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又抽了口烟。
她到底要不要涨她房租呢?
真难决定啊!
「混帐!为什么就是找不到!」火气一来,杜若笙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摔。
自晓得秦湘湄失踪已快三个月了,这段时间,他差人四处去找寻她的行踪,就是怎么都找不着。
就连周大婶提示绝不可能出现的锦跃城都找过了,却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她一个弱女子,会躲到哪去?
还是说她就是安心不让他找到,所以才没有任何音讯?
弹开的杯子碎片差点划过走入房内的杜老夫人的脚,惊得她一跳,要不是身后丫环眼明手快,只怕她就要摔倒了。
「乖孙子,啥事发这么大的火?」
杜若笙瞥了祖母一眼,闷不吭声。
孙子的脾气并不烈,会让他烦躁发火的,也只有为了那事。
「我看,那女的是真的找不着了,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她没福分,你干啥这样又是发火又是摔东西的?」
他霍地抬首,「如果……」
「如果?」
如果奶奶早日软化态度,让他早点去接湘湄过来,他也不用像个疯子一样四处找人,可这时再怪罪奶奶有什么用?且他坚信一定会有找到她的一天,绝不能让奶奶因此对她印象不佳。
当初,他们住在天香山山脚下时,他清楚她为了他受了多少委屈,遭受多少诽谤与侮辱,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他不想再让她承受。
「没事。」他直接拿起茶壶灌了口水,以平稳心中的怒气,「我得出门去了,奶奶有什么事吗?」
她其实是想来探探口风,看看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孙子是否已经将那「妖女」淡忘,好让她提一下那个房家二小姐有多温柔善良、多清丽可人,可看起来孙子好像还没对那「妖女」忘情呢!只好再搁下了。
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抱抱曾孙啊?
她年纪一大把了,怕等不到了呀!
「也没什么大事,就来看看你呗!」一说谎就会神色不自在的杜老夫人轻拍着桌上不存在的灰尘。
午膳时间不就看过了?这是藉口吧!
杜若笙也没说破,他也很清楚杜老夫人一直想唆使他娶房家二小姐,他既然装作无知,自然会装傻到底。
「既然没事,那我就……」
「奶奶!奶奶!」一名女孩急忙忙跑入,「我总算找到你啦!」
「啥事呀?」杜老夫人转头望向已经十九岁,行为态度却还像孩子一样轻佻莽撞的杜家大小姐——杜若漪。
「奶奶!」杜若漪两手插入杜老夫人的臂弯中,撒娇道:「你跟锦罗庄的当家掌柜熟,拜托你去跟他说,下一回的云纴预约先排上我的。」
云纴是现在清玉城最有名的布料,直接织彩线入布中,布料轻盈得像天边的云朵,产量十分稀少,排队还买不到,得预约的。
她堂堂杜家大小姐,清玉城有半数的人都得靠杜家吃穿,竟然也得跟着预约,真是气死人了!
「云纴?」杜老夫人微蹙眉,「上回我不是帮你要了一块吗?」
「那一块只够做裙子啊!」杜若漪装模作样大叹了口气,「人家想要做一套衣裳嘛!而且妹妹若沄也想要啊!」
「那布是有多稀奇,非它不可?」她上次差人去要,拿回来后就直接送到杜若漪那去,倒也没细看过,不懂孙女为何这么执着?
「你都不晓得那布有多美!」杜若漪转着圈圈。
「看,这就是我用那布做的裙,穿起来像没穿一样,好轻盈呢!」杜若漪拉起裙摆,「而且啊!你看这图样,这可不是用印染的,而是直接织入布中的,神不神奇?」
「我看看!」
杜老夫人才想凑近仔细瞧,冷不防有人硬生生插了进来——是正打算出门的杜若笙。
「大哥,你拉小力点,会扯坏的!」杜若漪急嚷。
杜若笙瞪大眼,仔细看着上头的纹路,指腹拂过彩蝶图案,那微微突起,仿佛与布料融为一体的织法,除了「她」以外,还有谁拥有这门技术?
「这布哪来的?」他抬眼厉声问道。
「就锦罗庄买来的啊!」这布就是稀奇,难怪只爱奇珍异货,具备极佳监赏挑货能力的大哥也有兴趣。
「锦罗庄自哪进的布?」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是个寡妇织的。」
「寡妇?」不是她?
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人拥有这样的技术与手艺……或是「她」传了这手艺给那名寡妇?
「寡妇住哪?」杜若笙捏住妹妹双肩的大手用力得将她给捏疼了。
「大哥,好痛!」她的肩膀快瘀青了。
杜若笙这才发现自己用力过当,连忙放开妹妹。
「你快告诉我,寡妇住哪?」在那寡妇身上,说不定就有湘湄的消息!
「这我不清楚,只有锦罗庄老板知道。对啦!大哥,若是你要找那寡妇的话,拜托你跟她说,我直接要一匹布,不管多少钱都……喂!大哥,我还没说完,你干嘛走这么快?」杜若漪追到门口大喊,「记得帮我要,一匹不行,半匹也行,有没有听到啊?一定要帮我要到,大哥……」
唧唧……
唧唧……
规律的织布机声在大杂院内回荡,一名小朋友在九号房外探头探脑。
「湘湄姨。」
秦湘湄停下织布的动作,转过头来微笑问道:「什么事呀?大宝。」
「我刚才在门口那,听见好像有人要找你呢!」
「找我?」
秦湘湄想,清玉城她没认识几个人,除了大杂院的邻居,就只有锦罗庄的掌柜了。
「那个人一直说什么云纴的,说要找会织布的寡妇,王大娘正在跟他问事,说他一个大男人,没说清楚来由,不可以随便进入寡妇的家。」
男人?
「那应该是锦罗庄的掌柜吧!」
房东王大娘平常没事最爱在门口那抽烟发呆,少笑的她看起来挺冷漠,可与她说话时,每一句都是关怀,现在又怕她「寡妇」的名节被毁,像保护小鸡的母鸡一样,就怕她受到伤害。
这让她有种平空得了个娘的温暖。
不过,掌柜突然找她有何事呢?
该不会是要催布疋的进度吧?
最近每次送布过去,都要听他叨念半天,说什么布卖得很好,要她织快点,否则他快被城里那些抢破头的千金大小姐咒骂死了。
可她只有一个人啊!能做的也有限,她也试图把这门技术教给大杂院的邻居,不过她们对于织布都还在初学阶段,要学到「云纴」的技术,恐怕还要好些时日呢!
「我现在就去看看。」
她才踏出门,猛然就跟一个结实的躯体撞了满怀,鼻子差点撞扁了。
王大娘急切的嗓音则在不远处嚷着,显得气急败坏,「喂!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人家可是个寡妇,怎么可以随便见的?」
秦湘湄退了一步,正要抬起头来,就听到一声惊喜的呼喊,「湘湄!」
就算摘掉她的耳朵,也忘不了的醇厚嗓音让她心神一凛,俏颜生变,两手一张,就要关门。
「湘湄,是我,若笙。」杜若笙挡住她关门的势子。
果然是他!
「这位公子,请自重。」秦湘湄低着头,始终不愿与他四目相对,坚决要将门关上。
「湘湄,你该不会是忘了我吧?」她为何变得如此冷淡疏远?
「这位公子,湘湄可是个寡妇,寡妇的名节多重要,你可不要害人家。」王大娘手拽上他的肩。
「寡妇?你什么时候成亲了?」完全不搭理身后王大娘咆哮的他,脸色大变,「夫婿又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这位公子,这似乎与你无关,请让让,我要关门了。」秦湘湄表面一片平静,其实内心波涛汹涌。
她不清楚为何他会突然出现,她唯一晓得的是,这男人当初抛下了她,视她如敝屣,给了她甜美的梦幻希望,却又狠心的直接将希望与她的爱情一起狠狠捏碎。
她的付出是她的一相情愿,也是心甘情愿,他可以不接受,可以视若无睹,可以狠绝的离开,但就是不该玩弄她、欺骗她!
外头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其中似乎有人认出他的身分来了。
「他不是专营玉石珠宝的杜家大少爷吗?」
专营玉石珠宝的……杜家大少爷?秦湘湄愣了愣。
「不只经营玉石珠宝,杜家专卖奇珍稀货,家大业大,清玉城有半数人口专靠杜家吃饭的,而且朝廷上贡的贡品,也要先经过他监定才行呢!」
清玉城有半数人口靠他家吃饭?秦湘湄这才低眼细看他长衫上的质料。
果然是寻常人家穿不起的绫罗绸缎,腰间系挂的玉佩她虽然不懂,可莹绿的色泽必定也是稀世真品吧!
原来……他连身分都是骗她的。
他家大业大,却骗她是名杂工,他乃一方首富,却骗她负债累累……
他……是在防她吗?
是怕她觊觎他家财产,所以编了谎言防她吗?
或许这跟他的不告而别有关。
他下了承诺,却后悔了,她一个小小的织娘,家境贫穷父母双亡,一个早过出嫁年龄的老姑娘,怎么配得起他!
为怕她纠缠不休,所以趁她出门抓药时,赶忙跑了。
既然如此,为何又突然出现?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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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情娘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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