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目光望向韩苍震。
对于这忽如其来的问题,韩苍震沉静了半晌,沉声回答:“刚叔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对,我心里有数,但你呢?告诉我,对一个人说自己想念她,有那么困难吗?就真的办不到吗?”
韩苍震冷着脸没有回答,当作没听懂前岳父所说的话里的含意。
看见他的反应,纳兰刚只是一记冷笑,“不想她是吗?不想就好,不想是最好的,就怕其实是想了,嘴里不愿意承认,留在心上折腾。”
说完,他望向韩景琦,笑着拍拍他的肩,“其实,如果当初是景琦跟她在一起的话,说不定会没事,景琦的性子那么好,说不定他们不会分开,到现在还在一起呢!”
“刚叔,我一向敬重您,您就不要说这种话来害我了。”韩景琦没想到话锋会转到自己身上,心里打了个冷颤,小心地望向主子的脸色。
果不其然,韩苍震那一闪而过的铁青脸色,阴沉得教人心底生畏。
纳兰刚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眼,满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刚叔不说了,不说了,就由你们替我送客吧!我累了,要上楼去歇歇。”
说完,纳兰刚颇有深意地与韩苍震互瞅了彼此一眼,然后转身朝着通往二楼的阶梯走去。
韩苍震盯视着长辈的背影,反覆地咀嚼着他所说的话,他想纳兰守花吗?不,他不想的,他不该想的。
那么,在他心里闹折腾的,又是什么呢?
或许,刚叔真的说对了,他是想她的,或许他该承认的,那么,或许在他的心上就不会那么折腾难受了!
“纳兰小姐,你这是有没有搞错啊?你把衣服弄成这样再还给我们,会让我们很困扰的,你知道吗?”
因为还未到开门时间,高级名品店中只有几名店员还有前来还衣服的纳兰守花,所以看到自家借出去的商品被弄损,其中一句店员小姐气得大声开骂,而被骂的对你当然是纳兰守花。
“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注意到衣服袖子有被画到一笔。”纳兰守花不停地低头赔不是,“不然这样,这件衣服我买下来了。”
“真的?你要把它买下来?”
“对,是我的错,我当然要负责,看这件衣服多少钱,我买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通人情,其实这件衣服订价也才八千八,你是打算付现还是刷卡呢?”店员小姐向同伴以眼神示意去开收银机准备要结账。
“我没带那么多现金,刷卡好了。”听到八千八的价钱,纳兰守花的心在淌血,但还是硬着头皮把皮夹拿出来。
店员小姐看她拿出的信用卡,眼神有一瞬间讶异,虽然现在信用卡泛滥,但是她所拿出的那张信用卡的等级与卡别不是普通人可以拿得到的,但她没动声色,从纳兰守花的手里拿过卡片。
“那请你等一下,我去替你把衣服包起来。”
“等一下!”就在店员小姐要离开去结账时,女主管从里面的办公室走出来,不着痕迹地从小姐的手里拿回信用卡,交回到纳兰守花的手里,“纳兰小姐,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呢?要把自家的商品借出去,我们是经过风险评估的,当然也有心理准备回来的商品可能会有损伤,这一点我们会处理,你不必担心,更不必买下那件衣服。”
“不行,这衣服是我借出去的,我对它有责任。”纳兰守花摇头,虽然会被笑说是傻气,但她自诏这是敢做敢当的骨气,绝对不能妥协。
“你说这话是不给我这个主管面子啰?”女主管笑笑地说道,亲热地牵着纳兰守花的手到门口,“时间不早了,你还要赶着上班吧!改天再过来喝茶,我们好好聊一聊,快去上班吧!”
“要不然这样好了,如果真的不能处理的话,你们要通知我过来付钱,一定要通知我,可以吗?”
纳兰守花一边被往外推送,一边不死心地回头对女主管说道。
“好好好,快去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女主管笑呵呵地把纳兰守花给送走之后,回到店里对拿着衣服的店员小姐说道:“去把这件衣服包起来,它已经卖出去了。”
“店长,你怎么可以那么简单就让她走了?这样被弄脏的衣服我们怎么卖给客人呢?”
“我不是跟你说已经卖掉了吗?傻瓜,你以为我会答应让她借衣服首饰,是因为她曾经是我们老主顾的关系吗?”
“难道不是吗?”
“那当然不是,是她有一个金主愿意当她的保证人,只要她借出去的东西有任何毁损,哪怕是一点小缺陷,那位金主就会帮她买下来。”
“店长的意思是……?”
“说起来,咱们是鱼帮水,水帮鱼,她需要我们借东西给她拍照,而我们业绩不好的时候,她可说是咱们的大帮手,只要她送回来的东西是有一点点的小瑕疵的话,就有人会把它们买下来,这时候我就好希望她可以多借几件高价品,我想,应该不需要我再把话说得更明白了吧?”
“她……到底是谁啊?不就是一个小助理吗?”
“她现在确实就只是一个小助理,既然你不知道她的身份,那我也不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目前只要你能喊出名字的各大名牌,都接到我们一样的要求,听说她最贵借过一套几千万的珠宝,那家店的经理二话不说就借给她了。”
“就……就不过一家小杂志社?”几个店员小姐面面相觑。
“那个经理不是借给杂志社,是借给她,这一点你最好早点搞清楚,以后见到她态度客气一点,我可不想惹到大金主,更别说那位是不好惹的棘手人物,我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最后一句话,女主管是跟着店里所有的员工说的。
几个店员小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看见店长一脸不似在开玩笑的表情,知道她是认真的,只好不约而同的点头。
“是,听见了。”
那天父亲的生日来去匆匆,纳兰守花觉得心里好愧疚,所以今天父亲打电话来说要她回家跟他一起吃顿饭,她当然是再乐意不过了。
“工作上没碰到什么麻烦吧?”纳兰刚不断地把好吃的菜色往她的盘子里头夹,今天车太太知道她要回来,不需要他吩咐,就跟厨子合手煮了满满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
只除了新约聘了一个不太好搞的摄影师,明明可以在棚里拍完的东西,就是硬要拉到棚外去拍,把成本给垫高,气得总编辑一直跳脚说要把他给解聘之外,她的工作环境大致上都算是平顺有趣的。
纳兰守花吃得津津有味,其实这两三年,车太太还是常到她的住处去送东送西的,让她的生活过得不至于太清贫,有时候假日在家里碰到车太太来,就会被她叨念,说明明可以在家过日子,做什么要辛苦自己呢?
每次听到这些话,她只是笑笑,告诉车太太说她的菜真的好吃,这时候老妇人的脸色就会和缓下来,要她多吃一些。
“是吗?大家对你都好吗?”纳兰刚点头微笑,“那就好,我听说你经常要跟店家借很多东西。说实话,我这个当父亲的人真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去看人家脸色,光想到就教人心疼。”
“爹地,你就不要替我想太多,谁在外面工作不必看人家脸色的?我已经算是够幸运的了,无论是工作上的伙伴或是店家都没给我苦头吃。”撇开了最初接连着吃闭门羹的状况之外,她的工作状况算得上是顺利的,或者这就是人家所说的倒吃甘蔗,越吃越香吧!
“好,这样很好,记住了,要是遇上麻烦,事无大小尽管跟我说,让我出面替你解决,知道吗?”
“知道。”她点头,给父亲添上一碗银鱼羹。
“爹地可以信你这句话?”他挑了挑眉,似乎颇怀疑她的诚意。
“打勾勾?”她笑着朝父亲伸出小指头。
“嗯。”纳兰刚伸出手,很乐意与女儿做这个约定,勾完手之后,他冷不防地问道:“对了,你最近有去找过温先生吗?”
“嗯,有去见过他一次,问了一些事情。”纳兰守花仿佛心虚般地转开视线,虽然知道父亲早晚会晓得她去找温先生的事情,但被他给问起,她心里总是觉得尴尬。
这些年来,温先生是经手纳兰家财务投资的主要负责人,她去找他,是想要问问看以她小小微薄的积蓄,能不能有什么理财方法,让她更快存到自己想要的数目和金额。
她所问的事情,纳兰刚当然有听温先生说起,不过,他没动声色,不想拆穿她,只是微笑,“既然你不想跟爹地说,那我也就不问,不过,温先生要你跟他联络,说有件事情你应该会很想知道,而且会很高兴知道才对。”
“什么事?”她眨眨美眸,显得好奇。
“这个爹地也不知道,就等你自己联络他,让他跟你说吧!”
她的名下有房子,而且,是一栋价格不菲的别墅!
当温先生告诉纳兰守花这个消息时,她吓了好大一跳,觉得这如果不是温先生,那就是老天爷在开她玩笑。
不过,或许这真的是一场玩笑,因为,这栋别墅的持有者不只她一个人,房子的另一半持有人是韩苍震,不过,温先生提醒她,虽然她只持有一半,但是可以全权地使用房子,这是持有人本身,无论她或韩苍震都享有的权利。
她对那栋别墅有一点印象,婚后大概是三个月的时候,她曾经与韩苍震去过一次,只待了两天,不过很喜欢那里的环境,他说别墅是朋友的,只是借他们过来度个假,却没想到他竟然买下来了。
纳兰守花坐在电脑前,挪动着滑鼠收成她虚拟农场上所栽种的百合花,耕地之后,决定这一次要种牵牛花。
一开始玩这游戏,是莫可可教她的,一些农友原来也都是可可的,后来大家朋友加来加去,不知不觉跟着一起玩这游戏的人已经一长串了。
在农场都整理完之后,她点进了首页,浏览一些朋友的更新,有大学同学在找她去聚会吃饭,可可一向最热心,催着她赶快决定哪天有空可以约出来,不然就要自个儿帮她决定了。
她回了两个时间,就等着大伙儿再上来回覆。
这时,她看见上线名单上有陶芯,因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她更新,心里才在想陶芯究竟怎么了,没想到她就又上线了。
她点了陶芯的名字,开启了线上对话。
自己:几天没看见你在线上,很忙吗?
芯:出公差去了,不在台北。
自己: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可能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穷耶!那天我去跟顾问咨询的时候,他查到我名下竟然还有一笔房产,你说这算不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呢?
芯:算,你快点把它卖掉,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自己:还不能卖,因为有一半的产权在我前夫名下,我要先问过他才可以。
芯:前夫?你说的是那个害你掉了三天三夜眼泪,差点把眼睛哭瞎的烂男人?
或许是因为身为刑警的陶芯曾经帮她解决过跟踪狂的事情,在那之后两个人互动变得比较熟络,再加上陶芯不相信她年纪轻轻已经离过婚,所以纳兰守花才会向她提起一些往事,没想到陶芯听完之后,就劈头说她根本就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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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与雏菊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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