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夫肚子里的虫吗?」老知道他在想什么。
「您有年纪了,肠胃自然会弱一些,辣少吃一点的好。」这老先生看着年纪大,性子却不输年轻人,跳豆似的,可是这种人其实最好相处,只要顺着他的性子走便是,不费心机。
「我家老婆子出门,才清净没几天,怎么就多了个唠叨的。」他碎碎念着接过鱼小闲的盘子,知道东西要先吃原味,筷子一挟,尝过一口,才沾了酱吃。
蔬菜鲜甜,肉汁味美,面皮弹性十足,倒也不俗,而她招待的茶叶蛋也美味无比,透着股茶香又卤得入味。
这丫头是个巧手能干的,木雕栩栩如生,就连从她手里出来的吃食也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这般灵慧通透的女子,就连自己精心教养的女儿都输给她。
「唔,还可以,」他沉吟,「这两玩意各给我五十个,这是钱和地址,老人家我手软脚弱,年轻人最多的就是力气,你就跑一趟吧。」违心之论已经习惯,就连要请人外送也能掰出歪理来。
鱼小闲接过字条,上面是一家金器店的地址,在三条街外,脚程快一点,两刻就可以来回。
于是她颔首,答应外送。
「你的辣酱不错吃,我喜欢,别忘了多包一些。」
鱼小闲要笑不笑,「没问题,这些都是小事,不过您老人家好像忘了一件事。」
哼,开口老人家,闭口老人家,怎么不骂他臭老头、死老鬼,他还觉得舒坦一点,「知道、知道,」他从钱袋子掏出碎银子,「吃食的钱,加上前帐,可是两清了?」
鱼小闲不客气的收下,「一清二楚。」
老先生啪搭啪搭跋着鞋走了。
托了雷万钧和老先生的福,多备的料没有卖不出去,居然还能提早收摊,回家歇息。
安娘子负责送雷万钧那边,鱼小闲自然得跑老先生这边了。
金器店有个很响亮的名字,上头挂着匾额,刻着「金曜风华」,两层楼木质建筑,门口招呼的伙计衣帽整洁,面目可喜,也没有因衣着看人下菜碟。
「田娘子吗?请进、请进,曹老板等您很久了。」
看来老先生是探听过她了,「多谢小哥。」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店里好几个穿着华丽的夫人和小姐正在挑金饰,她这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坏了人家店的声誉?
「这东西重,让我来提。」伙计见鱼小闲一头微汗,脸颊红扑扑的,便伸手想代劳。
「这是曹老爷子订的五十个水煎包和茶叶蛋,就麻烦小哥了。」她乐得有人接手,左右钱已经收了,赶紧把这事了结,可以赶紧回家。
「还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曹老爷从里头出来,果然是那龟毛的老人,也不管店里的客人有没有大户人家,不管不顾的吼了一嗓子。
伙计一惊,这色厉内荏的老爷没有人不怕的,「小娘子,不如您自己提进去吧。」
欸,又得自己提了,「是。」她跨进门槛,没有往那些富家太太们多看一眼。
「跟老夫来。」曹老爷背剪着双手,便往里走。
鱼小闲只能跟进。
穿过穿堂,连接着一间厢房,厢房里一张红木桌,几把鼓圆凳,凳面填了鲜艳的珐琅花卉,长长的柜子里也不知道摆的是帐册还是什么,再来就别无它物。
「东西放着,坐吧。」曹老爷挥挥手,居然亲手给鱼小闲沏了一杯茶。
「曹老爷子还有指教?」
「不叫老人家了?」
「是小妇人有眼不识泰山。」她从善如流。
「老夫喜欢你这态度,圆滑练达,不拘泥、不死板。」他难得夸奖人。
「您就直说吧,让小妇人到这里来,究竟为何?」
够干脆!曹老爷也不拐弯抹角了,「跟你说话就是爽快,老夫想跟田娘子谈笔生意。」他小小的眼睛里精光乍现,却无法从鱼小闲的神情看出她任何情绪。「老夫想买下你那些木簪子并改做成金饰,在我的店里贩卖,如何?」
「老爷子打算用多少钱买断我那些东西?」她心中一动,但很快稳了心神说道。
「这买卖还包括将来出自你手笔的所有簪子。」
算盘打得真精。她知道这老人家狡狯,但是连骨头渣子都不留给别人,未免太过了。
「老爷子总得给我一个价钱。」
「一千两。」够丰厚了吧。要不是他欣赏这丫头,绝不会出到这个价。
「不成,太少了。」她很快在心底把算盘打过一遍。
「你别想坐地起价,漫天要钱,要老夫说,多一个子都不成。」太少?真是蹭鼻子上脸!曹老爷差点呛到,不悦的变脸了。
「小妇人只是就事论事,您知道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个脑子,买下我做的那些木簪子,一千两银子是太多了,但是如果包括我往后画出来的图样,这数就不够了。」
「你能画图纸?」
「自然。」
「你意欲如何?」他也不拖泥带水。
他在心里琢磨够了,这丫头说得没错,她全身上下就那脑袋值钱,要是能源源不绝的供给他图纸花样,他岂不是就能实现将铺子开往京城的多年愿望?
他穷尽一辈子也只能把店开到县城,有了她的图纸,他是不是有可能在全国各地都挂上「金曜风华」的匾额?
他太激动了,虽然知道这是谈判桌上的大忌,却仍压抑不住兴奋。
「我可以每月给老爷子两张图纸,老爷子只要把卖出去的饰品予我两成利便可。」
她伸出两根指头。
卖得多,他赚得多,她也一样。
「两张图太少!怎么够卖?」
「两张图是少了点,但所谓物稀为贵,稀少才有价值,有价值的东西才能细水长流。」
曹老爷不得不认同鱼小闲的说法,「两成利老夫可以答应你,但是丫头,你也要答应老夫,你的图纸只能卖给我。」他可不想见到一物两卖的事情发生。
「老爷子是言而有信的人,我虽是女子,也还知道信义是什么。」
对于鱼小闲这棵摇钱树,曹老爷很难得大方了一回。
于是,她揣着热烫烫的一千两银票,还有三百两前金,和安娘子碰头后就回家了。
鱼小闲把推车放好,在门口的井里打了水,洗手、抹脸,吁了口气后,一手一个拎起大盆子,才进家门。
田十四郎面上覆着一本因为太过频繁翻阅而起毛边的杂记,悠闲的坐在鱼小闲给他新做的摇椅上。
原先那把椅子实在太破烂,每次见他高大的身躯坐上去总有种摇摇欲坠感,她瞧不过眼,每天刨一点木料、磨光几个角慢慢做了出来,之后劈了一条条的藤片,编织成柔软的椅面,又将买来的一块细棉布剪成两块,用她拙劣的女红缝了三个边,塞进厚厚的野棉花,最后束口,就成了坐起来舒适的棉垫。
十四郎显然很喜欢这把摇椅,有时夜晚会搬到院子瞧着她那几畦菜地的绿嫩芽和天上的月光,乘凉又顺便闭目养神,白天就像这样,坐在摇椅上看他不晓得从哪儿来的书册。
「唔,你回来了。」听见声响,他掀开脸庞上的书,姿态优雅的起身。
「回来了。」有时鱼小闲会有种错觉,她的丈夫不像人倒像是只豹,无意间的任何动作都带着一股子尊贵的气势。
她前世在一些金字塔顶端的上流社会精英身上见过这样的气度,但无论怎么比较,那些人就是没有十四郎的浑然天成。
她不是没有去想过他的出身,他有家人吧,应该有父母兄弟姊妹……吧?
她曾问过,可他什么都没说。
是不想说、不能说,还是不愿意和她说?
田十四盯着鱼小闲,她像花瓣一样干净的脸颊上有些许红晕,饱满的唇微扬,向来宁定的表情带着少见的欢喜。
他从来没看过她这样高兴过,那欢喜太过明显,就好像希望能向所有人宣告她的欢欣喜悦和快乐那样。
她这年纪该有的青春稚嫩,第一次在她身上薄如蝉翼的绽放,令他有些挪不开眼,不希望那么快不见。
「遇到什么好事?」他将她手上的盆子放到角落。
「这么明显吗?」她捧着脸,眼里都是不该在白天出现的星星。
「有点。」他为什么会别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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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锅卖铁养王爷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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