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不同,这里没有人认同我,更别说有谁愿意接受一个拥有恶魔之血的魔性之了,趁我还有一点耐心,滚出我的视线范围,别让我再看到你,留下你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的无礼行为。查理,带她离开。”她竟然让他露出太多的脆弱情绪,罗德感觉很难看,粗声大吼,然后用力关上门。
“若水小姐。”查理轻声呼唤,并为罗德感到伤心。
门内的男人发出受伤一般的怒吼声,接着是一连串东西被扫落地上的巨声。
于若水没有回头,凝望着房门。
“若水小姐,请跟我走吧!”查理叹口气。
宛如背负着所有痛苦的嘶吼声,独自承受苦楚的哀号,充满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愤怒……她缓缓的闭上眼,将传入耳中的声音留在心底,不让它消逝。
那种悲哀、无奈、无助、脆弱,却又只能自我保护,封闭心灵的痛苦滋味……就像以前的她一样。
不被众人看好、认同,即便再努力,所有的一切却被视而不见,多么可悲又令人哀伤的结果。
“查理。”
紧闭的房门犹如连人心都封闭了,怯于敞开心房面对。
于若水转身,对着查理扬起苦涩的微笑,“这真是令人泄气和难过,不是吗?”
为了罗德,为了他承受的伤害,独自舔舐伤口,却又故作冷漠无情的态度,她觉得不舍又心疼。
于若水承认自己对罗德除了有好奇心外,还有难得浮现的心疼。
他是一个领土的领主,拥有崇高的爵位,可是一点也不快乐,因为众人将他当作可怕的恶魔看待。
恶魔?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如果这世上真要谈论什么是恶魔,那么他们肯定没有真正见过。
所谓的恶魔,该是那些市侩贪婪、不顾人民生死的利益者,为了赚取金钱、夺取利益的吸血鬼,除此之外,还有像她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无情者。
是的,她非常无情,因为从小的环境让她为了生存只能不顾别人的死活,将弱者踩在脚底下,一步步的往上爬。之所以可以在二十五岁就拥有于氏企业,也是因为当她那些有血缘却没有亲情的哥哥一个个出事后,她冷眼旁观,看着他们每况愈下,直到最后被剥夺了继承权。
如果她真的好心,在得到于氏企业后,大可以将那些哥哥接回来,同时发发慈悲,帮他们在公司安插一个职位,而不是任由他们生活困顿。
如果真如罗德所说的,大家当他是恶魔之子,那么她的行事作风肯定和他有得比,否则不会被那些对她有所质疑又看不惯她强势行事作风的家伙给绑架,丢在无人岛上,任由她自生自灭。
想到自生自灭,于若水又想到自己流落在十八世纪的困境,甩甩头,将烦恼丢到脑后,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她要针对的是罗德,那个弧僻到连她都想抓狂的家伙。
他一直躲着她……不,不是躲着她,他完全没必要躲她,只是不想见她,不想理她,虽然收留她,却将她当作隐形人。
在城堡里探险?没关系,她爱怎么闯就怎么闯,只要别烦他就好。
跑出城堡玩?也可以,只要别去打扰他,连堡内仆人都为了防止她出去游荡,不小心失踪,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当个跟屁虫。
好,下次她打算做出另一项创举,在城堡大厅里堆木架,生火烤肉,顺便到城堡外的湖里抓几条鱼来吃吃,当个十足十的野孩子……反正只要别去烦他,就算把城堡烧了,他也不在意嘛!
狗屎!他以为她爱烦他?他以为她只有他可以理吗?他以为她这么爱招惹也吗?他以为她喜欢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吗?
这里只有他愿意用正常的方式与她对话,除了他之外,连查理都一样,每个人见到她,说话不是有礼生疏,再不不然就是用充满期待,近乎把她当作女神的态度来对付她,从大家异常的眼神中,她感觉得出来他们对她有种连都无法解释的期待,但是到底对她期待些什么,连她都摸不着头绪,更别说当她询问他们时,每个人总是欲言又止,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她……她只是看不惯他愈来愈封闭的行为,只是看不惯他因为遭受排挤,就自动闪得远远的,顺了大家的意。
到底谁说他是撒伦岛的主子?他不是这里的老大吗?既然是老大,哪有老大躲起来的道埋?
听说他本来就很封闭,不是愈来愈封闭。
哼!她才不管他原本是如何,如果别人敢对她闲言闲语,她才不会躲躲藏藏,因为愈躲藏,别人愈得意,最后注定是输家。
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快乐,让别人幸福?门都没有。
以她的个性,要死也是他们死,自己活得开心就好。
对,就是这样子,她才不会委屈自己,这是她活了这么久以来,始终坚持的生存之道,所以她看不惯罗德的自我牺牲。
她不玩了,整日替自己找事情做实在太无聊了,因为再如何有趣的事,也比不上罗德那抹沉郁孤独的身影像一根锐刺扎在她的心口,拔除不了。
所以呢?
她决定玩其他的事。
拿罗德来玩,看能不能让他变成一只暴走的野兽?
对,这游戏才是最好玩的。
罗德睁开眼睛,周遭是无光的漆黑。
早已习惯了阴暗,即便没有光明,他仍然轻松自如的离开床,朝着置于桌上的铜盆走去。
几日的难眠,让他的心情处于恶劣状态。
那个女人不断的惹麻烦,非要吵得他不得安宁才肯甘休。
先是突然消失在城堡内,动员了所有的仆役,才在刑牢内发现她把自己扣锁在审架上,无所谓的打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失踪已经引发一场混乱。
再来她又悄悄的离开城堡,在一阵兵荒马乱的寻找之后,竟然发现她跑到城堡后方的绿湖抓鱼,而仆役之所以能找到她,是因为她需要干燥的木柴烤鱼。
前天那个女人又在城堡的外墙上做文章,想用鲜艳的色浆为黑砖的城墙上色,直到仆役们发现如何也说服不了她之后,才来告知查理,请求他这个领主大人阻止她的恶行。
而昨天,那个女人竟然开始打他的主意,不断的要求与他见面,想和他谈一谈。
她真的是一天不找麻烦,浑身都不对劲吗?
谈什么?他一点也不想见到她。
所以当查理传达她的要求,希望与他见面后,他只给了她几句话,接着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至于她到底想和他谈什么……既然她没有再坚持见他,代表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掬起盆内的温水,将脸庞清洗干净,丢下棉巾,罗德朝接连厅房的方向移动。
其实他不是讨厌见她,一点也不讨厌她,只是不习惯她毫无掩饰的目光,她的黑色眸子在面对他时,总是坦荡无掩,对于他的怒火、他的不善、他的冲动,她总是冷静的面对,再用和善的口吻说着足以影响他的情绪的犀利话语。
当他被她激怒时,她却老神在在,以轻松平淡的态度接受他的暴躁时,这令他更加冲动。
她有一双令他难以移开视线的清澈眸子,当她说话时,总是散发出自信的神采,她的嗓音轻柔却清利,她的笑容令他自惭形秽,无法正视。
就好像他畏于面对她耀眼的神采,又克制不住的受她吸引。
所以他宁可避免与她接触,也不愿面对她。
扪开厅房的门,罗德的思绪瞬间中断,耀眼的光芒让他的双眼无法承受而刺痛不已,猛烈的甩上门。
该是阴暗无光的厅内,竟然充满明亮,阳光充斥每一个角落,连一点点阴暗的色彩都没有,沉寂幽冷的气息消失无踪,仿佛活力充沛的朝气蔓延在他的领域空间,他习惯的阴沉厅内。
“查理!”他如于若水所愿,自卧厅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音量大到骇人。
【第四章】
数十名仆役一字排开,有男有女,惊惧的伏跪在大厅,不敢抬头,还有几个年轻的女仆承受不住惊恐而哭泣。
这是于若水在查理的带领下走进幽暗的大厅时,勉强看到的景象。
罗德坐在大厅上方,红色的瞳眸流露出诡异的光芒,直盯着她。
看着一室的暗沉,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听说你找我。”
天空蓝的长裙配上白色的荷叶绸衫,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突出,她站得挺直,微昂的脸蛋从容无惧,就连一脸担忧的查理走到罗德的身旁时,她依然神色自若,仿佛无事。
“是你命令人改造我的厅房?”罗德发出质问。
“你看到了?感觉如何?喜欢我的设计吗?”于若水微笑的点头,看不惯那间阴沉的厅房,窗子全被封起来也就算了,连窗帘都用晦暗的黑色,连一了点的光芒都透不进来,身处在那样封闭的环境里,也难怪他会愈来愈自闭、愈来愈沉闷。
“你不否认那些是你的主意?”罗德挑了挑眉头,扬起骇人的笑容,诡谲的红眼逐渐散发出残恶的气息。
“不否认,事实上,我很满意将厅房内的窗子全都打开。你知道吗?窗户之所以被制造,就是为了通风和有光线,再加上温暖色调的帘子,我相信每天当你从房内出来时,看到室内的光亮,心情肯定会好上许多。”也就不会自我封闭,变成孤僻的怪男人。
“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就是听你的命令更动我的厅房的仆役?”罗德的微笑有些冷冽,眸子变得锋锐。
“有问题吗?”听出他的语病,她选择不做正面回应。
“当然有,将这些人全吊上死刑台。”
站在他身后的查理沉重的闭上眼,跪在底下的仆役各个恐慌,不断的求饶,原本在哭泣的女仆更是吓得放声大哭。
“等一下。”
“没有听见吗?我说把这些人全吊上死刑台。”罗德提高音量。
门外的士兵听令,快步进入大厅,准备将所有的仆役架离。
“我说了,等一下。”于若水不敢置信的睁大眼,阻挡上前抓人的士兵,坚定的望着罗德,“能够告诉我,这些人为什么要吊上死刑台?他们做错了什么?”
“做错什么?这些人藐视我的命令。”
“请问他们藐视你什么命令?”
“我的厅房变成那副模样,全是他们做的,他们听从你的命令,就是藐视我,未经我的允许随意更动,就是不把我放在眼底。”
“只是这个原因?你想把他们吊死,只是因为他们打开你的窗子、换上明亮的帘子?”
罗德冷笑,毫不迟疑的说:“只是这个原因?这个原因就让我有权结束他们的生命。”
“为什么?他们只是出于善意的举动,并不是不把你看在眼底。”
“善意的举动,这些多余的事对我来说不是善意,凡是不听我的命令的子民,留下来有何用?”他的语气冷血无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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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野兽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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