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往偏厅移动时,又有几个人抵达,果然一如唐森原先的预期,这场热闹大概是能亲至的人,绝对没有不来看好戏的道理。
「我和你父亲亲口允过结夏,我们家不会跟她抢宝宝。」进了偏听,唐熙恩开门见山就对儿子说明了当初的决定。
「你们的决定,问过我吗?」唐森脸色微凝他这辈鲜少对母亲使过脸色,而此刻是少数的例外。
「当初为了让她安心待产,我们也只能答应,你二叔知道结夏怀孕的消息,险些气坏了,他在唐氏里说话的分量,不比你父亲差多少,两家真要吵起来,绝对是两败俱伤,他气你不爱惜他的女儿,这是事实,我们也无言以对,是结夏坚持从我和你父亲这边讨到话,要我们承诺孩子生下来以后,决计不会跟她抢这孩子,得到我们的承诺之后,再向你二叔表明,孩子是她自个儿的,与谁都无关,后来也硬看骨气,没向你二叔要钱,待产时,用的是自已从小到大从长辈这里讨到的压岁零花,二十岁以后,从家族拿到了属于她的那笔信托,就自已带一孩子生活,后来你二叔的态度软化了,反过来讨着要疼孙子,只是孩子的模样渐渐像你,对于这一点,他一直颇有怨言,但心里还是极疼的。」
说完,唐熙恩想到她二哥一边哀怨嫌弃,一边将小朗然捧在手心当宝贝的清景,也忍不住失笑出来。
唐森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的,那天,唐结夏一句轻描淡写,告诉他自已的父母许她拥有这饲孩子,却没想到其中不无辛酸,只能说生在唐家,从小生活就比别人优渥,但他知道那笔信托基金的数目,要不是后来二叔心软,唐结夏也背接受的话,她一个人要养孩子怕也是撑不过来的。
所以,虽然过程与他所设想的有一点出入,但结论仍是,还好他自个儿找上门了,要不,他绝对是一辈子也等不到孩于的母亲上门来讨着负责任。
「妈咪,我保证,我们很好,我不会祸害结夏。」
至今,他仍旧无法定义唐结夏在他心里的存在,但是,想到她向他的父母讨承诺,说到底是要在二叔面前保他无事,不由得想到那一天,她为他握了一巴掌,却仍极力为他开脱,一瞬间,他心里的那股子沉闷又笼一回来。
「是不会二度保害她才对吧!」话才说完,唐熙恩就见到儿子唇畔泛起一抹苦笑,「儿子,事隔才不过三年,结夏为你一次次受委屈的事有,我们都
看在眼里,想来你二叔一家人记得都比我们深,结夏是他们的宝贝,倘若当年的伤害再重来一次,只怕我和你爹地是再没脸见他们一家!所以,儿子,你想再喜欢那个女人都好,就不要再招惹结夏了,好不好?」
「不好。」他微笑摇头,目光柔软,但语气十分坚定。「妈咪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非要让你爹地亲自过来说吗?」当然,唐熙恩不过是说说,让她丈夫出面的话,只怕场面会捎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最后,她只能自已苦口婆心地劝说,「从我小时候,二哥就与我最亲,几个哥里,是他陪我最久,我不想对不起他。儿子,你已经伤过结夏一次,我不能再让你伤她第二次,你是我儿子,但结夏是二哥的宝贝女儿,别说我不护看你,我们已经对不起人家一次了!」
说完,唐熙恩静静地凝视看儿子的脸,那硬朗的线条己经充分透出成熟男人的气息,从小,他就长得极似他的亲爷爷,无论是眉目或是体格,都与他的父亲不太相似,但是,其实他们父子骨子里的顽强却是像个十成十,眼神之间的冷历更是如出一辙。
「好,你不想说就别说吧!」她知道自已改变不了儿子的心意了,只是幽幽地叹息,最多是做好心理准备,等看迎接随时会袭卷而来的风暴,「不过,你还想跟你父亲继续赌气,不想回来吗?后果你都想清楚了吗?」
「妈咪说的后果是指什么?」唐森咧唇笑了,知道母亲放弃继续劝说他与结夏的事,放宽心就跟着嬉皮笑脸起来。
「继承人的位置。_」看儿子吃定她的样子,唐熙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告诉妈咪实话,你真的不想要吗?不是因为与你的父亲赌气,而是你自己真的不想要吗?」
「我记得妈咪你一向不管男人间的事,今天怎么反常了?」唐森勾看笑,不正面回答,任由母亲的手抚看脸颊。
「其实,在私心里,我希望你能放弃,从小长在唐家,看到你爷爷和父亲在那看似风光,实则危险的位置上,我不会没有一点害怕,森儿,我是个自私的母亲,只想自己的儿子一世平安。」
话落,唐熙恩微敛眸光,想起当年自已拼了命要生孩子,差点丢了半条命才终于拥有这儿子,因为易流产的体质,为了让胎能够坐得稳,她不敢有一丝毫的轻举妄动,孕期后半几乎都是在床上渡过的,在那个时候,她只担心孩子色有什么先天不足的毛病,所幸吃好养好,当她后来听医生检查完刚出生的儿子,说一切都好时,她喜极而泣,吓得丈夫手足无措。
「不过,这终究只是妈咪的心愿。」她笑看挽道,美眸深处尽是对儿子的疼爱,「但更重要的是,你能快乐。」
从那一天之后,这就是她对儿于最大的期许,身为唐家嫡亲的独生女儿,唐熙恩对于名利地位都看得很淡,所以她不喜欢过问,她拥有这些几近一辈子了,就算哪一天全部都失去,她也不会觉得惋惜。
唯有用全心在宠护她的丈夫,以及她疼爱进骨子里的儿子,是她这一生水远不会放手的执念。
「妈咪。」唐森执起母亲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啄一吻,「对不起,这些年让你担心了。」
唐熙恩笑叹了声,知道母子心里所想的是同一件事情,他们父子之间的不和,一直是她午夜梦回之际,总会不由自主悬上心头的牵挂。
唐森看着母亲抹上唇畔的淡雅浅笑,看得出她担心,却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表情教他觉得难受,默了半晌,倾首在母亲的耳畔低声道。「那天,在后车厢里,自始至终,我都是清醒的。」
一瞬,唐熙恩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她知道这些年来,丈夫不只一次的猜想,在他们儿子被绑架的那一次,为了让对方胆法害怕,他说了不少根本就不该出口的狠话,虽然在打开车厢时,儿子仍旧是昏迷不醒的,但后来父子二人的渐行渐远,让他终于有一次忍不住问她。「你说,会不会他其实都听到了,是清醒的,只是不愿急睁开眼晴面对我呢?」
她水远都无法忘记,一向总是如钢铁般坚硬不屈的丈夫,在开口的那瞬间流露出来的后侮与哀伤。
「森儿」她急于想要向儿子解释,然而心急心痛心焦,让她的心乱成了一团。
「我知道,在他那个位置上,做很多事情都是不得不为,我知道。」最后一句的强调,是给母亲安慰,唐森微笑,低头在母亲额头上轻吻了下,「妈咪不哭,今天是你生日,而且,会来看我热闹的家人很多,我现在最怕的是全员到齐,所以,咱们母子两人要好好打起精神来才可以。」
唐熙恩被儿子这话逗笑了,笑中带看泪,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儿子紧紧地抱住,轻喃道。「森儿,他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点点头,勾住了母亲的手,两人往大厅的方向步去,偏厅的位置比大厅高了半层楼,正好居高临下,他完全不必数人头,只是淡淡扫过一遍,就知道他的预想成真,此刻,在他们面前出现了好些年不曾有过的光景,唐氏一族人全员到齐。
为此,母子二人相视一眼,会心而笑。
唐森放开母亲的手,让她走下阶梯,回到父亲身边,父子二人隔空相视了半晌,只是淡然地额首,虽然还有疏离,却少了几年前紧绷的冷漠,就算没有将话说开,但举竟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深仇大恨。
然后,他的目光回到人群之中,先看到的是一大群人围住了他的儿子,这时小家伙被才刚满十八岁的唐行谦抱在怀里,一张小脸苦皱着,看起来就是不高兴被拿来取乐,但是人小力簿,父母都不在身边,只能一直伸手讨着要不远之外的唐牧远抱抱,但唐牧远只是微笑,几次想伸手,却在身旁的唐尔谦注视之下,最后只能收手,叹息作罢。
这时,唐牧远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抬起俊眸,就看见唐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以及勾在那唇畔的浅笑,不由得微愣,难得的失神。
先别开眸光的人是唐森,他望向距离门口较近的位置,看见表妹范静初朝他投来的嫣然笑颜,一看她那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道她是故意要气呕站在身旁的严日和,他自小就与这表妹要好,自然不吝于与她配合,是以他不只是笑,眼里还抹上几许柔情,范静初看他的笑容,心意相通似的呵笑了赶来,十分开心的笑颜,教身旁的严日和铁脸又沉了几分。
见状,表兄妹两人不约而同地耸丫耸肩,仿佛在说怎么那人一点都禁不起逗,虽无一字片语,但他们就是能懂彼此的心思,只能说他们两人太过相似,相似到激不起半点火花,在对方身上找不到一点乐趣。
终于,一向最能沉住气的严日和看他们两人「含情脉脉」的注视彼此,一口气再也咽不落,大掌揪住自己女人纤细的膀子,在众人都还未能注意之前,将她从大厅带走。
唐森再也忍不住低笑了起来,为他的表妹而笑,也为严日和而笑,他懂静初,却也懂同样身为男人的严日和,八成是恨不能把心爱的女人给吃得一干二净,静初或许有顿好受的了,不过,那是她真正想要的也不定。
「什么?就这样?」唐冬让讶然的低喊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正缠着唐结夏在说话,无论她如何闪避,都逃不开他的追问,「就这么一句话,阿森就对你既往不咎了?会不会太便宜你了一点?」
「唐冬让,你可不可以就一次发发好心,不要吓我了?」唐结夏苦恼地啊着嫩唇,往旁边退开两步,就见对方也跟进两步。
「怎么?你现在怕阿森会后算帐?」唐冬让脱了她微微惨白的俏颜一眼,随即好心地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啦!阿森没再追究,就应该是没事了。」
「你怎么肯定?」唐结夏好奇地凑了过来,一双美眸眨巴着。
唐冬让对她也故作认真,把脸也凑过去,「小八,你有听过,哪家的主人和自己养的宠物有隔夜仇的吗?」
此话一落,唐森就看见她一张薄脸皮胀红起来,表情又气又窘,却又无法否认唐冬让所说的话,担是因此没有「隔夜仇」,让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时,唐结夏与唐冬让听见从上而传来的熟悉笑声,不约而同地转头往唐森所站的方向望去,知道他背定是听到刚才的对话了。
唐结夏被笑得无地自容,坯怨地掀了他一眼,咬看唇转身走开,而唐冬让则是两手一滩,脸上尽是恶作剧得逞的满意笑容。
「你呐!」唐森摇头苦笑,知道只要唐结夏与他在一起的一天,这位堂弟就绝对不会放过取笑她的机合。
不过,在这时,他想起了前一日,他还在日本接到唐冬让打来的手机巳话,询问他到底状况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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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与蔷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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