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犯规 第二十六章

  「不过卿卿倒是提醒了孤,要开吃也可以在附近找间安静舒服的酒楼慢、慢、吃……」他邪笑。
  「你,你,流氓——」
  梅小法一声惊呼,手里的酸辣粉碗早被他抓起扔给了身后不远的霸下,而后他轻易将她打横抱起,兴致勃勃地迈开长腿往最近的酒楼奔去。
  不一会儿后,该酒楼的天字一号上等房内传来了阵阵呻/吟娇泣和低沉嘶吼声——
  「别,别……唔,太、太深了……疼……」
  「卿卿太紧了,夹得孤也疼了……略松松些,孤才入了一半,乖,再吃进去些……」
  远远护守在酒楼屋檐上的霸下和睚皆脸都苦了。
  唉,暗卫单身汉的日子真不好过啊……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
  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锦水有鸳,汉宫有水,
  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
  瞀于淫而不悟……
  西汉、卓文君〈缺别书上阙〉
  这天晌午,梅小法低头细细缝着给元拓的雪白中衣,针脚细密做工精致,还精心地搓软了布料,免得过水上身时磨得肌肤不适。
  虽然宫中自有针黹房裁绣衣裳,可是她总想着亲手替他做贴身之物,举凡中衣、荷包、鞋袜,都是她在繁重宫务中抽出空来仔细缝制出的。
  自己的夫君就该自己心疼,当年她阿娘便是这样说的。
  她神情温暖柔和,纤秀指尖灵巧娴熟地穿针引线,直到大功告成,才展开这袭合身的中衣,确认无处不完美无瑕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巧手摺叠起来。
  元拓踏入椒房殿内殿,看见的就是如此宁馨动人的一幕。
  他的目光温柔如月光,感动万分地凝望着他心爱小妻子娴柔娟秀的一举一动。只是在暖意融融中,他心口却隐隐约约升起了一分躁动不安。
  有些事,他是该提前告诉她,给她一个心理准备,可是这一刻,当他看着她满眼幸福地为自己做衣衫,他突然有些害怕起,万一她知道了……
  她会怎么想他?
  「小法素来蕙质兰心,性情体贴,她应当能理解的吧?」他喃喃自语。
  元拓内心犹豫挣扎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能拖一时是一时,值此良辰美景,就别提那些烦人的琐事了吧。
  「卿卿又帮孤做了中衣了?!」他大步上前,灿笑如春风扑面而来。
  「是,」梅小法抬头对着他嫣然一笑。「君上忙完了?」
  「是呀,孤可累得很了。」他大马金刀地往她身畔一坐,二话不说便将她拎到自己的大腿上,还不忘恶趣味地掂了掂她的重量,「唔,又轻了,这可不成,卿卿得多吃点饭,往后才有力气怀咱们的宝贝儿。」
  她的小脸瞬间飞红,轻拍他强壮的胸膛一下。「还得多重啊?再说……再说怀孩子又跟重不重有什么相干了?我不胖……也能怀好的……」
  见她嗓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他心头一热,登时将她揽得密密的,低头又要吻去。
  就在此时,内监统领秀有些战战兢兢地来报:「禀君上,北齐使臣和……银凤郡主到。」
  正在玩闹的两人一惊,元拓是因被打扰而不悦地大皱眉头,梅小法则是心下一跳,胸口没来由地掠过了一丝不安。
  「银凤郡主?」她甩去了那抹奇异的慌乱感,对着他盈盈一笑。「郡主是来我大魏游玩的吗?那臣妾得好好招待她,怎么都不能失礼北齐了。」
  他脑子嗡地一声,这才觉得头大了起来。
  糟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都还没想好该如何同她解释这件事。
  起初,他也以为这根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历来常见的两国联姻政治手段,可是在经历这些时日后,他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小法好似对这些很是不喜。
  「那个,」元拓俊容有一抹尴尬讪然,摸摸鼻子,乾笑了声。
  「你听孤解释,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嗯……」
  梅小法望着他心虚的神情,一颗心没来由地直直往下沉。
  「君上……」她努力深呼吸,勉力挤出笑容来。「臣妾不明白。」
  「你先别生气,也别难过,」他忽然觉得喉头艰涩发紧,本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言词却卡在喉间,「她,那银凤……也不过就是……」
  「就是什么?」她脸色渐渐苍白。「就是……只是一个名分……虚衔吧了。」
  「她是来嫁你的?」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变得异常的冷,所有的暖意全自脚底流失一空,可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
  「你放心,孤只会给她名分,旁的都不会有,孤答应过你的。」看着她惨白无血色的小脸,他这才惶然不安了起来,连忙抱紧她,将她的头紧紧靠在自己肩头上,「小法,你信孤。」
  「……为什么?」她低若细蚊地喃喃。
  元拓以为她是在相问他为何要娶北齐郡主,略定了定神,严肃而柔声地道:「昔日北朝魏、齐、周、燕四国订有盟约,四国相互联姻,互不相犯,母后是周国的大长公主,本该嫁予北齐太上皇为后,却因无意中和父皇一见锺情,便无奈毁了鸳盟。这是我大魏有愧在先,所以父皇便和北齐太上皇议定,联姻照旧,但因北齐无公主,只有亲王所出的银凤郡主,所以待孤与新后大婚后,便该迎娶银凤郡主为贵妃……」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如果他早点告诉她,如果……她早就知道还有一个银凤郡主等着嫁他……
  那么,她是不是就能早点管住自己的心,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傻傻的爱上他,然后,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幸福和美好在她面前砸得粉碎?
  什么此生唯有她一人的承诺,其实真的就只是一个笑话啊……
  梅小法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悲哀,充满了浓浓的自嘲。
  「小法!」他脸色霎时变了,心惊胆战地紧紧拥着她,语气中有一丝慌乱,「孤既应了你一生一世,就不会再碰别的女人,银凤郡主不过就是占了一个贵妃的名分头衔,她威胁不到你什么的!」
  「如果她坚持要你同她圆房呢?如果她以两国邦交情谊为据,要你给她一个可做倚仗的孩儿,甚至要你也许她天长地久呢?」她气息不稳地笑着,嗓音里透着一抹尖锐的嘲讽。
  他一时语窒,俊脸一阵红一阵白……随即黑透了。
  「孤不会受她要胁的。」他恼羞成怒,俊容倏地一沉。「说到底,你就是不信孤!」
  「对,我是疯了才会信你,」她眼神微带狂乱和灼灼热意,亮得惊人。
  「你——真的知道你那天答允了我什么吗?」
  「孤知道,孤统统记得。孤都说了,孤只会给她一个名分——你还想孤如何?孤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孤既答允你的就会做到,可孤没允你的,你就不该贪求妄图——」他心烦意乱的低吼戛然而止,深吸了口气,极力放柔了声音道:「小法,听孤说,魏齐两国联姻乃是国家大事,容不得你使性子,你再这样,只是令孤为难」
  梅小法僵住了,眼底狂乱的痛苦和咄咄逼人顿时消失无踪,身子一动也不动,在他努力压抑怒气和烦躁的劝说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平静,却看得他一阵心惊胆战。
  「小法,你、你还好吗?」元拓心一紧,一扫方才的震怒严厉,小心翼翼地轻道:「对不起,方才孤是话赶话,说得太急了,孤不是那个意思——」
  「……臣妾明白了。」她低声道,语气平静得令他心惊。
  「小法——」
  「君上有君上的难处,臣妾以后不会再这么不懂事。」她低掩的眸光里有着黯然的倦色,像所有的情绪尽数流乾了,只余灰烬。「既然北齐使臣和、和银凤郡主已抵宫中,君上为大魏之主,不能让贵客久等,您……便先忙去吧。」
  她镇定冷静得浑不似真人,更不像他熟悉的小人儿……元拓只觉心口的恐惧和慌乱越来越强烈,他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好弥补这一切,却悚然惊觉自己一时一刻竟不知该怎么办?
  「卿卿,你千万别生气,你别冲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维持声调不急不乱,「待孤接见完北齐……诸人之后,回来再与你详说。你得信孤,别连个让孤向你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凝视着她,大手怜惜地捧起她的小脸,哑声问:「真的?」
  她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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