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烫……」他轻触着,形容不出自己的感觉,只觉得心跳得好快,掌心被那烙铁般的巨物给烫得发麻,麻意直朝小腹而去。
他的低喃,教尉遲肃突地清醒,狼狈地挥开他的手。
「大哥?」尉遲粲不解地看着他。
尉遲肃微眯起眼,快步起身,拉过布巾往腰间一围。
「大哥!」
「别过来!」他吼着,随意套上衣物,便先行离开。
回到房里,不管如何调匀呼吸,他的身体、他的心就是无法平静,就连下身也依旧胀得发痛。
……
粗喘着气,他趴在池岸,心头充斥着刚释放的快意和莫名的罪恶感。
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太累了?
不管是不是太累,尉遲粲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大哥在生他的气。
护送大哥回京的一路上,他一直把他当成空气,有时就算看到他、听到他的叫唤,也不过是虚应一声,谷正不在身边的时候,大哥简直是当他不存在。
他到底是做错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碰他吗?思来想去,他只得出这唯一的可能性。
一行人沿着燕固山脚下的官道回京城,前方的侍卫却突地惊喊,「有埋伏!」
话落的瞬间,箭矢从路旁的树上疾射而来,尉遲肃见状,要拔出腰间佩剑时,一道急如迅雷的身影已来到身边,一剑斩落箭矢,沉声吼道:「东北角!」
与此同时,人已经纵马疾去。
尉遲肃这才反应过来,急声喊道:「粲,回来!」
但他仿佛没听见,逼得他只好纵马在身後追赶。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皇後一派的人,派人要暗算他?再加上粲也在这儿,要是能够一并除去,尉遲御是高枕无忧了!
忖着,他不禁心急如焚地朝山道疾驰,却在山坳处,瞥见一人站在树上,他不由得拉紧缰绳,抬眼一望。
那人,脸上覆着黒色布巾,只露出一双狭长美目,而那双眼……
下一瞬,那人从眼前消失,速度快得他连身影都来不及捕捉。
而前方尉遲粲已经策马返回。「大哥,你怎么来了,这儿危险!」话落,侍卫们也都赶到了。
「不要再追了。」他哑声喃着,一边回想刚刚那个人。
那人有双皇族特有的眼眸……这是巧合吗?
思索着,垂下的眼眸不意瞥见路旁的草丛上染着血水。这是……
「可是……」没有注意到他异样,尉遲粲直盯着刺客消失的方向。
「我说不要追了。」他回神阻止。
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和来意之前,他不该妄自揣测,更不该轻举妄动,以免因为追赶而陷入对方的陷阱,何况眼前有比追赶凶手还重要的事。
「是。」尉遲粲尽管不愿,还是答应了。只要大哥愿意跟他说话就好。
然而,才想着,尉遲肃已经策马返回山脚下,再次把他当空气。
是夜,投宿在离京城约莫一百里路的睿德县客栈,眼看明天就要进京,尉遲粲沐浴之後,鼓起勇气进了兄长的房间。
尉遲肃正准备要就寝,外袍早已褪去,见他进来,只是睨了一眼,随即径自往床板一躺,当作没看到。
「……大哥。」尉遲粲绞着手,走到床边,低声喊着。
已经好久没看到大哥这么生气,以往大哥再怎么气,也不至于漠视他的存在,可是从沛岁城回京这路上,大哥已经漠视他七八天,再这样下去,到时候母妃一定会察觉不对劲的。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尉遲粲大着胆子往床边一坐,尉遲肃立刻瞪大眼。
「谁准你坐下了?」
闻言,他二话不说地站起身。「大哥……」
「我累了,出去。」尉遲肃冷声道。
「大哥,你到底是在生什么气?」他真的很头痛。
大哥很多事总是不说,而很多时候他根本就猜不准他的心思……要是不摊开说清楚的话,大哥回京的喜悦,岂不是就被这沉重的氛围给取代?
他是开开心心地去接他回京的,怎会闹成这样?
「没有。」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为什么非得理你?」尉遲肃不耐张眼。
「你是我大哥啊。」
「我有没有那么倒楣?」
「大哥……你不要这么说嘛,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大哥了……」
「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
「大哥……」尉遲粲哭丧着脸,哀怨得要命。
尉遲肃见状,不禁微勾唇。「没事,别吵我,我只是累了。」
一见他笑,尉遲粲才宽了心。「原来大哥真的没生我的气。」
「我不是说了?」
「我还以为我碰了大哥那儿,大哥生气了呢。」他不提没事,一提尉遲肃就眯起眼,但他却浑然不觉,径自说个不停。「不过这种事也没什么呀,在军中生活苦闷,很多人都这么做的,更何况阿御也说,彼此学习没什么不好。」
可不是?那种事不过就像是互相取暖罢了……当初他也是这么想的,虽然现在他不是那么确定了,但至少说来骗骗大哥,让大哥别一直在意,也是好事。
听见「阿御」两个字,尉遲肃霍地坐起身。「阿御?难不成你对他也……」
「没有,只是跟他闲聊过,很累的时候,我就会那个……」他不敢说,是很累的时候又想起他,才会有那反应,而且他跟阿御提过这件事。「只是提过,那在军中是一种像取暖一样的行为而已,没有什么。」
「所以你在军中,也是这么做的?跟谁?」
「没有……我没有跟谁。」大哥问得好认真,害他开始感到害羞。
当大伙都觉得那种事没什么大不了时,他自然也觉得没什么,可像大哥问得这般正经,就会让他的脑里出现许多联想。
「怎么,你这年纪没去过花楼?没人偷偷带你去?」话问出口的瞬间,尉遲肃皱起眉。
他在问什么?这些事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叫他防备尉遲御,他为什么还跟那个阴险鬼走那么近?
「我……有啊。」他以为大哥聊天的兴致开了,正打算跟他好好聊聊,就像以往一样促膝长谈。
「是吗?」尉遲肃撇撇唇,躺下,拉上被子,翻过身。
尉遲粲呆住。又怎么了?不是要聊天吗?
「大哥去过花楼吗?」他低声问,企图开启话题,至少别让大哥转身不理他。
「关你屁事?我在哪里快活,还要一一告诉你吗?」他哼了声。
「……」尉遲粲哀怨地垂下脸,随即又快速地找到话题。「那大哥知道咱们为什么会遇到暗算吗?」
「你当我是神算?」
尉遲粲可怜兮兮地扁起嘴。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大哥又生气了?刚刚不是说不气的吗?
太久没见面,他真是越来越摸不透大哥了。
一行人抵达京城前,派了人先快马回宫禀报,一来到正南门时,惊见皇帝尉遲慕已带着百官在正南门前等候。这阵仗教尉遲肃也错愕万分,没想到父皇竟会亲自迎接他。
「辛苦了,肃儿。」尉遲慕微笑道。
尉遲肃怔忡了下,旋即上前跪下。「这是儿臣分内之事,不敢惊动圣驾。」
「走吧。」尉遲慕走近,握着他的手,将他拉起。
尉遲肃虽感到受宠若惊,但他心底很清楚,自己不过是父皇握在手中的一颗棋子。
如同当年,父皇为何特地要他一同上朝,其实是为了警告某些人,不让皇後一派独大,故意动摇底下百官的心思。但对他而言,他不在乎成为棋子。
因为,只有先成为棋子,他才有办法掌握其他棋子。
况且,父皇此举也代表着他意识到皇後背後的外戚势力已经开始坐大,而父皇需要有个人帮他肃清。
而父皇认为,他会是个最适当的人选。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朝天殿,尉遲肃跪在殿上等候封赏。
尉遲慕身旁的太监拿出早已拟妥的圣旨,宣读道:「大皇子尉遲肃治水有方,御封为廉王,赐金冠一顶,封地为北郊至东郊猎场,赐王府一座和田地百亩、黄金万两,且随驾早朝,特置皇侍郎一职,钦此。」
尉遲肃闻言,激动喊着,「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封赏比他想的要好上太多太多……他听到身旁百官议论纷纷,眼角余光瞧见穆首辅敢怒不敢言的嘴脸,内心暗暗叫好。
离开朝天殿後,回到久违的长春宫,五年不见的贤妃,已知道他被赐封一事,在宫门口等着他。
「母妃,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贤妃激动的红了眼眶,又疑惑的瞧了瞧他身後问:「怎么没瞧见粲儿?他不是去接你?」
「刚刚下朝时,他去找肖如和墨澈,说晚上要在武校楼替我庆祝。」
「那傻孩子,你父皇不都说了要设宴?」贤妃拉着他往里头走。
「他说是等宫宴结束之後。」
「那孩子回来了也不多陪我,听到你父皇要你回来,他便自告奋勇去接你……路途遥远,他又没去过,可为了你,马一骑就走了。」
尉遲肃听着,神色复杂极了。
对粲……他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心情。
仿佛对他,有着过多的在意……当然,两人是一道长大的,情分肯定比和其他兄弟还要深,可是……他却隐隐觉得,似乎不那么单纯。
「肃儿,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见没有?」
母妃的轻喝声教他蓦地回神,压根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只能含糊应着。
「好,一切就照母妃的意思。」
「那好,你府邸的事我就替你发落了,待我派人整顿好之後,你就可以入主新宅了。」
「多谢母妃。」
「你一路奔波,先去沐浴一下,待会可要准备入宴。」
「我知道了。」
到了多年未曾来过的露华池,泡在水里,微温的水洗去身上的黏腻,让他烦躁的心略略平复。
他舒服地闭起眼,头枕在池畔。
蓦地,沛岁城别院的画面却从脑海角落翻飞而出,眼前闪过粲俊朗的笑脸,感觉他炽热的掌心包覆着他——尉遲肃张大眼,难以置信自己竟有了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他从来不是重欲之人,可是如今却连番失控。
为什么会这样?这疑惑像个死结,他怎么也解不开,突地有人推开门板,他回头,见是个面生的宫女。
「奴婢碧儿,是贤妃娘娘要奴婢送王爷的衣袍过来。」那宫女立刻诚惶诚恐地跪下,不敢抬眼。
尉遲肃注视她良久,心里有个想法逐渐成形。「你才进宫?」
「奴婢进宫已经七个月,发派到贤妃娘娘身边当差。」
「……过来。」他哑声命令。
「是。」她起身,不敢抬脸,缓步走到池畔,以为他要起身,所以拿出大布巾准备着。
尉遲肃起身,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道:「抬头。」
「是。」碧儿紧张的依言照做,惊诧的发现只闻其名的大皇子竟是如此俊美,羞得她立刻垂下眼,不敢与之对视。
尉遲肃打量她许久,不由分说的将她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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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狩之皇兄的傀儡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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