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的。」低喃,她轻抚雪羽,抚啊抚着,指尖忽地一顿,一抹思绪如光掠影般从她脑中刷过。
信鸽……
他说这鸽儿是传递消息用的,既是如此,那、那「凤宝庄」苗家这儿……也有他的窝吗?她记得当年那些人寻到小三合院时,冲着他叫骂,说他狡免三窟,教人绕上好大一圈冤枉路……他那时就懂得变换藏身之所保命,如今的他定然狡兔不止三窟。
心头发热,热泉一股股地冒出。她不懂那个男人,却因他的再次出现,搅得心魂大乱,已弄不清是气恨他当年逼她面对现实,抑或……抑或还有别的原因。
宴席散去时已近子时,此刻静夜寂寂,她像是一抹受到牵引的幽魂,推门而出,走上那一晚白梅夹道的青石小径。
有些梅花枝桠生得低些,当她走过时,枝头半开的花儿扫过她的肩身,隐隐的冷香轻散,随着她柔软无声的步伐前行。
这一次,她心无惊惧,梅树影儿在月光下交叠,她像也融作一体,浑身浸浴在皎洁银华中,形体淡淡镶着光,肌肤透光晕,发丝泛亮,仿佛啊仿佛,她也拥有一头流泉般的雪白发,在清月中随着每一步挪动而荡漾。
她走得颇远,比上一次还远,这条青石板道将她带出了「凤宝庄」的宅第。
她伫立在坡上,梅树成林,一时间她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去。
正自迷惘,突然间啪啦、啪啦一阵响动,眼前雪影团团,振翅飞舞,她定睛一看,竟有十多只雪鸽。
她再扬眉往前一眺,不远处似是太湖湖畔,这么晚了,竟还留着点点渔火,约略一数,该有十多艘渔船,隐约瞧见人影晃动。
心下惊疑,她举步欲近,傻傻的,什么也没多想,哪知才一抬脚,一只铁臂已从后头欺近,紧紧环住她的腰。
她倒吸一口凉气,耳畔随即被男性再明显不过的火爆气息烘得发热。
「舞得如此尽心卖力,这么晚竟还不歇息,花魁娘子不累吗?」
呼吸促急,君霁华压制不住胸脯过大的起伏。
她其实发着颤,身躯颤抖,方寸颤栗,却有种模糊的笃定——
这男人不会伤她。
她在他怀中转身,他没放开她,双掌仍按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
君霁华强迫自己抬起头。
清寒月夜中,她望进他的眼,那是一双阒暗却又矛盾地烁出辉芒的眼睛,窜着火气,腾着她无法辨识的情绪……她已不识得这双眼,五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各自经历了生命的磨练,她变得更安静无语,他则变得更深沉难解,也更加危险,早就不是当年和她窝在小小三合院内,装神弄鬼、对她使着坏脾气的那个人。
她不知为何眼眶发热,只知心头紧紧的,绷得难受。
「来这里干什么?」被她那双眸子瞧得浑身不对劲,寒春绪低声咆哮。
她不语,心思浮动,仅怔怔望着,像没看够他。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挖了你招子!」
就这么一句,让她嘴角泛柔,紧绷的心渗入酸软味儿,起伏不定。
她深吸了口气,忽而问:「我……你……狡兔三窟,这儿也是你的其中一窟,对不对?」小手抵着他的胸膛。「你说那是信鸽,那些雪鸽来来回回传递信息,经过训练后,不能随意变动地方的,所以你在这儿也建了个窝,是不?」
他瞪着她,眼神凌厉,似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君霁华虚弱一笑,淡声问:「湖上那些渔火是怎么回事?那些人跟你脱不了干系吧?」轻叹。「别跟我说,你借用‘凤宝庄’这个童叟无欺、几十年老字号的壳,去掩饰你底下的营生。」
她不清楚他的买卖,但多少嗅得出……那些绝非正当生意。当年和他在三合院斗起来的那些人还曾指控,说他黑吃黑、私吞了一批南洋珠宝。
「我就是借用‘凤宝庄’的名衔,挂羊头、卖狗肉了,如何?」他坏脾气道,钳住她的力道很蛮气,仿佛忍啊忍,忍到最后再也不忍,决定大爆一场。
该火爆的是她吧……君霁华模糊想着,只是此时见他被莫名惹火,她竟然心绪一弛,奇异滋味在胸中搅动。
她不答反问:「你还曾回去那座小三合院吗?」
「那个窝,老子高兴回去就回去。」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么说,你是闯出名堂了……当年来为难你的那批人,该都败在你手底下,他们败了,你才能自由来去。」
「不只败了,我把他们全砍了,有的丢进江里喂鱼,有的剁碎了喂狗。跟老子比狠?哼哼,还不够道行!」咧出森森白牙。
他有意吓唬她,君霁华听得出,却也隐约晓得他说的事不全然是假。
喉头发燥,她润润唇,一会儿才道:「他们说,小三合院里两大一小,三口人……全死了,所以才闹鬼,说那个男孩儿死时也才七、八岁……」她鼓起勇气。「可是你活着,没死。你活得好好的,没被自个儿娘亲拖着一块儿死……」这个谜藏在心底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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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白头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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