那马车可是我外祖家的。」
  贺澧微笑。那丫头总是语出惊人。
  「怎么,还不给人家写信?当初你要进京,人家可是哭鼻子了。」上官肇阳用手肘推贺澧一把。
  「局势不明,何必害小丫头。」眼睑垂下,盖住他的心思。
  「你就是想太多,一封信能害得了谁?」
  「不多想一点,我能够活到现在?」
  「如果你少想一点,当初会找上我、向我求救,就不会在那个乡下野地过那么多年。」
  「那时,你也是自身难保。」何况那时,乳母相信想杀害自己的,不是旁人就是皇帝。
  贺澧轻哂,没了一把大胡子遮掩,可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的美艳容貌因他这个笑让人花了眼,上官肇阳摇头叹气,这么好看的男人让满府的女人都失了颜色。
  他是寿王世子,曾经。
  他的母妃与寿王上官绍是青梅竹马,相伴长大,成亲后夫妻感情甚笃,直到那个事件发生。
  没人知道事情是怎么起的头,只晓得谣言传开的时候,寿王的外室、吕尚书庶女已经怀有身孕,事情闹大,上官绍不得不把人纳回家里来,这件事在寿王妃心里划下伤痕,导致夫妻失和,寿王妃一度请求和离。
  但两人是先皇赐的婚,怎么能够和离?何况上官绍正深受皇恩,王妃娘家怎么也不肯失去这门亲,于是逼着女儿和女婿和好。
  后来外人并不知道两夫妻是怎么解开心结,但在吕侧妃生下庶长子上官肇平的同时,寿王妃也怀上孩子,十月怀胎后上官肇澧出生,从此种种阴谋、桩桩诡计,轮番在寿王妃和上官肇澧身上演出。
  上官肇澧八岁那年,一场诡异的病带走了寿王妃,当时上官绍正在边疆打仗,谣言却在王府里传开。
  谣言道:吕侧妃是皇帝的女人,上官肇平是皇上的私生子,日后寿王爵位,必定会传给庶子。
  可祖宗礼法一代代传下,爵位传嫡不传庶,除非没有嫡子,否则庶出子女绝无机会承袭爵位,换言之要周全上官肇平的唯一办法,就是赐死上官肇澧。
  消息传出,上官肇澧的乳母郑氏心惊胆颤,旁人不敢加害寿王世子,因为寿王深得皇帝看重,但如果下手的那个人是皇上,如果皇帝想为自己的私生子扫除障碍……
  一天,假战报传回王府——寿王战败身亡。
  全心护主的郑氏闻讯心惊,没了王爷,再加上吕侧妃以及皇帝的私心,小主子还有命在?于是漏夜催着上官肇澧逃跑。
  上官肇澧曾想去投靠上官肇阳,但如果上官肇平真的是皇帝的儿子,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后来吕侧妃发现上官肇澧失踪,抓住郑氏,在她身上施与种种酷刑,企图逼问上官肇澧去向,郑氏宁死不屈。
  几天后,王府池塘浮起两具屍体,在水里浸泡多日,捞出来已是面目全非,郑氏倒很好认,她曾经断了一截小指,而男童身着世子爷服饰,经身边大丫头指认腰间佩环,确定这一大一小是失踪多日的寿王世子以及乳母。
  此事上奏朝廷,皇帝深感痛心。
  几个月后,寿王凯旋归来,皇帝龙心大悦,大肆赏赐,这本来是荣耀门楣的好事,却不料上官绍听到妻死子丧的消息,情绪激动,竟然中风了,从此卧床不起,长达十二年之久。
  另一头,吕侧妃虽已设计了寿王世子已死一事,但她仍是不放心出逃在外的上官肇澧,生怕某日他重返京城,一个将要入袋的亲王爵位又被人夺去,因此接连派几拨人寻找暗杀,最后一次,上官肇澧身中数刀,摔入深谷。
  杀手完成任务返京覆命,铲除上官肇澧,吕侧妃终于可以高枕无忧。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吕侧妃算不到上官肇澧命不该绝,更算不到他运气好,竟能遇着隐世高人,教他读书,传他一身武艺。
  隐世高人姓贺名非,不但文武全才,也擅长命理、术算,他有个痛失爱子、成日疯疯癫癫的妻子乔氏,救了上官肇澧之后,在他身上找到一块刻着「澧」字的玉佩,便为他取名贺澧。
  贺澧的伤是乔氏亲手照料的,她自小习医,外号医仙,在没有生病之前,医术极其高明,连太医院都想招揽。
  有贺澧在身边安慰,乔氏的病一天比一天好,在她痊癒后,贺非带着妻子和贺澧迁居秀水村。此时的贺澧记不得前尘往事,他认定贺非和乔氏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就这样,一家三口平平静静地生活了好几年。
  直到被童年挚友上官肇阳寻获,贺澧才拾起丢失的过去。
  事实禁不起光阴的推敲,多年来上官绍卧病在床,而上官肇平越长越像寿王的庶弟,当年寿王养的是谁家的儿子,几乎水落石出,要不是上官肇阳把贺澧的话给传回去,到现在皇帝还不晓得自己替上官宇背了个大黑锅。
  吕家以这种方式,想助上官宇、上官肇平夺得爵位,取得寿王的兵权,却没想他们料准所有事,独独没算到圣心所向,皇帝与寿王这对堂兄弟自小便情谊深厚,只要他活着的一天,皇帝就不会把爵位给别人。
  而吕尚书早就是大皇子的人马,这些年,因为吕氏、上官宇和上官肇平,寿王府和皇后娘家早已紧紧绑在一起。
  「我父王还好吗?」贺澧问。
  这一趟进京本为认亲而来,他们计划一举将上官宇、吕家给拉下台,顺便让大皇子吃点瘪,但皇帝阻止了,让他们按兵不动,等待指示。
  「知道你还活着,皇叔不知道多高兴呢,前两天听说还能下床走几步。」
  幸亏当年父皇震怒,对吕侧妃下旨,若寿王没办法恢复健康,亲自走进朝堂请封世子,上官肇平就当一辈子的庶民好了。
  没想到,竟是这话救了寿王的命,让他一路苟活至今,只是哀莫大于心死,妻儿不在,他再不思振作。
  「我想回去看看。」
  「行,下次我去探望皇叔的时候,让阿五帮你易容,随我走一趟。不过,你别担心王爷,父皇派御医在他病榻前守着,听说那个吕氏和上官肇平倒是作戏的高手,天天请安,在外颇得贤名。」
  「是想父亲心死之余,对他们生出几分感情吧?」如果父王不知道发生在妻儿身上的事,或许吕氏母子几年下来的温言软语、温良孝敬,能融化一个病人的心志,但如今……
  「他们想作戏,就让他们演吧。」贺澧冷笑。
  「天底下怎么就是会有人觉得,别人都分不出虚伪或真心?」
  「全当旁人是傻子,只有自己最聪明吧。」
  「说到真心,那丫头对你娘倒是挺好的。」上官肇阳想起什么似的说。
  「嗯。」想起钟凌,那个风光霁月、再真诚不过的丫头,贺澧的笑容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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