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情人 第九章

  他一直都在注意卫雅瑞,自然明白她有多讨厌他,但自从那天听见她与莎莉聊视讯后,他就打定主意,要稍微做点改变。
  所以他趁着今天替她准备了丰富的早餐,想化解她无法去公园慢跑的郁闷心情,顺道试试这样的示好她是否接受,而结果嘛……
  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看着她从未对自己展现过的笑容,他的心里其实是相当激动的。
  早知道这样就能让她开心,他就天天替她做早餐了!
  不,或许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如果他从现在开始,每天早上都帮她准备丰富早餐的话,也许真的可以让她对他改观……
  「真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耶!」
  由于早餐实在太美味,尽管康天翔还在思索着如何改善两人的紧绷关系,卫雅瑞已经因为心满意足的感觉使得心情从恶劣变得超级好,早把对康天翔的抱怨暂时丢到脑后去,而是开始找他闲聊。
  「我还以为当保镖的人都只懂得枪呀刀什么的,或是只会打架,结果你居然会做菜!」
  「因为我常下厨,所以很习惯了,只是我没想到……弄这种简单早餐会被称赞厨艺好。」虽然康天翔对自己的手艺有一定的信心,但是可以让本来对他反感的卫雅瑞吐出这么好的赞美,可说是让他既意外又受宠若惊。
  尤其她现在还以这么平和的语气跟他聊天,这简直是他从来没想象过的情景。
  「毕竟我是保镖,对于食安问题自然在意。」康天翔想了想,索性把自己怎么开始学做菜的经验简单说了遍,「一开始只是要避免自己的雇主被毒杀,才要求饮食方面的安全问题,久了却有些偏执,觉得外头的食物只要不是在自己眼前煮的都让人很难安心。既然不吃别人煮的,当然只能自己来,不知不觉就学了不少简单的家庭料理。」
  「哈哈哈……果然像你会做的事。」卫雅瑞忍不住迸出笑音。
  「不过要说到厨艺好,那应该是指法国厨师吧?他们会煮的菜色可多了,时间也花得很久,不像我煮的都是些简便快速的东西,能下肚吃不死人就好。」康天翔瞧着她的笑容,不自觉的,自己脸上冷硬的表情也跟着软化了几分。
  「你这么说就谦虚过头了,你的手艺已经够好了。」卫雅瑞挑了下眉梢,再一次迸出赞美。
  「但是像里昂式内脏肠、红酒炖牛肉、第戎式牛排什么的……我一样都不会。」摇摇头,康天翔就事论事地迸出实情。
  正因如此,所以他觉得,真要给他的厨艺打分数的话,说不定只有个位数。
  「重点才不是会不会做那些菜,重点是好不好吃啦!」卫雅瑞有点激动地反驳着。「刚才那个奥姆蛋我就好喜欢,滑嫩嫩的。鲔鱼三明治的面包也是又酥又好吃!」
  她那么喜欢,如果康天翔不当一回事,那她才会想发飙。
  「我告诉你,像这么好吃的东西,再多我都吃得下,这样还不叫厨艺好,那什么样的厨艺才叫好啊?」
  卫雅瑞连番的肯定让康天翔听得信心大增,唇角忍不住跟着微微勾起。
  「是这样吗?」
  也许她真的很喜欢他的手艺吧。光是一顿早餐而已,她不但卸下敌意,还卸下心防,开始跟他聊天,活像过去的成见都不存在似的。
  没有瞪眼、没有发火,他们此刻不再是针锋相对的敌人,却像是亲近的朋友。
  这种感觉太难得了,他一定要把握住让它持续下去的任何机会!
  「如果你这么喜欢我的厨艺,那中午我做肉酱意大利面和煎鲈鱼好了。」
  虽然康天翔本来只想弄点简单早餐,消除卫雅瑞觉得他只会管东管西的讨厌印象,可是知道了她这么喜欢他做的菜,他就忍不住迸出由他来做午餐的提议。
  「咦?这意思是……你中午也要下厨?」卫雅瑞露出吃惊的表情。
  「对。」康天翔应得相当干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她会开心?还是……
  「哇啊!这样会让我好期待哦!」卫雅瑞迸出了欢呼声,完全把被禁足的郁闷感丢到九霄云外去。
  她现在只想把时间快转到中午,好好品尝一下午餐啦!
  听着她的兴奋高音,康天翔的心口跃动得更快了。
  「那么,我们出门采购材料吧。」卫雅瑞的笑容让他越看越上瘾,忍不住就脱口而出惊人结论。
  「要去超市吗?」还可以出门透气?真是太意外了!
  卫雅瑞又惊又喜的模样,看在康天翔眼里更是心口狂跳。
  他端走餐盘,边往厨房走边回头叮咛着我去洗盘子,你先换衣服。等一下到超市去,你看看还想吃什么,一次把材料买齐。」
  虽然一样是简短的要求,但是这回,卫雅瑞却丝毫没感受到任何的压迫感。
  她只是兴奋地点头应好,在康天翔踏出房间后,立刻跳下床、拉开衣柜,开始翻找外出服,口中更是不自觉地哼起歌来。
  「吃点什么好呢?水果色拉、起司小蛋糕、熏鸡肉薄饼……啊,忘了问他会不会做甜点,等一下一定要问问他还会什么……」
  卫雅瑞兀自盘算着自己想吃的各式料理,边换衣服,快乐的心情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她面对镜子,开始整理头发的时候,才突然一愣,然后转向房门口。
  虽然康天翔已经不在那里了,可她却开始感觉到诡异。
  可以吃到好吃的东西当然让人开心,但问题是……康天翔今天是不是怪怪的?
  平时他总是一脸死人相,老爱板着脸孔瞪着她,他说东她不准说西,要出门时也是沉默到吓人,一路跟在她身边,在家里时总会靠在门边或墙边,看着她忙自己的事,两人几乎一整天搭不上一句话,一开口就是他要提出更多的安全限制,接着两人开始吵架。
  但是今天,这些现象却完全没有。
  他主动替她做早餐已经是超惊人的意外惊喜了,现在竟然还要带她去超市?
  那个他一直嫌人太多、可埋伏暗杀的地点太多,而且危险度百分之百的地方?
  这简直是太鲜了啦!
  平时她要去路口便利商店买个饮料,他都会碎念半天耶!
  但是今天他什么限制都没有,也没有一直板着脸,还催她换衣服要带她出门。
  这这这……康天翔,你今天吃错药啦?
  闲逛。
  真的除了闲逛买菜外,康天翔没出声限制她这个那个的,更没有用恐怖分子的眼神死盯着她不放,也没有坚持距离不可拉开超过三步远,更不再时时刻刻提醒她哪个架子不能去看、哪个角落不许接近……
  康天翔随卫雅瑞想去看什么就看什么,让她从货架上跟冷冻柜里选择她喜欢的食材,还在一旁出声提供点子,说他能把这些材料做成什么样的餐点。
  少了限制却多了温情的感觉,让卫雅瑞一方面无法习惯,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这种相处情况有够棒的。
  她不懂,康天翔今天为什么这么体贴?
  虽然他的语气一样不怎么温柔,说话内容却大幅度的改变了,老害她听得心花朵朵开。
  也不晓得是不是她被虐太久了,他现在只要对她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她都会觉得他改变好多。
  而且,他带她出门买菜已经够让她惊讶了,在他们结完帐要离开时,他居然又做出了惊人之举——
  「你不是一直喊着要去书店?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楼上书店逛逛?」
  这种彷佛是在讨论晚餐要吃什么一样平常的语气,吐出口的问句却让卫雅瑞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滚。
  看着康天翔抱着装满食材的大纸袋,还一边看表一边提出建议,卫雅瑞真的很想掐掐看他的脸皮,看看他是不是别人伪装的。
  「我是很想去逛书店……那是我的兴趣啊。」卫雅瑞愣愣地看着他,讲话都有点不灵光了。
  这阵子以来,康天翔成天对她耳提面命,叫她不准在外闲晃,没事最好待家里,那样最安全,所以她有好阵子没能到书店放松一下,搞到她都快得压力型肠胃炎了。
  「既然这样就走吧。」康天翔抱着纸袋便要带她往电梯转去。
  但是卫雅瑞没直接跟着他走,却是愣在原地。
  「你今天很怪耶。」满心的疑惑让卫雅瑞再也忍耐不住了,「平时你都会数落我,说什么书店人多,有心人会混进去,找到机会就对我不利之类的……但你今天什么都没讲。」这种前后落差,反而害她变得不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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