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谈话便到那为止,两人都没再提起,也都假装没那回事。
照常一起用三餐,说说闲话,中间发船去了一次碧玉湖。
一日,杜雨胜与华定月正在下棋,彩娘急匆匆的送了信,说是大将军府过来的,指名给六奶奶。
杜雨胜便打开信,看完后笑了出来,顺手把信给了华定月。
信是华定齐的妻子江氏写来的,说最近天气太热,实在受不了,要过来碧玉别院住几天,写信告知一下。
江氏是南方人,没那样怕热,怕是杜雨胜要小刘氏送来侍奉丫头的消息已经传开,桑落院的江姨娘想过来固宠,缠着姑母想办法,江氏没办法,只好出这招。
华定月看完信,「夫人以为如何?」
「我可没权力阻止二嫂要做什么,只是夫君若不喜欢江姨娘过来,我便打发她回去。」
她不能命令二嫂,但她可以命令江姨娘——这几日,经过华定月的明示暗示,她已经懂了,他现在不想见到三位姨娘,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姨娘归她管,所以她得管上一管。
江氏做事也是挺风风火火的,信件上午才到,下午人就来了。
论地位,江氏跟她一样,都是华家的庶子正妻,等于别院一次来两个主子,彩娘很紧张,所幸江氏出门,奴仆带了不少,一时之间倒也不算太乱。
到晚饭的时候,果然有丫头来传,说江氏想过来跟她说说话。
杜雨胜跟华定月正预备开饭,吃饭皇帝大,自然是想推辞,可没想到江氏真的很猛,丫头才刚刚禀告完,门外便传来一阵喧嚷,杜雨胜跟华定月对看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读到无奈的感觉。
「六弟妹,六弟妹,在吗?在吗?」
这不是废话吗?杜雨胜还没来得及迎出去,江氏已经带着丫头婆子跨门进来,「我瞧六弟妹也是忙,便自己过来了,弟妹不会见怪吧?」
呵呵,「自然不会,二嫂请坐。」
「六叔也在?」江氏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彩娘跟她说,六奶奶住西厢,所以她才直接进入西厢,可没想到六叔也在屋里,不是说不得宠嘛,啊,不管了,人在这里正好——鹊儿已经跟她吵了半个月,中间哥哥又写信来骂了她一回,这些她都挺住了,可前两天听大嫂说,碧玉别院要了几个俏丽的招呼丫头去,鹊儿更是哭得眼肿,只说自己还没孩子,万一六爷又看上谁,那她以后的曰子怎么办,想想这侄女儿也实在可怜,只好跟夫君说了原委,又跟公公婆婆禀告,这才推托怕热的把她捎带来。
她原本是想跟杜雨胜打个招呼,便把鹊儿留下,杜雨胜这人虽怪,但对姨娘却都很不错,把鹊儿留下她肯定会照顾,只是没想到六叔竟然也在。
「原本是想找弟妹说说话,既然六叔在,那就改天吧。」虽然是差了十几岁,但该避的嫌还是要避一下。
杜雨胜道,「明日我再去找二嫂。」
「那当然好。」江氏笑咪咪,「喔,对了。」
杜雨胜心想,喔,来了!
「我怕来这寂寞,便让人去桑落院把鹊儿找来陪我,既然六叔跟弟妹都在,我便把她留下伺候。」
鹊儿便是往前一步,行了个礼,「六爷,六奶奶。」
杜雨胜笑盈盈等着看戏——以为自己说不见姨娘就没事吗?你以为姨娘这么简单吗?看吧,人都在碧玉别院了,人家还是能出招啊,鹊儿的爹可是七品文官,每天上朝都要跟你爹你哥见面打招呼的,看你怎么应付。
却没想到华定月说,「二嫂,鹊儿既然是你带来的,还是住你那吧。」
鹊儿一听,便是要哭了,「六爷……」
美人泪眼,连杜雨胜都不得不承认,真的是楚楚可怜,内心又默默想,不用三分钟,华定月就会败下阵来。
「六爷莫不是喜欢上哪个侍奉丫头了?」一定是她来得太晚,听大奶奶房中的嬷嬷说,因为六奶奶特意交代是六爷要的,所以把最标致的几个都送过来了,「六爷,您当初跟我爹爹求娶时说过会对他女儿好了,永远不会烦她,也永远不会嫌她,她就是最后一个侍妾,院子里不会再有新的姨娘……」
华定月脸一阵红一阵白,「我为什么说那些,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六爷上门求娶江鹊儿时,说过永远对她好。」
杜雨胜忍得肚皮痛。
谁让他当初赏花,赏着赏着就把人赏进院子,甜言蜜语哪里又会少了,不然人家一个官家嫡女,怎肯委屈作妾。
人家来这里,不过就是想他了,要把人打发回二嫂的院子,哪这么容易。
华定月看来还是想让她走,但大概又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哄她点头的,难免心中有愧,于是表情十分精彩。
江氏更是错愕,她一直以为鹊儿很受宠,鹊儿也说自己很受宠,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父兄因为鹊儿之事,一直对她很不满,觉得是她为了巩固在华家的地位,设计自己侄女与人为妾。真是天地良心,她当初推的是览儿,怎知道鹊儿也喜欢上六叔,她哪有什么办法。
要是她有本事设计谁跟谁看对眼,她早就先让丈夫跟自己看对眼了,哪用得着跟那些侍妾斗这十几年。
唉,这下要怎么办才好?丈夫已经好几年不理她了,六叔又在公婆面前很说得上话——她带鹊儿出来虽然也是经过婆婆允许,但如果婆婆知道她不是想要一个伴,而是想把六叔的姨娘带出来送入碧玉别院,她恐怕也会很麻烦,婆婆最讨厌媳妇多管闲事。
鹊儿还在哭,梨花带雨,可怜得不得了,「我信了六爷的话,这才进入华家,姊妹们都是大红喜服,八人大轿风光出嫁,只有我,小轿一顶,偏门进入,给六奶奶下跪奉茶,我是良妾,还得对丫头出身的贱妾自称妹妹,为的就是相信六爷会好好待我,可现在还不到半年,六爷就烦我了……」
十几个人却安静得只听见鹊儿抽抽噎噎的声音。
杜雨胜叹口气,她实在不想管,但她饿了,这群人不退,她无法吃饭。
「你想留在这照顾六爷也行,可我得告诉你,姨娘没经过允许,擅自出府,可是得罚十个板子,待我们回到大将军府便得领罚,先跟你说一声,好有准备。」
江鹊儿傻眼,她一直以为只要跟着姑姑一起就没事,没想到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六奶奶会拿出规矩压她,连忙道:「六奶奶,我、我是跟着姑姑过来的,绝对不是擅自出府。」
江氏连忙也跟着道,「是啊,六弟妹,我禀告过婆婆,不算擅自出府。」
「二嫂这话就不对了,您是嫂子,我尊敬您,可是,江姨娘可是桑落院的人,说到底,我才是她的主母,不管她跟谁来,都是在我跟六爷不知道的情况下来的,若板子不下,以后大家有样学样,想出府就出府,那还像什么话,所以这板子绝对不能省,不过看江姨娘娇弱,板子便分成两次打好了,回府时先打五板,霜降后再打五板。」
江鹊儿听得脸色惨白,别说五板,她连一板都挨不住,听六奶奶的意思竟是五个板子要养伤两个多月才行……
杜雨胜看鹊儿怕了,知道鞭子已经充分收到效果,可以给糖果。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又道,「若是江姨娘,板子不能省,但若你是以二嫂侄女儿的身分前来,这里公婆不在,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把姑娘当亲戚,只不过,既然是二嫂的亲戚,那也就得待在二嫂的院子,不能留下来——要住哪个院子,你可想清楚了?」
【第五章】
江鹊儿当然选择回江氏的院子。
将军府的板子可是扎扎实实的军棍,又不是皮在痒,傻子也知道别跟屁股过不去。
晚饭时,杜雨胜心情很好,一来,彩娘今天准备了两道南蛮点心,都是她以前爱吃的,二来,华定月一脸吃到苍蝇的样子也让她大快。
这十几天拚命调戏她,还说什么回桑落院后,就把姨娘们移到最后一进,希望她别在裴翠斋住了,搬回主屋云云,姨娘们是这么听话的人吗?还有,她是这么听话的人吗?
还好她内心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如果她真的是十八岁小姑娘,还不被他那些诚恳的眼神给打动,以为丈夫总算看到自己内心的不平凡,喜孜孜搬回桑落院,至于下场,看江姨娘就知道了,一夫多妻,注定就是一辈子不开心,不受宠是悲剧,受宠了依然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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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好诈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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