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还有什么事吗?”一关上门,徐定淳迫不及待的问。
“弗里克先生没事,我是要通知他在加护病房的夫人暂时情况稳定,不过要等进一步观察才能确定她是否度过危险期。”
夫人……徐定淳点头,“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可以啊,不过,有探视时间的规定哦!”
“现在可以吗?”
“可以,不过她还在昏迷中。”
“我知道了,谢谢!”徐定淳转身走进病房里。
她注意到他仍持续沉睡,从杰麦那里她知道这件车祸的发生始末,如果角色换成是她,她或许也会这么做,以女人的立场,她根本无法责怪爱洛伊丝,尤其,这件事应该退出的人是她。
她悄悄的离开病房,往加护病房走。
徐定淳听从护土的指示,换上无菌衣。在脚步慢慢靠近病床时,心中五味陈杂。
一头曾从照片中看见的乌黑秀发,因为手术之故全部被剃光,这场车祸虽然严重,但老天爷仍怜惜的为她留下无瑕的脸庞,除却异样的苍白,她美得教人忍不住屏着气息。
“我跟你一样,我们都爱上一个贪婪的男人。你以为我赢了吗?是故意来向你炫耀吗?你错了!我跟你一样输得奇惨,在我付出全部的爱后,他说:如果重来一遍,他仍然会娶你来获得握斯的经营权。你拥有他可以追求的财富,我只拥有一具臭皮囊,当色弛时……你认为我真的赢了吗?
“被爱制约,我能怪谁?我知道是我心甘情愿让他无止境的勒索。我跟你一样,但我们选择的路却不一样,我决定当他厌倦就远走高飞。待在原地乞求他的眷宠只会增添的厌烦,我情愿留下涓滴的情缠让他怀念!我比你聪明对不对?
“如果你真的不甘心,就别轻易放弃你自己的生命啊!”
徐定淳讲完,迅速转身离去。她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人儿,指关节微微的抽 动。
嘉娜看见电视的大幅报导,远从迈阿密赶到纽约。
当她出门缝听见徐定淳所讲的话,她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在徐定停离开后,她打了一通电话给霍理斯。
“你还欠惠特尼一份情对不对?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挂上电话后,嘉娜走进病房,低头怜惜的看着床上的人儿。
“孩子,你辛苦了……”
“为什么我不能去见爱洛伊丝?杰麦,你最好别把我惹恼,除非你能说出一个正当的理由出来!”清醒过来的弗里克,就像头被关在栅栏里的猛兽。除了见人咆哮外,他还试图要脱逃。
“这……总裁,你的身体尚未康复,根本不适合……”
“不适合个屁!你去把轮椅推过来,或者我:自己走过去,你替我选择,若你执意要违抗我的命令,你可以选择滚出渥斯或者去扫厕所!”
“总裁,我——”
突然,门被打开,进来的是徐定淳,她手中提着一个保温盒。
谢谢老天,救星来了!
“徐小姐,我先出去,你跟总裁一定有很多话要聊。”杰麦匆匆说完立即走出去,并帮他们关上门。
“你喝点鲜鱼汤,这个生血。”徐定淳倒了一碗汤,拿起汤匙舀了二匙吹凉后再喂他。
点点头,他喝了一口。
“你刚刚跟杰麦吵什么?”
“我要去看爱洛伊丝。”
徐定淳没有说话,只是敛着眉,将鱼汤喂完后帮他拭了嘴角的油腻。
她微微清清嗓子,“我听说……爱洛伊丝不见了。”
弗里克由惊愕转为愤怒,“她根本还没清醒,怎么可能自己不见?去叫杰麦,帮我叫杰麦进来!”等不及徐定淳动作,他索性自己大喊,“杰麦,你马上给我滚进来!”
“你……发现自己真正爱上的人是谁了吗?”
闻言,他让她口吻中的幽怨震撼住,转头时,发现她泪流满腮,刹那间,他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她哽咽出声才回过神来,他将她搂人怀中,用袖子慢慢拭干她的泪。
他激动的道:“别哭好吗?不要哭!我没有爱上她,我只是要讨一个公道。她居然想要谋杀我,我怎么能够让一个想谋杀我的凶手逍遥法外?”
“不,你只是不服输,你一直相信爱洛伊丝对你的爱能让你予取予求,你也以为自己异想天开的计谋可以让你拥有我的爱,也拥有她名下的财富。其实,你爱上她了!”
“我爱的人是你!”弗里克吻上她的唇,强势的掠夺她口中的甜蜜,也急切的想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是对她。
一直到两人气喘吁吁,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我爱的人是你,我已经说过了。”
“我也爱你,但是……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这样就好了。”她的意思他会明白的,对不对? “我从来没住过比佛利山庄,我知道你在那儿有一栋豪宅,我可以去那里住吗?”
“你……”他的眸中带着狂喜与不敢置信。
“我会陪在你身边,有没有名分都无妨,一直到你不要我了。”
“老天!”弗里克将她拥紧,闻着她的发香,亲着她的秀发,“这辈子我绝不会负你,绝不会!”
“我只希望你要保重自己,一次生死相别的感受,我怕了!”
“对不起!”他的狂喜几乎无法掩饰,但他没想到是,如果他对爱洛伊丝真的没有意思,为什么对徐定淳的屈就感到兴奋?
嘉娜贿赂了医院的晚班清洁工,让他们将伊丝送出医院,再联络霍理斯准备惠特尼生前用来视察产业与往返台湾的私人专机。
这就是惠特尼所表现的父爱啊!他明白一味的阻止伊丝与弗里克只会让女儿与自己渐行渐远,在他走到人生最后一个阶段,又怎忍心毁掉所能给予女儿的最后礼物,他不赌女儿的未来,也不帮她决定她的未来,他安排嘉娜待在女儿身边,代他守护她,这也包括帮她准备后路。
他们将伊丝送往台湾,并用她的中文名字水忆柔住进医院。
或许是弗里克高薪聘请的脑科心脏科权威功劳,伊丝在加护病房的隔天就清醒了,身体机能恢复迅速,在醒后的两个礼拜已经能下床走动。
唯一让嘉娜担心的事是她从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平静的表情就好像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
她担心她的压抑会让精神崩溃,但看她与儿童病房的孩子玩得嘻嘻哈哈的模样,这……
“小姐,你该回去睡个午觉了。”因为伊丝没有头发,所以嘉娜买了一顶粉蓝色的NIKE球帽让她戴在头上,配上她小小的鹅蛋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高中生。
“阿姨,大姐姐为什么从来都不讲话,大姐姐不能说话吗?我好想听大姐姐的声音哦!“喜欢跟在水忆柔身边的病童名叫林皓祥。
“皓祥,不可以乱说。不好意思,我的孩子不懂事。”病童的母亲带着歉意道。
”没关系。”嘉娜用中文回答,慢慢扶起坐在地上的水忆柔。
“我……我叫水忆柔……我会说话。”
“小姐,你——”嘉娜讶异的看着她。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有时候觉得好痛。”水忆柔摸着心口,对着嘉娜说。
“小姐!”嘉娜将水忆柔拥人怀中。
“嘉娜,为什么我住在医院啊?我爹地呢?”水忆柔疑惑的问道。
这……嘉娜惊讶的稍稍推开水忆柔。她……她刚刚说什么啊?
“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我爹地好像……那是梦对不对?”水忆柔经由嘉娜眼中闪烁的泪光猜出一二,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敢开口询问的原因。
“嘉娜……”水忆柔的泪水泛滥,就像水龙头一样,怎样也停不了。
她只是一直哭,经由泪水与哭声来宜泄充填在心中的所有悲伤。
嘉娜经由几天下来的研判,发现水忆柔除了忘记曾为人妇的这段记忆外,她慢慢从丧父的悲伤中走出来,甚至展露了坚强乐观的天性。
她常常跑到儿童病房,跟孩童玩成一团,偶尔借用小朋友的玩具琴,和他们一起唱着儿歌。
嘉娜完全掩盖了关于弗里克的消息,如果丧失记忆是伊丝所选择的路,那就让她以水忆柔的身份重新活在世上。
嘉娜通知了水忆柔的好友毕巧仟,并将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源源本本的告诉她,要求她保密。
在两人的合力下,水忆柔决定留在台湾过着新生活,至于生长的故乡——纽约,或许父母皆丧于那儿,让她每每想起就泪涟涟。
“忆柔,你真的要去幼稚园教小朋友啊?以你的能力,你可以考虑国家交响乐团或是朝演艺圈发展啊。”毕巧仟帮她收拾衣物,今天是出院的日子。
毕巧仟在游学归国后,进入一家知名的国际唱片公司负责音乐制作,虽然只是见习,但可以学以致用,尤其是自己的兴趣,不管多苦都是快乐的。
水忆柔拉开浅绿色的窗帘,万里晴空与灿烂阳光立刻映人眼中。
“我喜欢单纯的容颜,或许在空档期间我会学习创作,不知道为什么,有时我的脑海中会出现一两个模糊的人影,然后我就会陷入极度的悲伤中,那时候,我会突然有好多灵感。”她拿起桌上的一本笔记本给毕巧仟,又走回窗边,“这是我写的,你看看可不可以用,如果可以就给你吧!”
毕巧仟接过打开来,字里行间的凌乱笔迹显现当时作者的心情,加上斑斑点点被晕开的油墨……是泪吗?
“这歌词……”毕巧仟被字句间的单纯,却完整传递的爱骇住。
“是不是不适用?”水忆柔转身。
在阳光的洒落下,雪白的肌肤变得透明,她就像误落凡间的精灵。她的美让毕巧仟呆愣,口中不停喃喃自语,“是不是懂得真爱的人才能蜕变成如此的美丽……”
“巧仟,你在说什么啊?”水忆柔走向前,轻拍她的肩膀。
毕巧仟猛然回神,惊觉自己差点说漏嘴, “没有,我是说你这首歌真要送我吗?”
“可以用吗?”
“当然可以,我保证让你一炮而红。”
水忆柔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对于毕巧仟的话没有太多在意,她肯定是高估了这首歌了。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水忆柔的主治医师陈予仁。
“哦,行李收拾好了啊!”他先朝毕巧仟点头表示招呼,再转向水忆柔,眼中露骨的爱慕完全不加掩饰。
“你今天觉得好一点了吗?头会不会痛?”
水忆柔轻轻摸过约一寸长的头发,笑笑的摇头,“谢谢,你是位极具仁心的医生。”
毕巧仟差点昏倒。明眼人都看得出陈予仁的关心是殷勤,哪个医生会从家里自炖人参鲜鱼汤来给病人滋补?这种司马昭之心,看得全医院的人都说他们最具身价的外科医生凡心大动了。
现在只有女主角搞不清楚状况,她记得以前忆柔没有这么不解风情啊,难道这跟脑子受伤也有关系吗?
“陈医生,谢谢你的关心,我要赶快将忆柔送回家。Bye—Bye!”毕巧仟一手拿行李,一手牵着水忆柔,赶忙走了出去。
“记得三天后要来复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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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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