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晴典藏17纪念辑 2007年情关系列(1)

  【1、晚安,宝贝】(非你莫屬之《晚安,寶貝》)
  凌晨一点。
  一双小小的蠕动动物,悄无声息地、以时速0.1公里往西北西方向缓慢爬行,朝那巨大生物前进,谨慎态度透着一丝吞食鲸吞的侵略意图,仿佛攻占地球的外星人。
  无声地前进,张手,攻击——
  啊,抱到了、抱到了,终于抱到了!
  仿佛得到什么天大的宝贝般,小小侵略者心满意足地咧开嘴,流淌口水。
  那巨大生物低下头,拎起攻占小腿的外来者,端详了一会儿,似在考虑由哪里开始,一口口吞下她,她仍不知死活,径自露出两颗初生的小小乳牙,好生可爱地发出声音——
  「把、拔——」
  「啊!」巨大生物好温柔、好温柔地笑了,凑近她,最后终于决定在红嫩诱人的苹果脸啾一口。
  「宝贝,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下来了?」
  「咦咦呜啊呀——」即将满周岁的小东西,含糊不清说着外星球语言。
  「喔,悦悦饿了啊?那你想吃什么?」
  「哪啦呜啪啪——」持续使用外星语。
  精通外星语的某男子,沟通完全零障碍。
  「啪啪!」小外星人好兴奋地拍拍手。
  「是麦片!」纠正。
  「啪啪!」
  「好吧,片片。」不要对外星人要求太多,他自行调降标准,只要会一个发音就行了。
  「啪啪!」
  「……」吸气。「片——算了,就啪啪吧!我们去泡啪啪。」放弃,填饱小宝贝的肚子比较重要。
  单手抱人,单手泡麦片,吃饱喝足的小小娃儿,终于满足地在他怀中沈睡。
  他放轻动作,将小娃娃放回他床上,再无声地回到客厅,继续写稿。
  笔记型电脑是在接手照顾悦悦后才买的,方便小家伙入睡时转移写稿阵地,以免惊扰了她的好眠。
  写不到一个小时,小腿又被缠抱住,他低下头,讶然轻笑,「你怎么又爬下来了?睡不着吗?」
  「啊啵啵把拔——」
  此为倒装句,原文应该是:「把拔,要抱抱。」
  「要抱抱喔?」他张手,再将小外星人搂回胸前,宠爱地拍抚,换来小人儿好甜好甜的笑靥。
  这回,他多唱了一首安眠曲,才哄睡小娃娃。
  回到客厅,这回不到半小时,小腿又遭沦陷。
  他低下头,三度抱起她,表情有些无奈。「你真的很不想睡是吧?」
  明明就困了啊!瞧,一赖进他怀里,明显有睡意,还会自动调整方位,乖乖闭上眼睛。
  他忽然有些明白。「小悦悦想要我陪你睡是不是?」
  这丫头很粘他、很爱撒娇,也很没安全感,片刻不见就会哭着找人,有一回在公园遇见张爷爷,将她托给老人家看顾一会儿,到前头去买点东西,她就哭得惊天动地,让所有路人用谴责的眼光看他,以为他要遗弃小孩。
  他关了电脑,三度将她抱回床上,这回没再离开,侧躺在她身旁,轻抚怀里的小娃娃。
  「好了,我不工作,在这里陪你,悦悦乖乖睡喔。」
  「把拔——」甜甜嫩嫩的嗓音,好心爱地喊着。
  「是叔叔。」从她喊第一声把拔至今,数不清第几次纠正。
  「吐吐。」
  是兔兔还是吐吐?不管哪一个,都不太美妙。
  「叔叔!」再接再厉。
  「竹竹。」
  嗯,好多了,有比较接近。「再一遍,叔叔。」
  「猪猪。」
  更难听。「是叔叔。」
  「猪猪。」
  「……」再次降格以求。「还是竹竹好了。」起码比猪猪好听,他再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猪猪。」
  「竹竹!」
  「猪猪!」
  「竹!」没关系,两个字太困难,一个字就好。
  「猪!」
  「……」天,头好痛。
  他有苦难言,那厢,小人儿却笑得好生开心。
  「你是故意的吧?」强烈怀疑。
  除了把拔之外,任何音准都不堪入耳!
  更正确地说,是截至目前为止,只有把拔的发音完全正确,其余一概使用外星语。
  他以生命抗争,抵死不让人成天猪猪长猪猪短地喊他!
  既然他们要求她念的发音从来没准确过,那——
  抱着实验心态,他改口:「把拔?」
  「把拔。」从善如流。
  ……他中招了吗?
  「汪子悦,我真的觉得你在算计我。」
  她呵呵笑着,也不晓得有没有听懂,脸儿好甜蜜地蹭着他掌心。
  凝视怀中再度安稳入眠的小娃娃,他既无奈,又怜惜,嘴角微微弯起弧度,浅浅、浅浅地笑了——
  「晚安,我亲爱的宝贝。」
  【2、孩子的教育不能等?】
  习惯这玩意儿,实在是全世界最可怕,比暴力还惊人、比语言还血腥的东西,所以说,教育得从小做起,养成良好且正确的思想。
  会有这样的体认,起源于那双一岁五个月、由爬行类进化为文明灵长类的小生物。
  悦悦很聪明、学习能力也强,对她说什么,基本上已能听懂几分,并且有样学样,因此关梓言时时刻刻都在留意自己的言行,以免造成不良示范。只是,有一点是那颗小小顽石脑怎么也转不过来的——
  这阵子流行性感冒肆虐,小娃娃也没与社会脱节,硬是跟上流行,也给它咳个两声,看她病恹恹的,成天发烧昏昏欲睡,关梓言看得好生心疼,不时进房看探探她的情况。
  这几日小娃娃非常难带,醒来只要没看见人就哭,身体的不适加上心灵的无助,只能以哭声向大人表达情绪。
  看她哭得眼泪鼻水一起流,关梓言好舍不得,抱起她又哄又亲,下意识脱口而出:「悦悦不哭,把拔抱——」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
  纠正了好几个月,小悦悦硬是改不了口,这下可好,潜移默化中,反倒是他被洗脑了。
  这件事,让他困扰了好一阵子。
  只要一不留神,那个称呼就会由嘴里不受控制地溜出来,连他都成了帮凶,果然习惯于思想,比暴力还可怕啊!
  要是汪恬馨听到,会怎样想啊?觉得他存心误导悦悦,胡乱教她?
  周末假期,小病初愈的悦悦活力充沛,满屋子乱跑,正备受困扰的关梓言没空与汪悦悦小姐交际应酬,于是她退而求其次去缠她的娘。
  很不巧,某人的娘正在聚精会神苦思企划书,也没空分神垂怜,挥挥玉手头也没抬地顺口丢出几句话打发她。「妈妈忙,去找把拔玩。」
  正好回过神来的关梓言捕捉到这句话,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女子对望,怔愣相视。
  谨遵懿旨的小娃娃立刻迈开短腿跑跑跑,到他面前将小手臂伸得高高的,娇甜嫩嗓轻喊:「把拔,抱。」
  静默了三秒——
  他浅浅笑开,弯身回应地抱起她。「好,把拔抱。」从此不再纠正。
  是啊,血缘都不拘泥了,称谓,又有什么要紧呢?
  孩子如是认定,情感的依归如此,他对待悦悦,心态上又与女儿有何差别?
  洗脑就洗脑吧!他乐意被同化。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强调——孩子的教育不能等,该纠正的还是要纠正!
  悦悦三岁半,上了幼稚园,汪恬馨那阵子迷上台湾本土剧,每天时间一到就窝在电视机前看得不亦乐乎。
  这也就罢了,他比较有意见的是,她自己看无所谓,还要拖小孩作伴,那阵子她看的又全是一些他觉得对白煽情、又洒狗血至极的戏剧,看到高潮迭起激动处,母女俩还会抱着一块感动拭泪。
  原本,他只是觉得,他们家不爱看幼幼台、反而喜欢看文艺爱情剧的悦悦只是比较早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提醒汪恬馨谨选戏剧,别太离谱就是了,直到这一天——
  在厨房张罗晚餐,正好酱油没了,客厅里的母女俩正看到高潮处,也不指望她们帮忙了,拿了钥匙自己要出门去买,没想到沙发上的悦悦突然扑向他,死抱住大腿狂哭。「呜呜——把拔、把拔,不要走——」
  他愣住,当场傻眼至极。
  「我、我只是要去买酱油……」结结巴巴解释,还回不过神来。
  「不要走,把拔,我会乖,我会听话,不要抛弃我和妈妈……」完全听不进去,画面百分百拷贝煽情八点档,哭得极度真情流露,活似他要抛弃妻女。
  「我只是要去买……」犹作垂死挣扎,试图重申。
  「是不是悦悦做错什么,把拔打我、骂我没关系,不可以不要我……」
  「……」他现在知道孟母为什么要三迁了,孩子的教育果然不能等!
  沟通无效,他好挫折、又好无力地揉揉额角,望向那个同样傻眼错愣的孩子娘,叹了口气:「汪恬馨,你到底给她看了什么?」
  【3、把拔也很邪恶】
  他们家的小公主,最近很不阳光。
  以前,每天从幼稚园回到家,总有说不完的趣事,王老师好凶、她最好的朋友是陈明翔、她又拿到小苹果贴纸……他钥匙圈上挂的米老鼠吊饰就是她用十张小苹果贴纸换来的,为此,她娘吃味了一个星期。
  就像只刚发现说话乐趣的小麻雀,吱吱喳喳有说不完的话,每天日子都过得好开心。
  这一个月,她开始说,她们班上来了一个新同学,这个新同学很差劲,又不好相处,每次都摆脸色。
  他告诉她,要友爱同学,不可以对人有敌意。
  她又说,她听话努力去和他搭起友谊的桥梁,但是他把她的点心偷吃掉了!
  他告诉她,没关系,只是点心而已,当敦亲睦邻就好了。
  她还说,他扯她的辫子,推她、还骂她臭三八,他才是贪吃的臭小胖咧!
  他一边帮她洗澡,一边谆谆教诲兼亲子沟通:「他只是刚到陌生的环境不太习惯,悦悦要有包容心,不可以发脾气。」
  他说的话,悦悦一定会听,但是说归说,每次帮她洗澡,发现哪里又多青一块红一块,心里总是叹气频频。
  他只是希望悦悦有宽容雅量,别学会记仇、以牙还牙的负面情绪,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她所受到的委屈。
  为此,他私底下找王老师沟通了几次,才知道那孩子家境宽裕,自小就被父母给宠坏了,小霸王一个,实在很难教,连老师对他都颇为无奈。
  某天,又接到园长的电话,匆匆赶来,女儿哭得好惨,而园长、老师正在训斥小男孩。
  悦悦一见他,抽抽嘻嘻地奔来,趴在他肩上继续哭。「把拔、把拔……他推我啦……」委屈兮兮的泪人儿投诉。
  在老师的解说,外加汪悦悦小姐的哭声为背景配乐下,关梓言总算理清事情始末————
  老师带动唱时,某人一时脚贱,伸出来绊倒另一个某人,于是那个跌倒的某人就哭得彷佛世界末日,怎么也哄不停了。
  小男孩被命令到角落去罚站反省,而另一个某人在他怀里哭。
  悦悦虽然看起来温驯乖巧,其实骨子里自尊心是很强的,每个月的荣誉榜上都有她的名字,这回被绊倒,当众跌得狗吃屎,小小的自尊可受不了那样的打击,才会哭得惨烈无比。
  这孩子是他带大的,哪会不了解,他任由她哭,哭累了窝在他臂弯抽噎,他温柔轻拍,这才开始给她信心重建。
  「宝贝,那张是谁画的?好漂亮。」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悦悦吸吸鼻子。
  「我。」
  上个月双十节画的劳作,老师说她画的很好,就贴上去了。
  「丑死了。」角落面壁思过的胖小子犹不安分,嫌弃地嗤哼。
  关梓言假装没听到。
  「那个咧?谁捏的?」
  「也是我。」用黏土捏的。劳作课老师要他们捏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所以她就捏了把拔的样子。
  「更丑。」像妖怪一样。
  「……」关梓言持续失聪状态,面不改色地双掌捧着泪人儿脸蛋,啾了一口。
  「那这个咧?谁家的小孩,超可爱。」
  悦悦终于破涕为笑,赖向他颈际撒娇磨蹭。
  「你家的。」
  心灵安抚结束,抽面纸帮她擤鼻涕,这才开始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悦悦有没有很生气?」
  「有。」她讨厌死小胖了。
  「好吧,这次比较过分,你可以气一天,明天就要全部忘光光,知道吗?」轻轻拍掉她衣服上的尘土、拿掉头发上的落叶、顺手卷高袖子查看,一面继续机会教育:「因为一直记着这件事,悦悦一定会很不开心,所以我们原谅他,自己开心比较……这什么?」他瞪着悦悦破皮擦伤的膝盖。
  她眼眶凝着一泡泪,要哭不哭。
  「活该,痛死最好!谁叫你口香糖不给我!」胖小子沾沾自喜。
  视线由擦伤的膝盖,移向手臂显然是被捏出来的瘀青,那一瞬间,他听到脑中某条名为忍耐的神经宣告断裂的声音————
  「悦悦,口香糖呢?」似在酝酿什么,他口气轻柔极了。
  「这里。」
  关梓言先拆了一颗喂她,然后问:「也可以分把拔吃吗?」
  悦悦很大方地整条孝敬上去。「但是不可以给臭小胖哦!」
  关梓言拆了一颗入口,努力嚼着黏性最佳的状态————
  走出园长办公室时,他顺手取出嘴里的口香糖,不着痕迹往某人后脑勺黏去。
  悦悦不可以有黑暗的情绪,但他可以,他心肝就是黑!
  对付不受教的臭小鬼不用太讲仁义道德,胖小子要是投胎在关家,早不知被关老爷的家法打飞到哪里去了!
  敢欺负他的心肝宝贝,找死!
  【4、谁是最爱】
  「陈明翔的妈妈给他声了个弟弟,我也想要一个弟弟陪我玩。」这是她四岁生日愿望。
  然后,把拔就真的把这个生日愿望实现了。
  她有了一个弟弟。
  那天,把拔将他从护士阿姨手中抱过来,小心翼翼蹲下身,对她说:「悦悦,这是弟弟喔。」
  她本来很开心、很开心的。
  弟弟好小,软软的,她用食指轻轻戳一下,弟弟就会咧嘴对她笑。
  她想,以后就有人陪她了,她的玩具可以分他、糖果也可以分他。
  可是,慢慢地,她有些不确定,有弟弟是不是真的那么好了……
  他家的小可爱最近很不阳光哦!
  关梓言发现了,找了一天睡前的谈心时间,便问她:「宝贝,你最近在走气质路线吗?」
  嫌裙下忠臣还不够多?
  「我有心事。」
  他呛了呛。
  你才几岁呀!这副忧国忧民的小大人模样是哪招?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你的心事如何?」
  是吗?悦悦考虑了一下。
  好一会儿,抬眸幽幽地开口了————「把拔。」
  「是。」好忧郁的眼神啊!关梓言由床上坐起身,双手平放膝上,摆出不下于谈论军国大事的谨慎,庄重应声:「关小姐请说。」
  「你比较爱我还是弟弟?」
  关梓言微愣。「怎么这样问?」
  「……」关小姐扯玩被角,低声嘟哝。「把拔现在都没空跟我说话,只顾着抱弟弟。」
  她不是爱计较,可是每次弟弟一哭,把拔和妈妈都忙着抱他、泡牛奶、换尿布,过一下下就去看他,都不看她,她一个人好无聊。
  原来……她走忧郁路线,是源于不安全感,怕自己拥有的关爱,会被家中的新成员夺走,父母不再爱她?
  那现在……要怎么回答?
  当然是我的悦悦小宝贝啊————听起来有点假。
  手心手背都是肉————啧,这句又太官腔了,不适合说给四、五岁的小孩听,想了想,他换个方式反问她:「那悦悦比较爱把拔还是妈妈?」这样讲她就会懂了吧?
  「把拔啊!」答得毫不考虑。
  「对嘛,所以……啊?」正要将相同的概念套进去解说,熊熊被她的答案愣住,口水呛了下。
  哭笑不得地左右张望,确认隔墙无耳,张开手臂将她抱坐腿上,压低音量与她打商量:「来,宝贝,答应把拔,这句话千万别让妈妈听到。」
  否则某人又要吃醋了,那个先学会叫把拔,死不叫妈妈的陈年恩怨还记在墙上啊……
  「为什么?」
  「不为什么。如果妈妈问起,一律回答最爱妈妈。」
  「把拔说谎。」不是说做人要诚实吗?
  猛然被训诫,三十来岁的大男人羞愧认错。
  「是,对不起。」接着补充:「不过偶尔说一次没关系,这叫善意的谎言。」
  「哦。」小家伙一知半解。「那如果你们离婚妈妈问我要跟谁怎么办?我真的比较想跟把拔啊。」
  「……」这只小乌鸦!
  关梓言哭笑不得。「我们不会离婚,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再来,我们来谈谈谁是最爱的议题。」亲密地搂着女儿小小的身子摇晃,柔声轻哼:「悦悦知不知道,你小的时候身体很不好哦,刚生出来的时候,比弟弟还要小呢!常常生病,半夜要哭好几次,我和妈妈就要起来泡牛奶,有时候一整个晚上都不能睡,因为很担心,就算睡也不敢睡得太熟,一直要起来确认我心爱的小悦悦没事才可以安心。」
  「然后你看,现在你长大了,那么健康、那么快乐、会说爱把拔,还可以去学跆拳道来保护把拔了,那么贴心又懂事的小悦悦,把拔当然很放心啊。可是弟弟就像你小的时候一样,需要多一点的注意力,饿了不能自己找东西吃,生病又不会说,所以我们要很小心,悦悦不愿意把拔把对你的关心分一点给他吗?」
  这年纪的孩子特别敏感,也容易闹别扭,尤其一向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独生女,面对家中突然多了个成员,分散对她的专注目光,心中的冲击是不可避免的,若不谨慎处理,让她钻牛角尖可就糟了。
  只是……不知这样的说词,小小年纪的她,能否接受?
  悦悦偏头想了下,很大方地说:「那好吧,妈妈分他。」
  口气多像饼干给你,牛奶糖给我!
  「把拔……不可以吗?」他小心地发问兼打商量。「一点点?!」
  「唔,好吧,把拔也分他一点点。」她真是全世界最大方的姐姐了。
  「再多一点点好不好?!」
  悦悦狐疑地望他一眼。「把拔最最喜欢我?」
  「我发誓,全世界我最最喜欢悦悦了!」
  「那好吧,再多分一点点。」
  好不容易搞定了他家小祖宗,走出房门来,见妻子倚靠在门边,要笑不笑地望他。
  「干么?你那眼神。」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离婚她比较想跟你。」
  「……孩子没什么定性,你明天再问,她答案又一样了。」
  当然嘛,已经串好供了啊!汪恬馨哼了哼。「那,关先生,你比较爱谁?」
  「当然是你。」答得飞快,完全不需要犹豫。
  「也是善意的谎言?」
  「绝对出自肺腑。」他以着绝无贰心的超诚恳表情挂保证。
  汪恬馨笑出声来。「虚伪!」
  不过,很受用。
  谁是最爱?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某人面前,永远只能有特定标准答案,要为人夫、为人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啊!
  关梓言悲凉地想。
  【作者小语】
  这是一篇躺在D槽硬碟里的残篇断简,一日为了整理历年番外目录,不小心发现了它的足迹,当时为何会开这个小短篇,动机已不可考,一时兴起便将它修补完成,藉由晴姑娘生平第一本个人志问世,献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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