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她懒得记,二来,由于每个人的灵光都长得不一样,因此她以灵光识人的准备度局对会比看脸来得高。
可此时的她,却难得地抬眼直视着眼前人,因为她实在没办法不好奇这个明知他存在、却未曾谋面的超美灵光男子。
原来老头子的小情人长成这样哪……
她还以为会在大半夜里独自一人上山吹笛,还跟那个怪老头那般惺惺相惜的,就算不是看破红尘的沧桑大叔,也该是个少年老成的落拓书生!
可人家不仅一点不老、不落拓,还长的很阳刚正气!
端正、俊逸的五官,挺拔的身姿,气宇轩昂的架势,再加上腰间佩戴的那把长剑,怎么看怎么像个正气凛然的江湖侠客,更别提那双如同他的灵光一般澄净、内敛的眼眸有多让人赞叹了……
唯一令人扼腕的是,由她望见至今,就算在刚才那一场刀光剑影之中那张帅脸上竟维持着同一种表情——
如老僧入定般的平静、平静、很平静!
而如今,就算他明知道自己被一个陌生人紧紧盯视了半天,也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我脸上有怎么了?”终于,在被满身酒气的戚千里盯视整整超过一盏茶的时间后,男子开口了。
“没怎么。”戚千里呵呵笑道,“我只是太好奇老头子的小情人会长成什么样子。”
“老头子的小情人?!”听到戚千里的话后,男子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竟浅浅的笑开了,“这是我的荣幸。”
望着那张脸上终于露出的二号表情,戚千里笑得更满足了。
实在没办法不满足啊,因为谁会想得到这张脸笑起来会这样让人心旷神怡!
更何况,他居然有小虎牙呢……
“对了,你怎么回来啦?”只可惜这让人心旷神怡的笑容一闪而逝,所以戚千里只能在线inli惋惜的轻叹口气。
“我下山时见这群人鬼鬼祟祟。放不下心便回来看看。”
“我说哪!”缓缓将银云鍊緊鍊緊回腰间,戚千里对男子微一抱拳,“谢啦!”
望着戚千里那随行而潇洒的笑容,男子微微颔首后便转身踏步而行,身影缓缓消逝在茫茫白雪之中。
“难怪灵光能美得那么没天理……”望着那个早已望不见的身影,戚千里兀自一转身,“这年头能为了一个脸都没见过的‘老’情人这么两肋插刀的人确实不多了……”
喃喃自语之中,戚千里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山神庙,正打算开口讨赏时,却发现老者一人坐在庙口大石上望着远处若有所思,而他的身后,揹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古琴。
“喂,人都帮你解决了,大半夜的赶着走是什么意思啊?”在至老者身前,戚千里不高兴地瞪着他,“难不成是嫌我办事不力?”
“你办事的效率向来惊人。”做出一个要人搀扶的动作,老者缓缓说着,“只是我这儿实在没酒可以再让你喝了。”
“老头,你真贼,自己屁股拍一拍就满天涯逍遥去,留我一个人在那暮气沉沉的深宫蹲苦牢……”扶起老者,戚千里口中虽不断喃喃抱怨,动作却是那样的轻巧与细心。
“别说得跟个小媳妇似的,更何况什么蹲苦牢?”缓缓向前走去,老者轻哼一声,“我看你明明在里头装神弄鬼、作威作福、如鱼得水的。”
“哎呀,人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啊。”面对老人的指摘,戚千里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倒愈发的理直气壮,“要不这后半辈子的日子怎么过哪!”
“当初要不是老眼昏花了,绝不会找到你这个小酒鬼当接班人。”
“呿,想夸奖我就直说嘛,瞧你这谎撒得多没技巧。”听到老者的话后,戚千里更是得意的轻啐一声。“更何况要不是选上了我,你这几年的日子哪能那么愉快又舒心?”
“是啊,被你这小酒鬼烦的又愉快又舒心,可以了吧。”站在断桥前,老者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仰头望着满天星斗淡淡笑了,笑得那样平静而满足。“真的愉快又舒心啊……”
“你这一走,我往后上哪儿找酒喝啊?”
站在老者身旁,戚千里将双手揹在后头故意大大地叹了一口长气,但她的眼中却再忍不住浮现出一股浅浅的孺慕,一抹淡淡的伤别离。
“少装模作样了,天地那样大,你这酒鬼想上哪儿喝就上哪儿喝去!况且,真到了该找我的那天,你会找不到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缘起缘灭,天之常态。”转过头,老者举起右手轻拍了一下戚千里的头,然后突然往前一跃,“丫头,后会有期了……”
“你真以为我不懂啊,臭师父……”望着老者逍遥的御风而行,戚千里喃喃说着,“只是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绝顶轻功,会不会太没良心啦?还有,你那坛好酒到底藏在哪里啊……”
喃喃耳语中,山道上,一个白色身影悠然踏雪而行。
这年,戚千里十七岁,官职——冬山国首席灵巫。
【第二章】
五年后。
“喂、喂,刀剑无情哪!有话好好说嘛,没事动刀动剑的做什么呢……”
一间简陋的茶坊,几个吓得躲在墙角的落单过客,一个懒懒微笑着的白衣男子,以及多把架在他颈上的寒光刀剑。
“少跟老子嘻皮笑脸的,快说,究竟怎么进去?”一个疤脸大汉怒气腾腾地吼着。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尽管被几把刀架着脖子,白衣男子却依然笑得翩翩,“一来现在大雪封山,二来,那里头根本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既然如此,你们又何苦为了一批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这样气急败坏、上蹦下竄的?”
“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这杂毛小子来说嘴!”
听到白衣男子——戚千里的话后,疤脸大汉更是怒不可抑,手中的大刀毫不留情地冷冷横贴在她劲前。
“我这不叫说嘴,叫苦口婆心!况且既然你们不惜千里迢迢的找上我,就应该相信我说的,否则找我干嘛?”
望着疤脸大汉的一脸狰狞,戚千里一点也不无奈的故意轻叹了口气,只说着说着,她却好奇地抬起眼,望向茶坊入口处那扇被狂风吹得嘎吱作响的木门。
半响后,她的眼眸眨了眨,眼底似是有股疑惑,可再度将头转向那群杀气腾腾的大汉时,她的嘴角却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古怪笑意。
“你说是不说?再不说我现在立刻就砍下你的脑——”
疤脸大汉口中的“袋”字尚未落下,突然,肩上、靴面全是雪片的高大男子,在众人的讶异目光中徐徐步入店中,迳自找个了无人的角落坐下——
“小二,上壶热茶袪袪寒。”
竹笠下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又醇厚,语气仿若只是寻常时分进驻茶坊的旅人。
只是值此时刻,整座茶坊几乎都被不知由哪里聚集的凶神恶煞占据,再加上那几把亮晃晃的刀剑,店小二又怎敢由柜台下头爬出来倒茶?
“小二现在没空。”所以戚千里自然当仁不让地招呼着来人,“要热茶的话,在你右后方的炎爐上有一壶。”
“谢谢。”对戚千里的方向微一点头后,竹笠男子缓缓起身倒茶。
“你再多嘴我现在就砍了你!”
都这种时候了,见戚千里竟还如此‘不识大体’,疤脸大汉的脸一沉,心中开始揣度竹笠男子与戚千里之间的相识程度。
因为若这两人相识,那么就代表他们也得把刀架在那名男子的脖子上!
“别、别,刀剑无情哪,架我头上我是不介意,可架别人头上就不太好了!”
仿若看出疤脸男子心中所思,戚千里好整以暇的说着,然后又突然转头望向竹笠男子,“今天这雪真大哪。”
“是很大。”坐回角落座位上的竹笠男子应和着。
“别聊天!”
眼见这两人竟就如此閒话家常起来,疤脸大汉向身旁同伴做了个‘吓唬吓唬他’的眼神后,一把长发便忽地飞起、横空飞过众人头上后,插至竹笠男子的桌面上!
只竹笠男子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然低着头继续喝着热茶,彷若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看见。
哎呀,想不到五年不见,他的灵光还是这样美啊……
打量着那名一人独坐的男子,戚千里在心中不断地赞叹着。
因为打上回断桥一别后,至今五年了,她依然未曾碰见过如此通透、澄静、温柔而且坚毅的灵光!
她更佩服的是,五年之后,他的灵光一点也没有污濁,甚至比她曾见的更多了一分稳重!
不容易啊,在这混乱、复杂的世道里,依然能保持着如此美丽的心灵,想见此人对自己的要求与坚持绝非一般。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到底是谁啊,竟然刀都举到面前了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并且似乎这群人也对他有些忌惮……
此时此刻,对竹笠男子好奇的当然不只戚千里一人,而眼见此人那异于常人的镇静,疤脸大汉也有些急了……
“你活得……”
“等一下!”就在疤脸大汉要发作时,突然有人低声打断了他,“先别惹他,他好像是皇甫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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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千种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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