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儿,少惹我 第十二章

  “我知道……”关长风亦觉得这是条线索,“就怕他口风太紧。”
  “总是有办法。”武劲正想安慰关长风时,忽然警戒地收口。 “她来了,我先走……”
  他快速闪出门,正好在门外遇到冷香恰好入内,于是飞身上了屋顶,冷香急欲追上,关长风却及时唤住她: “是冷香吗?”
  冷香再往上一望,连只蚊蝇的影子都没有,只好进屋报告她的发现。 “方才那人便是当日刺杀你的黑衣人。”
  “是吗?但我在这里坐了一整晚,并无任何人进书房来……”关长风故作惊讶,迎上前将她拥入怀里。 “不是要你先睡的吗?去哪里了?身子这么冷……”
  还不能让她见到武劲,以免当日刺杀的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不来,我睡不着……”她心虚地回应着。
  今晚她直接上御书房寻找剑谱,却一无所获。
  “今晚别回房了,就待在我房里,好吗?”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女人,不用演戏,他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承风阁”的大床上拥她入眠,一同迎接朝阳。
  “嗯!”冷香羞涩地点头,强抑心中的怀疑。
  听闻那些侍妾已被送走,这阵子压在胸口的郁闷也稍减,她没想到未来或是该有的名分,只是单纯地想跟在他身边。
  关长风拥着冷香,两人依偎着走出书房,准备共度旖旎的夜晚。
  隔日关长风一上朝,朱皇后便派人宣冷香觐见。
  冷香一进“宣仪宫”,朱皇后便铁青着脸质问着: “大胆奴才,不是要你监视太子随时回报?这阵子怎么都不见人,还要本宫请你来,以为上了太子的床,就忘了该有的本分了吗?”
  “卑职不敢。”冷香面无表情地回应,心头开始疑惑着朱皇后要她监视太子的动机。这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看来你留在太子身边只会妄想飞上枝头,现在可能正作着当上太子妃的美梦……”朱皇后冷冽地看着冷香,残忍道出对自己的安排, “哼!你这贱奴一辈子都别妄想!本宫已经选定太子妃人选。她的身分高贵,不像你只是个卑下的贱奴!”
  残酷的言词直击冷香原已不安的心情,令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但她仍坚持关长风的承诺。
  “卑职不敢妄想当上太子妃,只求能继续跟在太子身边。”
  “呵呵!看来你这冷丫头真是动了情。本宫不禁佩服太子的能耐,连你这种冷冰冰的女人都能驯服,还死心塌地呐!”朱皇后掩嘴嘲笑冷香的单纯, “不过,你以为太子还对你有兴趣吗?”
  “他说爱我。”冷香硬撑起心头的信念,不知该不该掩藏心绪。
  昨夜的缠绵,他不知在她耳畔低喃着这句话几次,言犹在耳。
  “爱?”朱皇后嗤之以鼻, “那不过是哄你的把戏,你知道他在本宫面前怎么说的吗?说你死板板的,不如那些小妾来得风情万种,还说等玩腻了,你就随本宫处置……”
  “不可能……”冷香强作镇定,信念却有些动摇, “他不可能这么说……”
  见冷香心志开始动摇,朱皇后继续落井下石。
  “那么,他有提起给你名分的事吗?有说哪天立了太子妃,要怎么处置你吗?”
  冷香无言以对,脸色更加苍白。
  此时太监来报,说是太子前来请安。
  来得正是时候!朱皇后嘴角一撇,对冷香投以同情的目光。 “如果你不相信本宫的话,那就先到里头,亲耳听听太子怎么说吧!”
  冷香踌躇了一下,最后决定留下来。
  关长风一派闲适地向朱皇后请安,听者她刻意提起遣走那些侍妾的事。
  “纵使儿臣心中百般不舍,但还是尊重母后的安排与教悔。”关长风故作惋惜的模样。
  “那么,关于立右丞相之女为妃之事,太子意下如何?”朱皇后看上那女孩还小,很好操控,往后定对自己言听计从。
  “儿臣听闻右相之女才十三岁,是个尚未长大的小娃儿,这太年轻了吧?儿臣可下不了手…
  …等她长大再说吧!”关长风不着痕迹地推辞,以年纪作为拖延的借口。
  “也罢,就让她先进宫学些礼仪……”朱皇后接着切入重点,边观察关长风的反应, “那么冷香那丫头呢?不是说好等你玩腻了交还给我处置,最近太子似乎很久没有召她侍寝,也该腻了吧?”
  躲在门后的冷香手指紧抓着剑柄,屏息以待,耳边却传来关长风不在乎的声音。
  “那女人呀,本来是腻了,但最近那些小妾被母后送走,儿臣夜晚无人伺候,只好将就地抱着那个冷得像冰的女人,聊胜于无喽……”
  他故意这么贬抑冷香,这是将她继续留在身边的唯一方法,却没想到这一番对朱皇后虚与委蛇的话语,却将不知情的冷香推向地狱。
  冷香只觉浑身无力,像是掉进冰冷深渊。
  知道冷香会有的反应,朱皇后继续凌迟着她的伤口。 “不如本宫再帮太子物色一些小妾,省得那冷丫头无法好好伺候……”
  “谢母后好意,反正冷香还有其它用处,夜晚暖床,白天还可保护儿臣,甚至为儿臣挡剑,念在她那么死心塌地的份上,还可好好利用一番……”关长风故意说得残酷,只为了取信朱皇后。
  结果,非但朱皇后相信了他的说词,连冷香也相信他在玩弄自己的感情。
  她踩着心的碎片,难以克制地冲进前殿,一脸铁青地望着他。
  冷香的出现吓着了关长风,这才意识到这是事先安排的陷阱。
  顾不得作戏,他伸手抓着她的手臂急着安抚心爱的女人。“先跟我回去……听我懈释……”
  “你负我!”这是句控诉,更代表冷香最沉痛的、心境。
  她猛地抽出“凌云剑”朝关长风刺去,快要伤及他的身体时,又自动闪过,只划破他的几处衣衫。
  关长风左闪右躲,急着解释, “等等!你冷静地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冷香将他逼近墙角,剑尖指着他的咽喉,手却难以克制地颤抖,不知因为愤怒还是悲伤。
  “你负我……”她再次呐喊出深沉的悲哀,泪水同时滑落, “我却那么地爱你……”
  谁来救她?她的心好痛,痛得快要裂开了……她揪紧心脏,拿剑的手颤抖得更加猛烈。
  “冷香,你这傻瓜!我也爱你……相信我好吗?”关长风抓住剑尖,试着让她放下剑,她却激动地挥剑,在他的手心划出一道伤口,顿时鲜血直流。
  “我……你……”最爱的人伤了自己的心,她却无心地伤害了最爱的人,冷香有些不知所措。
  太多的情绪一下子涌进心口,一时气急攻心,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冷香!”关长风惊愕地大喊。想冲上前抱住她,她的剑依旧指着他。
  朱皇后趁势大喊, “来人,还不拿下这个逆贼!”
  闻声进入的御林军一拥而上,将冷香团团围住。
  冷香怨恨地瞪着关长风,血泪交织的脸上流露着决然,接着将凌云剑丢向他,使尽最后力气施展轻功飞上屋檐。
  “冷香!信我!”关长风的呼喊令她身子摇摇欲坠,却不再回头,纤细的身影飞快地离开众人的视线。
  “还不快追!”朱皇后出声命令,却被关长风制止。
  “别追!”严厉的声音流露绝对的权威,御林军果然止住脚步。
  “太子!”朱皇后怒视着他, “难道你要任由那个逆贼逃之夭夭?她伤了你,绝不能放过她!”
  关长风接过侍从递来的布巾,熟练地包扎手上的伤口,难得冷冽地望着朱皇后:“这次就让儿臣自个儿处理,可以吗?”霸道的语气着不容拒绝的冷然。
  朱皇后铁青着脸,没有回答。
  “儿臣告退。”关长风冷冷地看着朱皇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一刻,他和朱皇后正式决裂。
  “驭奴馆”里,燕嬷嬷再次卸下心中大石,正和许妈泡茶闲嗑牙。
  “呼……总算将最后一个,最棘手的丫头销出去了……”燕嬷嬷轻叹一声,语气有着放松,却带着丝丝不舍。
  “可不是吗?这“驭奴馆”难得如此清静……”许妈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却没有丝毫喜悦的神色, “但您有没有发党,静得有点令人不安呐?”
  “嗯,我也这么觉得……”燕嬷嬷拍着胸脯, “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说着说着,门扉猛然被撞开,冷香跌跌撞撞奔入,胸前的鲜血吓坏了两人,赶紧从椅子上跳起。
  “老天爷!冷香……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浑身是血?”燕嬷嬷上前搀扶冷香摇摇欲坠的身子,冷香双手攀住她,悲切地问: “为什么……让我识得情爱……又狠心地摧毁它……”
  话一说完,她猛地吐了口鲜血,身子便瘫软在燕嬷嬷身上。
  “哎呀!快请大夫呀。”
  气急攻心,元气大伤。
  大夫看过之后摇摇头只留下这么两句话和一张药单,燕嬷嬷立即命人前去抓药。
  “可怜的孩子,你到底受了什么伤害?”燕嬷嬷坐在床沿,忙着拭去冷香的泪。
  昏迷中的冷香眼角不断流下泪来,让从未见她掉泪的燕嬷嬷心疼不已。
  上回师父从皇宫回来,说是冷香已在宫里找到真命天子,一个甘愿为她舍弃性命的男人,那就是当今太子。
  她们正为这孩子庆幸,怎么这会儿竟伤痕累累地跑回来,显然身心俱创。
  唉!这些孩子怎么尽招惹那些难搞的男人?燕嬷嬷继续擦拭着冷香的泪水,只能像个母亲一样陪在她身边。
  此时,金丝正巧回“驭奴馆”串门子,一听到消息,立即赶到冷香的房间,大声地嚷嚷着:“冷香!怎么搞成这样呀?”
  “嘘……”燕嬷嬷赶紧要金丝放低声调,“你这丫头,都快当娘了还这么莽撞!”
  金丝抚着圆滚滚的肚皮,俏皮地吐吐舌头,压低声调追问着: “上次听说冷香被太子收入房,那些侍妾们都被赶出宫,还以为她就快成太子妃……”
  因为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也不想见到朱皇后,所以这阵子金丝以身体不适为由很少入宫。
  燕嬷嬷也不便吐露什么,以防金丝藏不住话。
  “唉!我也不知道,这丫头被伤得很重,你爷爷又回天山了……”
  接着,燕嬷嬷像想到什么似地,抓住金丝的手, “你进宫去问问太子,看到底怎么回事?”
  “好,交给我。”金丝紧握着拳头,一副想找谁拼命的模样。
  果然,金丝一回到王府便拉着夫婿关霁远入宫,准备找关长风算帐。
  “我说你这个笑面虎,究竟对冷香做了什么?”一见到关长风,金丝连敬称都省略,急着为姊妹出气。
  关长风则一脸憔悴,沉重地问: “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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