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以为我是爷养在外头的小妾?”杜寅娘与身后几个姑娘相视一眼,忍不住掩唇轻笑了起来。
福满儿不解她们究竟为何而笑,正值纳闷想要开口询问之际,身后传了鹰扬天低沉不悦的嗓音。
“谁是我养在外头的小妾呢?”他一双锐利的眸光盯着妻子娇小的背影,刚才在门外听她提起宫里,让他暗吃了一惊。
绝对不是巧合!
他不是傻瓜,绝对不会相信皇后的人会不经意告诉她这个地方,这绝绝对对不足说漏了嘴那般简单!
那么,除了知道这个地方之外,宫里究竟对他所做的事情还知道多少呢?
“夫君?”福满儿闻声回眸,看见了鹰扬天俊美无瑕的脸庞阴沉沉的,往她这里投过来的视线,像是两道可以将人血肉剜开的刀子,“你先别不高兴,我不是来这里给你的妾室耀武扬威的,我只是想,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可以替你收了她。”
“收了她?”她总是能够成功地令他感到吃惊。
她点点头,笑着忽略心上像是有针螫似的疼,算算日子,人家待在鹰扬天身边的时日比她还早呢!“是,我知道夫君的顾虑,碍于我是公主的身份,皇室不会允你轻易纳妾,把寅娘接回家之后,或许一时片刻没法子给她名分,但我会努力向义母劝说,让她相信你是真的喜爱寅娘,接受你纳她为小妾。”
他语气微扬,眉梢微挑。“你说这些话是真心的?”
“是。”她点点头。
“你以为皇后娘娘会答应?”
“义母不是一个不通人情的人,只要能让义母点头,义父那方面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居住在宫里多年,对于皇帝与皇后之间的互动相处,福满儿自然比一般人更加清楚。虽然一般人都以为是皇帝太过宠让皇后,但她心里知道,义母一向很懂得拿捏分寸,因为不轻易开口干预事情,所以往往一旦开了口,义父就会十分尊重听从。
闻言,鹰扬天只是在心里冷笑了声,并不是针对她,而是想到了皇后娘娘在义女心里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心里想必会很安慰吧!
他们二人才成亲不久,如果这时候就让皇帝与皇后知道他要纳小妾,别说要他们答应了,怕不立刻下旨把他拉去砍头!
更何况,他半点都不想纳杜寅娘为小妾!
但他不得不佩服皇后的英明,竟然就连自己最心爱的义女都可以拿来当棋子,透过告诉她这个地方,让她来一探虚实,警告他这个地方的存在已经被知悉了,要他最好小心一些!当然,这提醒自然也不会是好意的!
杜寅娘看着主子,得到他的默许之后,转首笑着对福满儿说道:“公主,你听过“相公”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就是夫君的意思。”她笑点了点头,不疑有他。
“错了,大错特错,此相公非彼相公,这里是鹰爷用来招待一些王公大臣与重要相与的地方,商场上的人就俗称这些地方叫做“相公”,公主只要稍微细想一下,应该就不难知道这名字的由来吧!”
福满儿顿了一顿,才点点头,单薄的面皮儿微微地泛红。
杜寅娘见到她的反应,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回头对鹰扬天说道:“爷,咱们家的公主还真是可爱,都已经是为人妻了,听了这些话竟然还会脸红?真是太可爱了!”
“既然知道我家娘子脸皮薄,就不要随便闹着她玩。”他闷吭了声,没啥好气地回话道。
是自动送上门来的肥肉,没好好品尝个两口,玩弄个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呢?杜寅娘故意亲热地拉着福满儿的手,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她就表现得像是已经相识多年的姐妹淘。
“也不怪公主妹妹以为这华丽的屋子是爷拿来金屋藏娇用的,毕竟是要使来招待重要客人的,这些人哪非富即贵,自然是不能马虎,那些王公大臣碍于身份,不能往妓坊里去,要是被朝廷知道了,就怕头上的乌纱帽不保。”
“说够了。”鹰扬天从中抄过满儿的手,将她拉开了几步,以冷淡的眼神示意杜寅娘可以闭嘴了。
“所以,是我弄错了吗?”福满儿抬起美眸,迟疑地问道。
“对。”他睨着她,毫不客气地让她觉得自己做错事。
“你就不能委婉一点表示吗?”
“究竟是谁做错事了呢?”
“我……”福满儿气闷,于情于理上都说他不过,只是低头自认理亏,负气似地往门口走去,她当然没在生气,只是觉得懊恼罢了。
“鲜少见到有人能与爷如此贴心说话,是因为咱们公主会说好听话吗?”在她的身后,杜寅娘掩唇轻笑,试探地低声问道。
“看起来像是在贴心说话吗?是,她说话不只是好听而已,还能说到人的心坎儿里去。”鹰扬天说这话倒不是在赞美,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是啊!是说进了心坎儿里,但是,她所用的方法并非是循序渐进的,而像是一记闷棍似的,狠狠地劈进他的心坎儿里,丝毫不给抵挡的余地。
说完,他扬扬手,示意杜寅娘众人可以退下了,走到妻子的身畔,没立刻开口说话,只是抬眸云淡风轻似地瞧着天,日子过得真快,竟然转眼间已经是春日了,拂面的风已经有着暖意。
“下次还胡闹吗?”瞧她的样子,还真是十分懊恼呢!
“我才没胡闹,是认真的。”
“就是因为你是认真的才叫做胡闹!”他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只见她瑟缩了下,神情却还颇见理直气壮,似乎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只是觉得总不能都是自己占便宜,也要为你多想想。”
“放心,你替我想的已经够多了。”
“不能再想更多吗?”她娇怯地抬起眼眉,小声地问道。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鹰扬天愣了一愣,这个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她不是沾沽自喜的承认,而是只想若为他设想更多!
“反正都已经出门了,你想去州桥夜市逛逛吗?”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前一刻还气恼着她乱来,下一刻他竟然已经在想如何讨她开心,仿佛博她一笑还更千金。
“夜市?”
“是,就在朱雀门外,自州桥往南,有一大片市集,虽然天色尚早,不过应该已经开始做生意了,因为那里的商家往往经营到三更半夜才收摊,所以又被称作是夜市。”
“好好好,当然是好了!”她一双美眸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纤手紧揪住他的衣袍,生怕他临时反悔了。
“捉得那么牢,是怕我扔下你自个儿去吗?”他挑挑眉梢,瞅着她紧圈的双手,没好气地笑道。
“不准扔,扔了就是欺负人。”福满儿紧紧地圈住他的臂膀,在不久之前,她究全无法想像与他亲近竟是一件如此自然的事。
“说这种话,是存心要我欺负你?”他一边说着,一边任由她勾着手往大门方向走去。
福满儿轻偎在他的肩畔,摇了摇头,“曾经我确实觉得你不是好人,而就算你要我别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说自个儿是个坏人,但我还是想要相信我自己,相信其实你比自个儿所知道的还要好。”
“不知道这天底下能认同你这句活的人有几个?”泛在他唇畔的微笑有些淡凉,话锋忽然一转,笑道:“去了那里你想吃些什么?芥辣瓜儿?香糖果子?还是想吃然麻糯细粉?”
“这些都没吃过,都想吃。”
“没吃过的都想吃?”他没存好心地轻笑了埘声,“那给你来些鸡皮、腰肾、野狐,或是猪皮肉?这些也都吃吗?”
“这些也都有卖?”她惊讶地睁圆美眸,以为他是故意说来逗她的。
“当然,还有猪脏鸡碎,听说价钱不贵,最多就十几文钱吧!你要是都想嘱,我就都给你来上一份,如何?”出了大门,他将她抱上马车,看见她每多听到一道菜,脸色就更难看,到了最后简直就是惊吓万分,只能用一双美眸瞪着他,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表情,教他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门口的小厮从未见过他们主子如此爽朗的笑脸,不由得怔愣住了,一直到马车驶远久久,还回不过神来……
说什么猪脏鸡碎都要给她来上一份,自然是吓唬她的。
当他们抵达州桥夜市时,才刚过来时,大半的摊贩子都已经开始做生意了,以往,福满儿就算与珂月出门走动,也不曾来过下坊市集,对于那形形色色的摊贩子她简直就是大开了眼界。
不过,就在才逛不到一半,他们才刚吃了几样小食,买了一些林擒干与芭蕉干,以及一颗令她爱不释手的朱漆竹鞠,在隔壁摊子买的西川乳糖和霜蜂儿都还在包装时,天公不作美的落了雨,雨下得又大又急,即便有鹰扬天用袍抉替她遮雨,待他们找到屋檐躲雨时,都已经是半湿了,就算后来雨稍歇了,穿着一身湿衣裳也不好再逛下去,只好召来马车打道回府。
雨水一直落到了傍晚,雨还未完全停歇,西边的云彩已经有些散开了,落日的霞光映照在层层叠叠的云朵上,显得特别璀璨艳丽。
天边的晚霞渐渐转暗,虫鸣蛙叫不断,凉爽微风之中,还沁着一丝落雨过的湿意,拂在肌肤上,感觉格外舒适。
回到家之后,奴才们赶紧张罗热水让两位主子入浴,等福满儿沐浴完穿好干净的衣裳,向下人们问起鹰扬天,才听说他早就洗好,已经先到小书院去了,只吩咐说已经在外头先吃过些小食,要厨房不必急着准备晚膳。
福满儿来到小书院,没见着他在书房,顿了一顿,才走到了右厢房,透过了栏间看见他坐卧在外头的床台上,侧着身子,以手肘倚靠在几颗叠起的软枕上,敛眸沉静地在看着卷握在手里的帐册。
在他身后的天色还未完全变黑,一抹晚霞如烧红的烈火般,染在幽暗的天边显得格外抢眼,让他手边的烛火光源显得有些单薄幽微。
福满儿站在栏间之内,不知道看了他多久,只见晚霞尽数褪去,床台旁的两三盏烛火光芒显得越来越明亮,把他的轮廓照锝一清二楚。
一件质地略厚的袍服被扔披在床台一角,此刻,在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薄透的单衣,看起来是半透的,想必他刚才穿上时,应该没留心将身体擦得全干,残留的水珠湿透了出来,虽然坐在春夜的暖风中已经晾得半干了,但是还有一小片沾濡在他的胸膛上,那不经意流露而出的性感,教人她了为之屏息。
当然,更别说那小片坦露而出的胸膛,并非是债张而强健的,但是却十分的结实,而且线条优美。
想要一直看着他,就一直看着他。
这个念头就像是电光般闪进福满儿的脑海里,在她还来不及细思之前,就已经掳住了她的心思,让她不自主地将眼光搁在他的身上。
她想,如果在这个时候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了,那就真可惜了!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少瞧一眼,都教人觉得惋惜不已。
“站着不累吗?”鹰扬天冷不防地出声唤她,扬起眸,视线正好透过栏间看见她,伸手拍了拍身畔的位置,“过来我身边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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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鸢曲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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