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草原上驰骋归来的李舒怀沉浑的嗓音轻快,随着他的声音飘进来的是一阵含着青草味的凉风,但还不够强劲到足以掀起厚重的内帐,只透进了一丝凉意,拂得她肌肤微凉。
「还睡着,奴才听从皇上的吩咐,不敢打扰欧阳大人睡憩。」禄公公敛首含笑,一扬手张罗,手脚俐落的宫人们立刻备好了进膳的器皿。
这时,李舒怀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双小巧的脚丫从隔幕之下露出来,踩在软软的绒毯上,似乎在犹豫着自己不知道是否该走出来。
他淡然颔首,轻扬起大掌,「嗯,你们统统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别进来。」
「是。」禄公公恭声应道,带着手下的宫人退出皇帐。
欧阳靖从帘幕的缝隙之中见到除了李舒怀之外的人都退出帐外,虽然心里仍有怯意,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出帘幕之后,迎视李舒怀含笑的打量眸光。
「睡得好吗?」他的语气一派轻松,随手脱掉身上的外袍罩在她纤细的肩上,柔软的紫绒圈在她的小脸旁,份外衬托出她脸蛋的白净。
「你……你难道不应该做些事情吗?」她瞪着他,不敢置信他的反应竟然如此平静,让原本料想会有一场狂风暴雨的她感到傻眼。
「朕应该做什么事?你倒是说说看。」
「昨儿个晚上……」她的语气忽然一顿,想到昨夜的一宿春宵,嫣红的晕色泛上她的双颊,她轻咳了声,低敛长长的眼睫,硬声说道:「你不都应该知道了?既然知道,你应该要降罪于我才对。」
「到底朕是皇帝,抑或你是皇帝?」李舒怀挑挑眉,原来这家伙知道他的身分之后,态度也没变得客气。
「当然是你。」她扬起美眸瞪他。
「那好,朕是皇帝,所以朕说不必罚,你有意见吗?」
「你这个——」
欧阳靖及时收住口,要不,「昏君」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这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知道她是女儿身,却半个字不提,若不是他心里另有盘算,要不根本就是个昏君。
到底是谁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明君主,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亏相信这个传言的人还有一大票。
「你有意见吗?」李舒怀笑着耸了耸宽肩,「若真的要罚,随随便便亮出来就是抄诛九族的罪名,你确定真要朕罚你吗?」
「不。」她倒抽了一口冷息,心想自己顾着跟他逞英雄,差点忘了自己所犯的可是欺君大罪呀!
「那你现在还有意见吗?」他相信是没有才对。
「没有。」最后她能做的只有乖巧地摇头。
「那就过来朕这里。」他走到长榻前坐下,朝她拍了拍大腿。
「你到底想做什么?」
「先过来再说。」他温柔含笑的语气像在唤着心爱的宠物。
见自己根本就拗不过他,欧阳靖只好乖乖的像只乖狗儿走到他面前,一个闪神就被他给搂坐在大腿上,他有力的长臂紧锁住她纤细的腰杆儿,让她被钉在他的怀里不能动弹。
「你知道现在朕心里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她小声地说,无论心里有多不情愿,在他高大的体魄彰显之下,她僵硬的娇躯就像是小鸟依人般偎在他的怀里。
他以长指轻梳着她柔细的发丝,无视于她沉默无声的抗议,开门见山地说道:「朕在想,要升你的官。」
「升官?」
「是,升官。」他替她重复了一次。
「你怎么可以想要升我的官?」她简直就不敢相信,低声惊嚷,「我明明就犯了大罪,你就算不杀我,也应该要把我贬谪,就算把我派到十万八千里外的边疆去当小吏也不为过,你怎么可以说要升我的官?!」
李舒怀抿唇不语,挑了挑眉,又是那一副「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的疑问表情。
欧阳靖再度语塞,虽然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但对于他这个「昏君」用这种烂法子威胁她住口,她实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执起她柔软的小手凑在唇边轻吻着,沉魅的眼眸直勾勾地瞅着她,「朕不会让你离开,你要当官,朕就给你官做,而且还要你位极人臣,你想要的东西,朕全都赏给你。」
「我以为自己的个性已经够差了,没想到你更差劲。」她看似在嘴里喃喃自语,其实字字句句都是说给他听的。
昏君!除了这两个字以外,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词儿可以用来形容他!
如此放纵她,难道不怕她恃宠而骄,为所欲为吗?
亏她曾经也是相信他是英明君主的那大票人之一,如今想来,简直令人觉得可笑至极。
听到她说他的个性差劲,李舒怀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纵声大笑,强健的双臂紧紧地拥着她,恨不能将她给揉进骨子里。
「难不成,你是真心要朕卯起来跟你算帐吗?」他心里也知道这算是威胁,不过这是最快让她闭嘴的方法。
欧阳靖恨恨地咬了咬牙,「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要问我,反正你才是皇帝,不需要我来告诉你怎么办吧!」
「那你看宰相这个位置如何?」他一边吻着她柔软的鬓角,一边在她的耳边低语着,轻柔的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般,无视于她震惊的表情,兀自说下去,「朕就让你当宰相,你有话想说吗?」
「难道就不能——??」她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他也知道她有话想说,那是当然的,遇到这种状况,无论是谁都会傻眼吧!
「你想说难道就不能慢慢来吗?」他笑着替她把话说完,大掌捧住她美丽的脸蛋儿,宠溺地在她的唇上啄吻了下,「慢慢来要等到何时呢?不,朕没有耐性等你慢慢来到朕身边,朕就是要一下子把你给拔擢上来,不必担心有人会非议,谁敢有话说,朕就要谁的脑袋。」
天啊!原来他不只是昏君!还是个暴君!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要人掉脑袋的话呢?欧阳靖用力地瞪着他,不敢相信这几近蛮不讲理的话从他的口中被说出,到底是谁说眼前的男人是难能可贵的英明君主?!
骗人!
可耻的是她也曾经被骗得团团转!
如果,经此一劫她还可以存活下来,她绝对要对天下百姓说明他们的君主究竟有多昏庸无能,可是,她却无法坚定地拒绝他近乎荒诞的提议,因为在她的心里非常地明白,成为宰相之后,她便可以将心里的想法逐一地实现……
「靖儿!」
一声中年男人的咆哮从欧阳家的祠堂里扬起。
欧阳东昭沉厚的嗓音气急败坏,听起来仿佛就快要喘不过息儿,一旁的欧阳夫人急忙地扶住丈夫,替他拍背顺气。
「相公,不要太激动,这是好事,是好事呀!」女儿才进宫不到几个月就一跃成了宰相,她无论是左想右想都觉得是件好事呀!
「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这怎么会是好事?靖儿!」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女儿,指着嗣堂前的跪垫,沉声喝道:「去给爹跪下!」
「是。」欧阳靖淡然回答,依言就要走到祖宗牌位前,但立刻就被两位哥哥给一把拉住。
「爹,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老大欧阳文拉住妹妹的左手,正色地对父亲说道。
「我忘了什么?」欧阳东昭一脸愕然。
「靖儿现在可是宰相了,她的官位比爹还大,眼下在朝廷之中,能够命令她的人就只有皇上了。」老二欧阳津拉住妹妹的右手,替大哥补充说明。
「这……」
乱了!全都乱了!
自从今天早朝,皇帝颁下诏书,拔擢欧阳靖成为宰相之后,一切事情就全都乱了!
不,一切乱源应该来自于他这个不肖女儿私自报考科举,还很不孝地捞了个状元回来,从此就把他们欧阳家给弄得一团混乱!
「大哥,二哥,你们不要再说了,你们说的是在朝堂之上,可是咱们现在是在欧阳家,在祖宗面前,我是爹的女儿,爹要我跪,我就跪,爹就算要我死,我也不能多说半句话,这才是为人子女的道理,不是吗?」说着,她就要走上前跪下,最后是被爹亲给扶住。
听见女儿如此乖巧懂事的一番言语,欧阳夫人拿起手绢拭着眼角的泪光,而欧阳东昭则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内心有无限的感动。
「算了!就当爹什么都没说,只是,靖儿,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就算咱们欧阳家在朝廷里的帮手再多,你现在可是堂堂当朝宰相,多少人会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到时候要是出了纰漏,那该如何是好?」
「爹,你别太担心,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只能见招拆招,凡事看着办了,女儿绝对不会让欧阳家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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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戏美人儿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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