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生喝骂了一句什么,便听到脚步声响起,她连忙跑下楼梯,刚好推门离开时遇到了颜白茴,急忙间,便拉了颜白茴就走。
她不知道许文生有没有看到她!
把刚拿到驾照的颜白茴推上了车后,她没有回答颜白茴的问题,只是一味地叫她开车。
然后,有一辆红色的跑车追了上来。
接着,脑海里只响起一阵尖锐的煞车,待她再回过神来,已经跌趴在无人的公路上,仍然在车上的颜白茴则头破血流地,慌乱着哭喊着拍打着车窗。
然后,她被谁用力地拖开,几乎是同时,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待她再清醒过来时,已经身在医院,而她的脸,已经变成了颜白茴的,而一切的噩梦,随着那个在颜父颜嫂心里感激涕零,垫付了费用庞大的医疗费与整容费的大好人大老板许文生的到来被揭开了帷幕。
“他威胁你?”
被他一直握住的手紧了紧,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她忍不住牵出了笑,“没有啊,他哪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
“到这个时候你还撒谎?他都坐牢了,你还怕他什么……”
她钳紧了嘴巴,与其说是在选择沉默,倒不如说是在害怕。
看到她这个表情,他心里就有气,可气归气,心疼的成分却在情绪里占了更多的位置。
一个人,经历事情,改变想法,进而改变性格。
可是,再怎么改变,属于安逸言的部分,却仍然残留着,例如——倔强,例如——爱钻牛角尖。
一旦倔强起来,或钻起牛角尖,真是十头牛也拖不回来。
就在他完全拿她没辙之际,只听病床上一阵声响。
还没反应过来,小白只觉得脑袋一痛,吃惊地转过头去,瞪着袭击她的凶器,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那……
不是拖鞋吗?
“安、安伯母……”
就连陈落华,也被言的母亲这个举动给懵了眼。
“笨蛋,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女儿有那么笨!”
说罢又是一拖鞋敲来,小白吓得跌坐在地上。
不过,让她更吃惊的是,那拖鞋没有真的敲下来,是因为她的母亲突然捂着嘴巴哭了起来,“不过最笨的却是我……明明都把自己赔上了,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险些把自己的女儿给毁了……就为了,就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已经死去的人?”
陈落华的脱口而出,打散了小白的失神,几乎是反射地,就当她的母亲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的同时,她捂紧了他的耳朵。
“是言的父亲。”
“妈,不要说!”
“笨孩子,对你身边的男人,为了替你讨个公道,连努力了二十多年的继承权都放弃,甘心成为别人奴仆,哈背躬腰,连尊严也不计较,你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吗?”
母亲的话,让小白狠狠地窒住。
“我累了,你们都走吧。”
“妈……”
“对了,别忘记了告诉他们,脖子是我不小心割到的。”
看着母亲翻身上床,侧身躺下,肩膀被拉了拉,虽然知道是谁拉她,可是,她还是惊弓之鸟般地震了震。
肩膀上的压力没了。
“我们出去。”
身后的他,更是冷冷地转身,她转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他走出病房的一刹。
“你没什么像我,就那种笨蛋脾气像。”
想要走出病房,却听到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传来,她愣了愣,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母亲的谩骂以及用她才削了水果的刀往自己的脖子猛地一划的瞬间。
“但是我比你聪明,懂得把握属于自己的男人。”
甩了甩头,历历在目的真实却在此刻变得模糊了起来,撇下那份不知如何形容的湿润心情,她追了出去。
那个男人,就那样孤孤单单地站在庭院里。
凄寒的风,使得树上依然挣扎着维持绿意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而她,站在庭院的入口,一时不知如何走近。
就像母亲说的。
为了她,这个男人放弃了为之努力了几乎二十年的继承权,被他所敬畏的父亲摒除家门外,甚至还隐忍着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尊,像只哈巴狗似的去讨好许文生,每天每天重复着卑躬屈膝的状态。
酸意突然泛滥,她连忙仰起头。
四十五度的方向里,可以看到依然绿色的树冠,还有灰蒙蒙的天空。
当日被强迫接受不属于自己的脸,为了已过世的父亲的声誉,她接受了颜白茴的身份,还有颜白茴的脸,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午夜梦徊,在爆炸声里惊醒,汗流浃背地去照镜子,却被镜子里面的自己吓得几乎没晕过去。
孤独之时,想起那朦胧不真实的过往,与他的点滴,那种曾经甜蜜或是流泪的伤心,想着不管在哪里,一定还会有一个人永远记得她爱着她,才使得她坚持了下来,以颜白茴的身份活下去。
可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天。
那个人来到了她的面前,口口声声说对她一见钟情。
站在她面前的他意气风发,早早没有了当日出了医院便去找他时看到的颓废不振。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她拒绝了别人,却像是一副失恋的表情。
是的,被表白的人是颜白茴,可同时也代表了安逸言的被遗忘。
他越是说喜欢她,残留在她心里的属于安逸言的部分就越痛。
所以,当时唯一的选择是,离开。
然而,现在他都知道了,他知道了她就是安逸言,没有安逸言如公主般可爱的脸的安逸言……
这样的她,还是他心里的她吗?
就连身为颜白茴的她,也并非真实的颜白茴,一切都是压抑着表现出来的虚伪。
这样的自己,到底是谁?
咬唇,她转过身去,可就在她转身的一刹,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又要逃走了吗?”
她顿住脚步,不敢回头。
脚步声在接近,看到他的影子渐渐地覆盖住她的,她不禁紧张地捏了捏拳。
“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是的。”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僵硬的肩膀。
“可是,脸是颜白茴的脸,心却是安逸言的心。”
“嗯。”
为什么一直对他若即若离,答案呼之欲出,他不禁为她感到心疼。
“所以,你爱的那张脸的主人根本不存在。”
“嗯。”
言简意骇,终于了解是什么意思了,她不禁苦涩一笑,转过去,却没有看他的眼,只是一味地低着头,“这次我不逃,这次我会在你的面前离开。”
回答她的,是沉默。
眼底的酸意再次汹涌。
她匆匆丢下一句再见,便绕过他离开。
一步,两步……
五步,十步……
没有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也没有听到任何挽留的话语。
不由得想起了那天为了文的事情跑去质问他却被他冷着脸赶出去的事情,原来,不管过了多少年,冷漠的一面依然存于他的心底。
不是说为了过去的她做了很多牺牲吗?
不是说为了杜绝想起过去的她的念头不停地结交长得像她的女朋友吗?
不是说对现在的她一见钟情不管如何也不会离开她吗?
不是还说了,为了现在的她不惜倾家荡产吗?
越想心里越是窝火。
没事的时候就说得天花乱坠的,事情一旦真相大白,他却比谁都希望她离开,甚至还奢望她像那个谁一般不带走一片云彩?!
终于顿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去,看着已经化作遥远的黑点的他。
然后,踩着沉重的脚步噔噔噔地跑回他的跟前。
她喘气,愤怒,可他不为所动,只是单纯地,看着她。
“现在我问你,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见他依然沉默,她忍不住跺脚,“喂,你说过的,你对我一见钟情,你还说过要我嫁给你!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突然,他眉一挑,径自走开,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唇上泛出了奸计得逞的弧度。
“陈落华!”
她意外地跟过去,却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以小跑步的方式尾随着,“陈落华,你倒是说说话嘛!你……”
消音。
病房里,站在窗边的言的母亲苍白的脸终于泛起了微笑,护士见了,奇怪地走过来,一看窗外,怪叫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在医院里也这么的不检点!”
言的母亲笑了笑,“是啊,真是不检点。”
忍不住又往窗外瞄了瞄。
五分钟前,腻在一起的两人如今仍然腻在一起。
世界纪录最长的接吻时间是多少?
不禁想起这个,言的母亲露出了欢慰的笑。
春天,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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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我反对!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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