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失去孩子之后,我高烧不退,整个人昏昏沉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想什么,能做什么,或者应该说我根本就失去了那一段记忆,如果说还记得什么,那大概就只有悲伤吧!」
她紧紧地抱住他,从他强健的胸膛之中汲取温暖,像个走失的孩子般,牢牢地攀附住眼前的人,哭着把一路上所受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我只记得有一天清晨醒来,烧退了,整个人清爽了,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我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说话……一个字也说下出来,我就像被恶梦吓到一样,感到惊慌、害怕……」
说到这儿,她感觉到环抱在身上的长臂收紧了力道,如果她此时抬起眸来看他,她会看见他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心痛与怜惜。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不能说话呢?我不知道,最后,我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觉得这似乎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只是我永远忘不掉那一刻孤单无肋的感觉,在那个时候,我也最想你,想见你……」她的声音开始因抽泣而变得破碎。
「老天!」他低咒了声,一双有力的健臂将她牢牢地拥在怀里,恨不能将她曾经感受过的悲伤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
「你说得对,我恨你,在那一刻,我真的恨过你……恨你为什么不在我身
边,让我一个人受折磨,我恨你!我恨你……」她握起拳头埋怨地在他的胸膛
上发泄,泪水就像决了堤似地滚滚而落。
她该恨他!
腾开并不想反驳,更不想阻止她在他的身上寻求发泄,肉体上的一点点疼痛,丝毫比下上他内心宛如刀刦般的痛楚。
他总是傲慢地以为这个世界该随他的意志而转动,忽略了她,这个宛如雪般宁静的女子,总是静静地品尝着他给的痛,下教人发现在白色的雪花覆盖下,已经一片触目惊心的鲜血淋漓。
「我会在你身边,永远不走!雪儿,我要与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宣告我与你一起,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心疼的人儿,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他箝住她纤细的双肩,正色地说道。
「我讨厌盛大的排场。」
她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哭着笑了,心想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是一个不适合正经八百的男人,那在他盛气凌人的身上看起来格格不入,但她下会告诉他,免得以后享受不到这样的乐趣。
「不行,我一定要这么做,我要——」
她柔柔地打断了他,「我就是讨厌。」
腾开困惑地蹙起眉宇,表示内心深深的疑惑,「为什么?难道你下想成为我的妻子?雪儿——」
「你想太多了。」她抿着微笑,挣开他双掌的箝制,转身走开。
「雪儿?」他在她的背后轻唤了声。
「讨厌就是讨厌,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不想听我的话,那就算了。」她背者他笑拭去颊边的泪痕,内心满满的都是暖和。
「好吧!宾客人数我可以从一千人退让到五百。」他低沉的嗓音之中隐约可听见一丝恼火。
那叫退让?连若雪回眸瞪了他一眼,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差点禁不住唇畔的笑意,她决定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告诉这个男人实情,否则她就再也看下到他像个大男孩般赌气的可爱样子。
对,他这个大男人赌气的模样就是可爱,所以她能说出来吗?答案当然是不行罗!
他们的孩子静静地躺在一片洁白的墓园之中,在雪白的十字架之下,小小的碑上没有名字,只刻上他短暂的两个月生命。
连若雪记得这小小的墓地是自己当初乞求父亲答应建造的,她心里希望在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样东西证明「他」来过,她蹲在墓前替孩子插上了百合花,两片泪雾不期然地浮上眼眶。
「我没替他取名字,就只叫他宝宝,我想他心里会知道,当他听到『宝宝』这两个字时,是妈咪在叫他,是妈咪在想他……开,你说我们的宝宝他会知道吗?」她转头望向站在身后的腾开,寻求他的答案。
「会的,他会知道的,他是我们两人的孩子,绝对比谁都聪明。」腾开俯身握住她的双肩,轻轻地在她的颊畔一吻。
「思。」她点了点头,再也无法克制泪水决堤,「宝宝……宝宝,对不起,妈咪……什么都没有为你做……妈咪对不起你。」
「雪儿,这不能怪你。」腾开将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连若雪浅淡的笑痕之中渗入了一丝甜蜜,「有时候,我能感觉宝宝就在身边,他没有定,只是我看不见他,但并不代表他真的离开了,他只是在跟妈妈玩捉迷藏,真是个顽皮的男孩儿。」
「我知道。」
「你也感觉到了,是不?」她笑容里的悲伤看起来好透明。
「嗯。」他轻轻颔首,「你替我把话告诉宝宝了吗?」
「说了,我在心里告诉他了,说他爹地从来就没有不要他,你只是不知道,却从来没有不要他。」
她将脸蛋埋在他的胸前,轻轻柔柔的嗓音沁出一丝无法言喻的心痛,她虽然不怪他,可是心却仍旧隐隐地痛着。
「谢谢你。」一刹那间,腾开的心里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用力地紧抱着她,激动得片刻无法言语。
「开……」她昂起美丽的眸子,定定地觑着他,「我知道我爹地曾经对不起你,但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他只是想不开,也太爱我这个女儿,他没伤害我,替我做决定的是上天,这一切都是命。」
「我知道,雪儿,别提这些过往的伤心事,咱们再生个孩子吧!我在你的柜里看见了一些手织的婴儿衣袜,是你亲手织给宝宝的吧!咱们生个小宝贝,让你那些心血结晶派上用场,好吗?」他将她搂进怀里,刚毅的下颚厮磨着她柔软的发顶,神态之中透出缝蜷。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细致美丽的容颜上却泛起了一层愁色,那是她心底挥之不去的哀愁……
这,真的是她该得的幸福吗?她真的能够顺利地得到吗?一时间,她为之恍惚了起来。
「不!」
这声音是属于男人的,也同时是惊恐的,腾开仿佛听见了一件极度恐怖的事情,虽然他面前站的人是连若雪,可是他的表情却如视蛇蝎,恨不得赶快把
她甩掉一样。
「开,你应该把弟弟当成咱们的儿子一样呵护,答应我好不好?」连若雪却不顾他的反对,一步步地逼近。
没错,教他避若蛇蝎的不是她,而是她所提出来的要求,「你教我把这只神经狗当成儿子?不,我办不到。」
「我坚持。」
腾开足足瞪了她三分钟,终于发现自己改变不了她坚决的心意,最后只好投降,「好吧!给我一点时……不,是一段时间,我会学着去习惯把一只狗当成……自己的儿子。」
「那好,你今天带它出去。」她冷不防地塞给他一只浅绿色的狗篮,笑咪咪地说道。
「不可能,我跟这只笨狗——」他忽然住了口,看见她微敛起眼底的笑意,知道她对于他批评狗儿一事感到不悦,可是,他对于这件事情还是非常存疑。「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确定。」她点了点头。
「不后悔?」
「不这么做,我会更后悔。」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当母亲的人希望丈夫与儿子感情不好?她相信是没有的,所以更加理直气壮。
「如果我们出了什么意外……」腾开欲言又止,他实在很难保证会好好善待这只老看他不顺眼的狗儿。
「我想,你会很小心不让意外发生,是不?」她轻轻柔柔的含笑嗓音夹带着一丝警告。
腾开碰了一个软钉子,只好摸摸鼻子,认命地提起她替他准备好的小狗篮,还有一袋狗食、狗玩具,以及那一只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顺眼的马尔济斯,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出门。
「腾开,请问这一团白色生物是什么东西?」
无论左瞧、右瞧,上看、下看,傅心宇还是无法把眼前观察到的事物,与腾开这个男人扯上任何关系。
「如你所见,它是一只狗,如果你想要更清楚的答案,那我可以告诉你,它是一只马尔济斯。」腾开在傅家老爷的病历上写下所需要的资料,对于傅心宇的问题只是语气凉凉地回答。
这个男人把他当白痴吗?傅心宇轻哼了声,觉得这整件事情非比寻常,「我想,比起它是一只马尔济斯犬,我更想要另一个答案,一向都讨厌宠物类生物的你,干嘛把一只狗带在身边?」
「它是我儿子,阔别太久,我们之间需要好好培养感情。」瞪了那一团窝在沙发上动也不动的小毛球一眼,腾开只能无奈地回头,继续公事公办。
闻言,傅心宇忍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哈哈……不会吧?它是你儿子!什么时候你变得那么多愁善感,那么浪漫诗意了?是不是娶了老婆之后,也跟着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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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太委屈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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