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何必费心思考良将人选呢?”她转眸迎视他的眸光,知道他已经不太高兴了,就算她是存心不要命好了,谁也不能阻止她把话给说完,她从袖袋中抽出一封书信,轻轻地往桌案上一搁,“只要皇上肯收下这封举荐函,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不,朕不收,以前不收,现在不收,以后也不会收。”他没想到她会拿出那封信函,俊脸瞬间阴沉,手里的碗着重重地往桌上一震,锐眸细细地眯起,“朕以为昨天咱们已经说清楚了,难道,只是朕的一相情愿吗?你不要忘了,你已经是朕的……”
“皇上,君无戏言啊!”她及时地出声提醒他。
这一刻,舒治才知道自己着了她的道!
凡是被皇帝临幸过的女子,都要被记入敬事簿里,一般人都以为那只是一本登记临幸次数与日期的簿子,殊不知凡是被登录在簿上的女子从此只能为皇帝所有,就算皇帝不要她,别的男人也讨不去!
而聪明如她,竟然在意乱情迷的那一刻,仍旧没忘替自己给留了一条生路,想到这一点,他心里的狂怒就像火焰般窜涌而上。
“你想走?”他一字一句,都冷得教人心里发寒。
“容雍雅一心要报效朝廷,为皇上效命,请您务必成全。”她咚地一声跪到他的面前,头垂得低低的。
“朕为什么要成全你?!”他沉着嗓音低吼,眯细的锐眸透出愤怒,“你这算什么?你要逃离朕吗?”
像是被他一语说中了心事,她抿唇不语,低下头,没敢直视他像是火光般射来的瞪视。
“皇上,容雍雅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一心只想要过平淡宁静的人生,如果皇上真的怜悯雍雅,就请皇上成全,下令让我带兵打仗。”
“你说的话好矛盾,朕不懂,你全身上上下下,哪一点看起来平凡了?想要过平淡宁静的人生,这句话更可笑了,试问天底下哪个想要过平静人生的人,会自动请缨到战场上去打仗?都只是借口,你说再多理由,都只是想要逃离朕的借口而已!”
“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请皇上成全!”
“不!你休息走,休想!”他怒声吼完,转身背对着她,大手一扬,“退下吧!朕不想再与你讨论这个问题。”
在一旁的宫人们被主子的盛怒慑得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算是在宫里当差多年,办事老道的田公公都乱了方寸。
“今天没得到皇上的成全,我就不走。”她跪在原地不动。
“你住口,不要凭着朕对你有一点宠爱,就得寸进尺。”
“请皇上下令,让容雍雅带兵为皇上扫平蛮族的侵扰,取得胜利之后,我愿意一生一世戌守在西北边疆,为皇上看守边界领土,以保中原永世太平。”
“你宁愿一生老死在边疆,都不愿意接受朕的心意,陪在朕的身边?”他猛然转身瞪着她,简直是不敢置信,怒火烧得他胸口发烫。
“皇上,容雍雅现在就等您一句成全。”
“好,朕成全你!”他一字一句宛如冰珠般从齿缝中游出,冷得没有一丝感惰,就如同此刻他脸上森冷的眼神,“容雍雅听旨,朕封你为朱焰将军,率领西北黑骑大军前往北方平乱,你要听着,这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你不幸打了败仗……”
他顿了一顿,锐利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啾着她。
“就提着你的脑袋来见朕吧!”
两个月后,北方边漠。
炽热的大风吹着黄沙,扑在面上,将人的脸都刮疼了。
容雍雅头脸上缠覆着蒙巾,只剩下一双美眸露出来,身上黑色的袍服随着风飘舞,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着似的。
她坐在马背上,站在高高的岩壁上,敛眸俯辙着底下的山谷长沟,在她的身畔跟随着龙飞与杜二虎,还有容家的老二容东允,向她解说着他们将在这里布下阵地,要把敌人围困在这个谷地之中,一鼓作气地消灭掉。
自始至终,她都是安静不发一语的。
从京城回来西北大漠,已经两个多月了,与北方边族的这场仗,也已经进行了月余,对于跷勇善战的黑骑大军而言,他们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她估计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送出胜利的捷报。
到时,她会让二哥替她把捷报送回京城,他已经太久没回去,顺道让他探视爷爷与奶奶两位老人家。
那天,从绿柳行馆直接回到大漠之后,她就己经在心里决定,今生今世不会再回到京城,这片荒凉萧瑟的大漠,将会是她终老的地方。
她不想再想舒治,可是他的身影却总是不期然地浮上心头。
她不愿意再想他,只要想起那一天,他对她所说的无情话语,她总是忍不住会眼眶发红,总是忍不住会心痛。
“小仨儿?”容东允策马驱近她的身旁,轻唤了声。
初两声时,她恍若未闻,直到他唤到第三声,才让她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想起前阵子大哥从京城里捎来的书信,信里交代他要好好注意小妹的动静,信中多少提及了她与皇上的牵扯。
面对兄长关心忧切的眼神,容雍雅勉强自己咧开一抹大刺刺的笑容,“我在想二哥真厉害,这场仗要是少了二哥,只怕就要事倍功半,当然,还有我的爱将龙飞和二虎。”
说着,她策马挤进他们之间,分别看了龙飞与杜二虎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二哥身上,“我在想老天爷待我真是不薄,把你们全给了我,就算要我一辈子在大漠终老,我也不孤单了。”
“小仨儿……”容东允轻唤的嗓音之中有一丝担忧。
但杜二虎没让他有机会把话说下去,急忙地抢白道:“将军不必担心,我杜二虎这辈子一定誓死效忠将军,当然,还有我的好兄弟龙飞!”
说完,他一手圈过龙飞,完全不管他一脸“把我想说的话抢去说也就算了,竟然连我的份都说了”的郁闷表情。
见状,容东允笑摇了摇头,这就是她独特的魅力,比谁都会收拢人心,这些年来,军中上下多少人对她怀有爱慕之惰,却是谁也不敢主动表明,她太美好了,也太强悍了,令谁也不敢萌念将她占为己有。
回程时,由容雍雅吆喝,四人展开了一场竞逐大赛,看谁最快回到军营,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她一马当先,几个男人谁也没让她,因为她与奔星感情好到俨然就是一体,就算他们用尽了全力,仍旧会输她。
“末将范愿参见将军。”一名年约四十的将领率先出来迎接。
“范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容雍雅翻身下马,惊喜地看着她派去京城办差的手下。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才刚到,听说将军去勘查地势,就一直待在这里和几位同袍等将军回来。”
“如何?京中一切都还好吗?户部今年要给咱们的粮饷没少吧!”她率先走进营帐,几名将领也跟随在她身后。
“没少,皇上甚至还下令多拨十万两给咱们,说咱们保卫家国,劳苦功高,十万两白银就当做是给咱们年中加菜金。”范愿回答。
“你……见着皇上了吗?”她顿了一顿,没敢回头看着大伙儿说话,生怕他们发现她的表情很奇怪。
“不,末将没见着,是相爷传的口喻,皇上他卧病在床,已经好些日子没上早朝,现在朝廷上下大臣们个个是忧急交心。”
“他生病了?他生了什么病?”她再也顾不得矜持,急忙地回头,冲到范愿面前逼问道。
“皇上不是生病,是重伤。”范愿被她脸上急切的神情给吓了一大跳,定了定心神,才又道:“据说是在半个多月前,皇上带人到草场骑马散心,被埋伏的贼人以长箭射伤,听说只差寸余就穿心而入,皇上失血过多,伤势一直不见好转,太医说皇上的命是从阎王手里先抢回,但是,眼下还在鬼门关前徘徊,能不能完全康复,还是一个未知数。”
容雍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话给听完的,听到一半时,她几乎已经失了神,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
她感觉自己的心是凉的,身子是凉的,眼眶却是热的,眼泪不听话地涌出眼眶,一串串的掉落。
“小仨儿?”容东允急忙地在她踉跄之际上前扶住。
“备马,我要回京。”
不知怎地,她的心明明在发痛着,这句话她却说得极平静,在这一瞬间,她的心里有着明白,也有着绝望,“我要回去见他。”
约莫在一刻之前,宫中护军率人来报,说西北大将军容雍雅已经骑马进入皇宫,过了下马石仍旧没有打住的意思,最后是让护军们给挡了下来,眼下她正往养心殿的方向过来。
田公公在里头得了主子的口谕,出来交代众将说不必挡人,就让她直接往这儿过来。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兼程赶路,容雍雅已经累了、乏了,可是她的心却像是被火烤着,又像是被冰熨着,冷冷热热的,几乎到了她无所适从的地步。
她想见舒治。
就算她要倒下一眠不起,在阖上眼的最后一刹那,她要见到舒治。
因为被宫里的禁卫们强行取走了坐骑,她只能依靠自己仅存的气力奔过皇宫的广场,眼看着养心殿就在面前了。
霎时间,她见到了舒治。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衫,肩上披着外衣,就站在养心殿敞开的门中央,面无表情,一双锐利的眼眸直勾勾地往她这个方向望过来。
他瘦了,那副宽厚结实的肩膀也清减了许多!这个念头涌上她的心头,就像是利针般刺痛她的心,她的脚步更加急切,真想这一刻就飞到他的面前。
“把门关上。”舒治低沉的嗓音冷冷地吩咐。
“皇上?”站在门外候着的田公公不解地低唤。
“关上,朕不想见她。”他话声一落,宫人们忙不迭地动手关门,一只厚重的门扉就在他们之间缓缓掩上。
“不要关!不要!”她终究迟了一步,只能扑在紧闭的门上,“为什么?为什么要把门关上?!”
好半响,回答她的只有身旁宫人们的屏息声,以及门内几乎死绝的寂静,而她唯一能够听见的,是胸口几乎乱了节拍的心跳声。
“你为什么要赶回京城呢?是要回来见朕的吗?”终于,门内的他开口说话了,浑厚的嗓音平静无波,比起寻常多了一丝虚弱,“你就不怕擅离职守,要被朕降罪吗?”
她用力地摇头,“你开门!你快让人开门,让我进去!”
“你还没回答朕的话,你是要回来见朕的吗?”他的嗓音多了一丝严厉的质询,坚决得几近无情。
“是!我当然是要回来见你的!否则,这一路千里迢迢,我日夜兼程赶路,马不停蹄,你以为好受的吗?”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他不善罢甘休,继续逼问。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要回来见你!你快让人开门!”天哪!她快疯了!一路上她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稍歇,只为了要早一刻见到他,哪知道已经都到了他的寝殿门口,他却偏不让她进去!
她用力地拍了下厚实的门板,心里又急又气,眼眶都红了一圈,咬住唇,深吸了口气,用力地眨掉了眼眶里的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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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驭狂汉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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