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提在手中转来转去的琉璃灯此时正匍匐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被强盗嫌碍事的一脚卷起,踢到更远的地方,“哗啦” 一声磕上隐藏在草丛中的石块。碎了玻璃灯罩,于小挽扭回头,一个彪悍的身影直直地朝着自己扑过来 她本能地后退,不幸踩到了裙摆,险些仰倒,被人扯住手里拎着的小包裹拉住,竟是那个大汉。她正诧异,人已重重地摔上了石子路面,擦破了手腕和手掌处的肌肤 倒吸冷气的空档才发觉原本握在手中的包裹被人夺了去,原来自已不过是碰巧被拉住,他的目标是她的包裹。
“还给我!” 她奋力爬起, 小包裹里是她从集市上好不容易找寻得来的药材,那是治疗父亲疾患的药,临行时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找到。千万不要因为马虎弄丢了,那是父亲的药,绝不可以被抢走。她扑上男人粗人的手臂,一把抓住自己的包裹,
“把它还给我!”
“还挺厉害!”强盗嗤笑,反手抓了她的手腕。
轻轻一拉就将她和包裹再次分开。
女子极力挣扎的腿结实地端上男人的小腿肚,他龇着牙皱起眉,拎着她的衣领将人提到眼前仔细打量。
“啧啧,还挺漂亮的嘛,也能值几个钱。”
“土匪,放开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小挽尖尖的猫爪子毫不留情地抓上恶人狰狞的脸。送他一个满脸花!
男人一声哀号,她便像个破包袱一般被狠狠地摔人路边的草丛中。
“小挽!”肖山朝着另外一个土匪的屁股猛力踹上一脚,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冲过来。
“该死的,竟敢抓我的脸。” 男人啐了一口,
“老子不把你卖进花楼誓不为人。”
“大哥,给。”从身后跟来的土匪喽罗抽出手中的刀子递给男人,“用这个。”
扑至妻子身前的肖山,在听到强盗如此的对话后,心底猛升起一股几乎绝望的恐慌。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拉起她,“小挽,我们快逃!”
“我的药……”她被摔得昏头转向,却依然惦记着母亲的嘱托。
“药可以再买,我们快走!”
“不行,父亲还等着……”
“小挽!” 已然没有时问将她晃醒,肖山半抱起妻子,完全顾不上思考,冲上了往山顶的小路 身后就是执着明晃晃利器的土匪,如来个逃他会被杀,小挽会被卖人花楼一他几乎无法想象那样的悲惨境遇,他只能带着她逃,没命地逃。然而,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他拉着她,她拖着长长的裙脚,一路狂奔,上了路的尽头。
极目远眺是无尽的蓝大,俯首脚下是郁郁葱葱的山林。于小挽蜷在丈夫坚实的胸膛里突然落了泪、她不懂,自己不过是和青梅竹马的相公去集中买下了那盏倾慕已久的琉璃灯;不过是为父亲抓了几味等着救命的药;不过是得到厂那一抹小小的幸福,上天为何如此着急收回这一切?现在,灯碎了,药丢了,持刀的歹徒正满面狞笑地堵在道路推一的出口处,而她,除了掉眼泪什么都做不了。
肖山拥紧不停颤抖的于小挽,即使心底一片绝望,仍然面带轻松地安慰:“不要紧,小挽、你有我呢,我不会离开你的。不要哭、不要哭。”
小挽,你有我呢。我不会离开你的,不要哭,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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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两个月的背景故事创作结束了,两位网络作者同一时间交稿,让李楠兴奋得一蹦三丈,撤回先前发派下去的草稿,重新打印分给各个角色的饰演者认真攻读。虽然说COS人物和背景故事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他们只要了解了人物性格和服饰特点就好了,但是尹蝶十分乐于得到那厚厚的一本打印稿做草纸本,垫在教科书下面上课偷偷摸鱼也不会被发现。君子摸鱼,混之有道。
竖起课本做挡箭牌,埋首苦读的尹蝶头侧蓦然一疼,眯着眼转头睨视,见临桌的勒寒斜眼歪唇不停抽动的古怪表情,险些笑出声来,慌忙捂住嘴,弯身拣起刚才攻击自己的白色小纸团。
“放学一起去试COS的服装区?”他在纸条上问。
她摇摇头,用口形回复:“不去。”
“有人请吃晚饭……”用手掌遮住朝向黑板的一面,他小声引诱。
“又没有我的份儿……”她才不上当呢、看着他们大快朵颐,比忍饥挨饿痛苦百倍。
“或许有‘诺曼底’吃……” 就不相信她不投降。
“哼哼,你们这帮恶狼。”还会有她吃的?不把她吃了就够仁义了。
“去不去?”
“不去。”坚决地回绝后,她缩回脑袋,手里的小说还在召唤她呢。
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勾回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听说李楠请了网络上的两位作者过来和大家见面。仰慕已久,不想见?”
咦?与作者见面,她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事?”
“去了就知道了,” 他眨眨眼。
喔喔!编这种三流的烂谎话骗她去试装的事情,也就李楠能做得出来,当她是三岁小孩啊?哼!她倒是要过去看看那家伙怎么圆这个弥人大谎。“有‘诺曼底’吃?”
“对。”
“你的那份也要给我。”
“好。”
“成交” 击掌,耶!“诺曼底”到手了!
勒寒与尹蝶勾了一下唇,交换了一个各怀心画的诡异笑容。正自顾着掩嘴偷笑。头顶蓦然传来低沉压抑的咳嗽声。嘿嘿嘿嘿的笑声当即嘎然而止, 两颗脑袋在目睹了几何老师好像熟透的茄子一般的脸色后,彼此深深地凝视一眼、各自飞速逃窜归位,逃得慢的那个自然被横宇劈下的课本碰到天灵盖,一阵哀号冲上了顶棚。
勒寒抱着头,龇牙咧嘴的模样很是丑陋。“老师……你要知道,纸也是可以见血封喉的……”
“你就知道看武侠小说,有时间看看课本不好吗?”可怜的老师已被气得七窍生烟。
“我……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呜,他真命苦,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尹蝶缩回到书桌上,立起课本挡住老师的怒目,私下对着受伤者抛出几个同情的鬼脸,回应她的是他恶狠狠的恨不能噬其骨、食其肉的瞪视、哎呀,哎呀,勒寒大侠怒火中烧……小女子惟恐躲避不及,快闪……再丢出一个包子状的鬼脸,她将头埋人课本之中,全然不顾勒寒被气得半死不活的扭曲表情,做起鸵鸟来。
“尹蝶。”
几乎可以听到某人爆发在心底里的咬牙切齿的怒吼,她抖动肩膀,笑意不可遏止。
“勒寒,尹蝶,明天早晨把检查交到我的办公室来。
“老师,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啊,上次那份我可是被骗去了一个月的中午饭才求人写出来的,老师,再写一份我就饿死了……”
几何老师的宽边眼镜上白光一闪,勒寒猛地意识到自己失了言,想捂嘴巴已经来不及了。
冷气森森的声音由头顶上方发出,再次直击他脆弱的神经:“很好,勒寒同学,连同上次那份、明天早晨你交一万字的检讨到我办公室,如果交不上来,以后一个月的中午饭我们一起吃……” 活音袅袅回荡在仿若无人的教室中。
伏在桌面上的尹蝶缓慢回首,无限同情的眼神飘落在勒寒因为受打击太大而失神的面容上,下一刻,他直挺挺地倒在木制的书桌上面,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清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就这么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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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们说。今天勒寒……”一进“一千零一夜未眠”,见众人都在,一路上笑得肠子都打了结的尹蝶终于忍下住大叫起来 没想到一记火辣的爆栗结实地敲上她的后脑勺。
“多嘴!”’勒寒跟在女孩身后进人画廊,左手提着书包,右手不忘适时地收拾身前的妖孽以保存自己所剩无几的形象。
“呜……我会被敲笨的……”’她委屈地控诉
“没有人会介意你再笨一点儿。”
“我变傻了,你要负责。”
“负责把你卖到中东去,绝对没问题。”
似乎早已对他们拳脚相向、冤家似的相处方式习以为常了,围绕在舞台一角交谈的一干人等皆自动将自己归纳为看客一族,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勒寒在尹蝶的脑顶上弹出了N个响指,看着尹蝶挥拳飞腿地将勒寒像沙包一样捶来打去。
捏算时间,估计打的人与挨打的人体力都该到了极限,李楠招呼门口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服装都送过来了,今天要把妆定下来。”
“知道了。”勒寒应了一声。
尹蝶乘机从他手腕下溜走,四处张望一圈,双眼精光一闪朝着目标猛扑过去。
“帮我拿着。”李楠将衣服塞进楚依然怀中,脚下呼呼生风,一眨眼人已飞出,“尹蝶、哪里逃!”
听她这么一喝,尹蝶的脚步反而加速了几分,但很不幸的是,在到达摆满食物的咖啡桌之前被猎手勒住了脖子;
“你还逃”
“服装到了关我什么事……”美味的糕点就在距离手指尖几寸的地方,看得到碰不到,她扼腕。
李楠拖着她往舞台的方向走去。
“去试服装,今大要照定妆照。”
“又没有我的角色,我定什么妆啊……” 眼见食
物越来越远,她泪水夺眶而出。
“你的岚山。你别想推卸责任!”学着勒寒在她
天灵盖上敲一下,她也过过瘾。
“呜……”他们怎么都喜欢欺负她……“岗山,那是什么?好吃吗!”
“好吃……”李楠眼露凶光。
她拍开地扯着自己衣领的手,理好皱巴巴的衬衫,沉着的脸看不出情绪,“第一、我没有答应COS岚山;第二、衣服不是按照我的身形做的,肯定不会合适;第三、我饿了,我抗议强制性节食减肥,不人道!”愤怒的女孩握紧双拳,愤然陈述后,一个转身便走,没想到被身后之人识破,抱住了腰身。
“岚山……你不能抛弃我啊……” 声泪俱下的哭诉直愣愣地钻进尹煤的耳朵,她一个激灵,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李楠……”她连忙去扯粘在后腰上的牛皮糖。
“这……这也太丢脸了吧……”
“呜呜呜呜……”她再次贴过去,粘得更紧,“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青天一个人,可是好歹也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偶尔从我一次吧……”
她已经听得满头露水,挣扎得气喘吁吁了“李楠,该减肥的是你。” 好重……
估计她再也无力逃脱,她放开手跳起来,“请叫我‘祭祀王西瑞尔’”尹蝶扶住膝盖,险些因脱力而晕倒,“你RPG玩过火了……”
李楠拍拍手,“大功告成,接下来,楚依然,交给你了。”
接下来?还有接下来?才得以休息的鸡皮疙瘩再次排列起来。她转头,楚美人轻移莲步袅袅而来。她那种类似审视猎物该从何处肢解的目光让尹蝶不寒而栗,本能想逃,但膝盖一软却险些跪倒。
楚依然拎住她的手臂将人拖起,“和我走吧……”
“不要……”她只剩下有气无力的哀号了,“那个角色是你……”
“我只是个躯壳……”
“什么跟什么啊……”体力消耗透支,满眼星星乱飞。
“意思就是……”她俯在她耳边,悄声细语,
“我的最后一个要求,请你全心全意COS西君主岚山。”
“你这是浪费愿望……”她神志不清顺便开始胡言乱语。
“有蛋糕吃你不必担忧这个。”像拎抹布一样将她丢人后台的试衣间,楚依然接过李楠递来的服装钻进幕布后面。
“我要吃蛋糕,我不要穿这种玩意!”
‘诺曼底’
“呜……我恨COS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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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属于奇异的花,另一种诠释美丽的方法。一切若梦,也许就是一场梦。
司徒言支好三脚架,化好妆的勒寒从更衣间走出来。褪去平日的学生装扮,他此时已然成为了故事里的西大陆摄政亲王——青天,已拥有成年男子身形的少年,一副华丽的花花公子形象、黑色大氅披在身后,驼色束带外衣和同色马裤下是粗鲶的宽边褐色鲸皮短跟靴,白色的围领在素净中透露出点点伶俐,美中不足的是,优渥安然的牛活环境已逐渐抹杀了鹰隼眼中的精芒,多少有些偏差;司徒言示意勒寒回转。镜头搜索着青天最完美的角度。
“李楠,你承诺的作者大人在哪里?”安静了不到片刻,另一间更衣室里爆发出蓦然忆起的讨伐声。
“什么作者大人?” 被讨伐的人一手宝脆小饼干,一手故事脚本,对她的怒气恍若未闻。
“就是你说的写背景小说的作者”掀开幕布,一抹白色身影闪出。
众人循声望去,首先愣住的是勒寒,而后是司徒言。尹蝶一脸被欺骗的受伤神情,但那丝毫不会损伤她清纯雅致的气韵。皱褶翻花领丝衬衫,锁骨处环绕着鹅黄色盘扣领巾,纤细的身子包裹在米白色收腰长外套和同色的长裤中,点燃的亮丽使人耀眼。配之米色纹丝花纹袜,鹿皮开口便鞋,文字中的少年君主、神之宠儿赫然在目。
李楠口中的饼干“啪”地掉落在地上,“尹蝶,你果然很适合这套衣服。”
“少来!”她翻翻白眼,人被随后跟出来的楚依然抓住,拢拢帖服的软发,将小巧精致的王冠戴在发项上。
“裁缝的手艺确实很不错。”楚依然为她拂平杂乱的刘海说。
“对啊对啊。”她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楚依然穿一定倾国倾城。”
“我太女性,穿起来一看就是女扮男装。”最后检查一次,完美无缺,收工。
尹蝶的额头上黑线林立。”反正我是暴躁的野猴子。”
“你现在可是我们‘十字大陆’的招牌——吉祥物。”李楠扑上去,拉着她的手转圈,“衣服真合身,没想到你和依然身材那么相像。”
“即便我是恐龙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像陀螺一样转啊转。她对始头晕。
“我果然眼光独到” 如果不是怕弄脏衣服、她真想抱住她大哭几声。
“你们合起来算计我……” 就算是把她捧上天。她也不会就此遗忘过往。
“那不重要那不重要”狡诈的COS团长嘻嘻地笑。
“重要的是作者大人,我的签名!”
继续发挥视若无睹、充耳不闻的优良传统,将她推至勒寒身边,李楠拍了拍手。“摆个暧昧的姿势看看”
呆愣在一旁的少年猛地红透了脸。
尹蝶只想扯下王冠丢出去, 把口无遮拦的她砸晕。回现身边之人,他的窘迫传递过来,她慌忙跳开,真怕下一秒又被嘲笑成“两颗立正站好的番茄”
这一跳,她的害羞便如数落入司徒言的眼底,微微的笑意中沉淀出意料之中的痛楚,她的岚山……他的青天……
“岚山,和以前一样漂亮……”那是背景故事里兄弟隔心之后冉相逢时哥哥青天的台词,此时由司徒口中跳出,悲伤和怜惜竟诠释得刚好,是那么痛心疾首,是那种宛如浓到化不开的巧克力的宠溺。
“哥哥……”她轻轻仰脸,颇旁帖服的较发悄然摇摆。
“我本想从此浪迹大涯,再也不回这里来了。”
“青天哥哥,恨岚山吗?”
“可是我舍不得。”淡淡的笑浮上他轮廓分明的脸庞,“舍不得我的小弟弟,我的宝贝。”
她不由自主地垂下泛起红晕的颊,悄悄地遮掩着害羞。一切似真似假,仿若身处梦中。
“我很想你。”故事里的这个地方,岚山该仰起头,目光坚定深情。而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你长大了,变成大人了。”台词如行云流水,从他口中流淌出来。
“是啊……”她笑。
“我的岚山长大了,不再需要我的庇护了。”他也笑了。
尹蝶忽然就忘记了下面的台词,隐藏在司徒眼中的压抑与悲苦教她恍惚。两个人对视着,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他见到她的场景中。她的心飞起来,摔下去,很痛,痛到睡不着,只好点燃那盏橘色的灯,安慰忍不住想哭的心情。那种感觉是早已熟悉了千百年,却一朝错身的莫名疼痛。
“你……你是谁?”她轻声低哺,脑海中一抹蓝色逐渐跳跃出来。
回答却是:“青天。”青天、或者是,司徒言。
“哦……” 青天是岚山的哥哥。司徒言,是尹蝶的叔叔。她很想笑,于是在他探手将她揽人怀抱的瞬间,真的笑了出来。
垂下头,俯唇在她耳边,他的一切举动皆遵循着故事的描写,分毫不差,“岚山,梦总有结束的时候。”
她已经不想与他交谈了,无论是青天、还是司徒。
他的手轻柔地拍击着她的后颈,口吻冷淡漠然。
“我们讲好的,不要代人。”
她记得他们的约定——不准代人,梦一触即碎梦,碎了吗……也许从一开始、他承识的梦就不过是个要唤醒她的手段。尹蝶推开他,一扬脸,笑容灿若绽放开的春花,“我的演技怎么样?不错吧!司徒你好厉害……只读了一遍就记得这么清楚了!不愧是天才……
泯灭苦涩,司徒言点点头。
梦里,到底是谁辜负了谁,是谁遗忘了谁……
一眨眼,小女孩蝴蝶一般翩翩飞离,继续她的复仇大业,“李楠,别想赖,你说的作者大人在哪里?”
“那是你听说的……”
“你敢骗我,看我敲你满头包!”
“青天救命啊,抓住你家的岚山……他疯了,哎哟……哎哟……” 李楠抱着头到处乱窜,因为生怕弄脏了衣服而无法问市的她这一次吃尽了苦头,倒是行凶者灵巧的若齐天大圣,每击必准,爽快非常。
勒寒与司徒言不约而同地露出苦笑,皆有所顾及没有出手相助,这一伸手恐怕就会引火烧身,不如将自己高高挂起作壁上观来得实惠。于是两人皆双手环胸,做起逍遥看客,全然不顾落难女子的鬼哭狼嚎响彻在画廊中,震得天棚呕眶作响。
落人孙猴子手心中的白骨精,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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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他等了三世,守护了将近半辈子的女子,如今由他亲手推开。那种感觉,就如同自己执刀刨开胸膛掏出心脏一般--- 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痛苦,席卷浑身各处神经,不停地抽搐却无法麻痹 第一次这样任性得好像七八岁的孩子,穿着几千块的名贵西装躺在木制的地板上,眼中是白亮耀眼的灯光。不久前,尹蝶就以同样的姿势躺在同样的地方,凝视着天棚。
那个时候……恍如隔世……司徒言闭上眼,灯光真是刺眼,令他的眼睛酸疼地想要落泪。
地板发出一阵轻微地震动,极力压制的脚步声通过地板缝隙传到耳朵里面,由远及近,缓缓而行。这种夜半时分,除了那个人不会再有别人。唇角泛开欣然的笑意,那个声音巳轻柔地回荡在头顶上方。
“司徒……”
睁开眼,她粉白的脸孔人目而来,“偷欢……怎么不去睡觉?”
“醒了,看见大厅里灯还亮着过来看看”她边说边紧了紧罩在睡袍上的薄外套。
他坐起身,“我睡不着。”
“我知道。”她倚靠着他,坐在地板上。
他转过头,看见她垂存肩头上的黑缎似的长发。那宛如海藻一般的茂密与活力正是她迷惑众生的魅力所在,于是忍不住采撷,伸出手揉了揉,“你什么都知道。”
她淡淡地笑起来,“今天接到司徒妈妈的电话,她说看到你很好很开心,希望你有时间能回去看看,毕竟那么多年了……”
“是啊,那么久了,无论那是什么也都该忘记了,太久了。”
“你啊……” 听出他语气中的悲响,她拍了拍他的额头,“那是妈妈,妈妈怎么。可能生孩子的气。”
抓了她的手握在掌中,他第一次发觉人的体温可以如此温暖,“这个你也知道?”
她大眼一转,“请叫我‘无敌的偷欢’”
他放柔声线唤她:“无敌的偷欢。”
“在。”她大声应答。
他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无敌的偷欢小姐,你愿意陪我在下个礼拜去见我的父母吗?”
偷欢欣喜地转过头,“你终于想通了,准备回家了?”
“是啊,都是你教导有方。” 司徒言眯起眼,变小的视野中,她青葱般的五个手指柔软乖巧地排列在掌中。
“那 …我要奖赏。”声音一顿,她依然决定说出来,“除了那幅《浮生偷欢》之外的奖赏。”
“那幅照片只是给你的酬劳。”抬起头,他凝视着她如花一般娇艳的脸庞,问:“想要什么?”
“请我吃饭,陪我逛街。”她立刻回答,顺口到仿佛答案早已准备了多时。
“然后呢?”
“还有然后?”受宠若惊,她呆了一下。
“然后,你陪我回家,我赚钱给你花,我们去周游世界。”他轻柔的声音有着坚决。
正因为不似浮梦呓语才真的吓到了她,“司徒,你是困糊涂了,还是正在梦游?”
面对她大眼圆瞪一脸惊吓的表情,他惟有失笑,
“我看起来像是神志不清吗?”
“别戏弄我,这种玩笑最好不要开。” 她垂下眼,如履薄冰的情感稍有龟裂, 就会疼痛不止。
“我就那么轻桃不可靠吗?”扳起她的下颌、他问。
她被迫与他面对面,眼里堆积的苦涩流淌出来,
“小蝴蝶比较重要……”
“偷欢,偷欢。”他低声笑着“你说现实和梦境哪个比较重要?”
“小蝴蝶……” 她哽咽着,声音塞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司徒言再也笑不出米了,将泪流满面的她搂进怀里,心疼地叹息:“傻瓜!蝶儿只是场梦,不过幸好这场梦的结果还不坏。对吗……”
以拳抵唇压住破碎的呻吟,她摇头再摇头
他捋了捋地黑缎般柔亮的发,吻细密密地落上她的鬓角,“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偷欢,我们结婚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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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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