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的一端静默了,半晌,几不可闻的叹气随着一声“嗯厂传到他耳中。
“那就是答应了,你不可以不告而别哦!”
“我会等你的消息。”徐定淳率先挂上电话。
她终究是自私的。徐定淳将脸埋人床被里,她没有办法抛下一切假装全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就这样回台湾。
光想着要离开,就让她哭了一夜,枕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脑海里全是他的身影,这样的牵挂教她怎么舍得放手?
还没有爱到浓烈,就已经尝尽相思,点点滴滴的往昔敲在心坎,更席卷了体内所有的细胞,呐喊着对他的眷恋。这情……好苦,却让她义无反顾的一口饮尽了。
伊丝轻抹胭脂,将原本清丽的容颜硬是染上一层朦胧,在放唇含笑时,有着绝媚,在眉眼微敛时,带着羞涩。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眸中带着义无反顾的悲哀。
“小姐,少爷回来了。”仆人在门外轻喊着。
“请他等一下,我马上下去。”伊丝将手提袋拿起采,再一次看向镜子。
红色的雪纺纱衬出她雪白的肌肤,显出透明与白皙的美,喜气的红在中国代表着不甘心与强烈的诅咒。她是真的好恨啊!
强迫自己对着镜子露出微笑,却怎样也无法遮掩眼眸中的愁。
她转身下楼,在玄关与弗里克相遇。
他捧着一束维多利亚玫瑰,深邃的眸子丝毫不遮掩他的惊艳。
“你好美!”.
他倾身在她的颈子印下一吻,温热的气息缠绕着雪茄与淡淡麝香味,这曾是她这么怀念的味道……
“这花送你。”
伊丝接过花,将脸埋进含苞待放的花中。玫瑰的花语是爱,如果在之前,她会多么的感动啊!
“我可以带出去吗?”她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就会流泪,但异样的嗓音已经泄漏她的情绪激动。
“怎么了?”他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发现两行清泪缀在颊边。
不知道为什么,弗里克的心微微抽 动,随着她的泪,抽 动渐渐变成一种压力,仿佛有人正掐着他的心。他轻轻帮她拭干泪水,“为什么哭?”
“你只送过我一次花,那次是蓝玫瑰。”
”我不喜欢你哭,如果你因为这个哭,我要将花收回来。”
“人家只是感动嘛!”伊丝紧抱着花,用来遮住她的狼狈,也怕他真的会将花收回去。
“你这小傻瓜,如果感动该抱的人应该是我吧!”他将她拥人怀中,奇异的,心慢慢平复,不再疼痛。他抱得更紧,空气中飘散着玫瑰花与栀子花的香,迷惑他的感官,几乎醉了。
“这好像梦。”她低喃着。
“你常做这种梦吗?那我以后每天送你一束玫瑰花好了,让你每天都在做梦当中度过,你觉得呢?“不经思索,他脱口说出这样的承诺。
“真的?”她的心因为他的话,悄悄平抚了疼痛,或许……或许她今天是听错了!
“嗯!我们去吃饭吧,你不是订好餐厅了?”
弗里克牵着她,两人往大门口走,坐上法拉利跑车,车子平稳的开在马路上。
“我改订四季,可以吗?”伊丝语气平静的道。
“怎么会想到要订四季?”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我们第一次用餐的地方,我想去看看。”伊丝仍然抱着那束花,舍不得放开,这束花对她来讲就像抱着一个希望。
“今天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想要告诉我?”
伊丝摇摇头,“我只是好久没看见你,发现你变了好多,你会笑,还会……”
弗里克一惊,“还会怎样?”
“你第一次对我说甜言蜜语。”
“你不喜欢吗?”
“喜欢,但是……你没有事要告诉我吗?”
弗里克绷紧神经,习惯处于优势的他发现自己手上的筹码似乎平空消逝。“你想知道什么?”
“你在外面有女人了,对不对?”
“你从哪里听来的?你找人跟踪我?”怒气在他身体里进发,不自觉捉紧方向盘的手关节泛白,车速也慢慢加快。
“我没有找人跟踪你,是我自己听见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不够爱你吗?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我不屑你的爱,你应该知道!你只是我获得渥斯的一个踏板,哪个呆子会爱上踏板?”愤怒让他开始口不择言。她的知道毁了他一切的计划,在待会儿的烛光晚餐后,她应钱乖乖的奉上渥斯才对,该死!这样他该怎么挽留住定淳?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如果要渥斯就没有她。”
可悲啊!一个女人最后居然要靠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帮她挽留老公的心。爱洛伊丝,你怎么会如此狼狈?
“我可以运用渥斯的财力,让她家破人亡,你一直擅长如何运用财富逼迫一个人,我会学你。”她语气冰冷的说。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如果你消失在这个世界。”
“你这么爱她吗?为了她,宁愿背负杀人的罪名?”她的声音带着绝望。
“我是爱她,我打算一辈子跟她厮守到老。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的事!”
“如果……如果可以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对面车道,一辆大卡车驶采,伊丝的双眼直视着前方。
“既然得不到,我情愿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毁了……”她突然伸手捉住方向盘,用力一旋。
四周的景物笼罩在光下,响起的尖锐声是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砰的一声巨响,空气中飘送着浓重的烧焦味。
伊丝勉强自己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从额际流出的血怵目惊心,它慢慢占满她的视线。她爱的男人啊……就算、就算被背叛,那爱……
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我们不会再相遇。
她慢慢沉人黑暗中,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
救护车疾驶至医院大门。医护人员一等救护车门开,马上将伤患送进急诊室。
“医生,伤患的心跳跟血压持续下降当中。”
医生迅速的翻看她的眼睛,仔细检查后说:“糟糕,我怀疑她有内脏破裂的情形,马上准备推进手术室!”
随着另一辆救护车的到来,医护人员再度陷入忙乱中。
“医生,另一个的伤患也送到了……”
杰麦一收到医院的通知迅速赶到,而医院的院长已在等着他。
“我们总裁的情形怎样?”
随着杰麦一起来的,还有渥斯的对外发言人。他料定这件事没多久就会跃上各大新闻网,同时将使两人及渥斯的股价重挫,他必须应付媒体的采访。
“我们已经将弗里克先生送进手术室,他的情况目前还无法确定。
“跟他同车的人是谁?”
“是弗里克夫人。”
”该死!”杰麦转头捶了墙壁一记。
突然,杂杳的脚步声传来,在长廊的转角处杰麦看见阴魂不散的新闻记者。
“提姆斯,那些记者你负责摆平,尽量将总裁车祸的事轻描淡写,还有,同车的是总裁夫人,这件事千万不可以泄漏。院长,我希望你能帮忙。”
“这当然,本院会全力配合。”
“哪里可以让我回避一下?”
“可以到我的办公室,这边请。”
院长领着杰麦往反方向走。
老天!难道总裁……这算是谋杀吗?杰麦沉重的想着。
弗里克运气很好,在车子全毁的情况下,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断了两根肋骨,加上小腿骨折,他几乎是从死神手中逃过一劫,但是,伊丝却面临生死关头。
当弗里克颤动眼脸睁开眼时,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杰麦,连忙站起来探视。
“感觉如何?”
“这……这里是哪里?”
“医院,你出了车祸,整辆法拉利送废铁厂,你没印象吗?”
他微微扯扯嘴角,剧痛让他龇牙咧嘴, “该死的!”
“会痛吗?!要不要叫医生打止痛剂?”
“不用了,这点痛我还忍得住。那个女人呢?”
“总裁指夫人吗?”
“该死的,她居然捉住我的方向盘。”弗里克费力的抬起手,轻轻按着太阳穴。他的头就像一个蒸气火车头,不停的冒烟发热,让他觉得脑子快烧坏了。
杰麦一脸讶异。原来……
“我会这么呆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拿出你的脑袋想一想。她呢?”
“夫人目前还在手术室,院长派人来说,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弗里克一怔,半晌才开口,“你说什么?”粗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院长派人来说,我们要有心理准备。夫人的胰脏破裂,导致内出血,医生研判,夫人的脑部受到巨大的撞击,头骨碎裂,情形好的话,清醒也会变成植物人——”
“该死的!你有时间在这里讲废话,还不快去找脑科跟心脏科的权威,我不准她死,她绝对不能死!”愤怒让他忘却疼痛,拉开被子挣扎着要下床。
“总裁,你的身体不……”杰麦立即将他压回床上,也幸亏弗里克身体虚弱,他才能阻止他轻举妄动。
“杰麦,我要去手术室!我一定要去!你去帮我安排!”
“总裁,夫人死了不是如你的心意,你可以跟徐小姐双宿双飞啊!”
弗里克目眦尽裂。“她不该死得这么轻易,她居然试图谋杀我,我怎么能让她死得这么轻松!”对,一定是这个原因……但,又要如何解释他痛彻心扉?
弗里克催促着杰麦立刻通知脑科及心脏科权威,不论花多少钱一定要救回她,并勉强坐进轮椅,忍着撕裂般的剧痛,由杰麦推着他到了手术室外,透过电视看着目前的手术情形。
她的脸色与罩在身上的白色被单几乎快融为一体,生命的脆弱在她身上一窥尽知,要不是一旁的心电图仍在跳动,他会以为这只是尽人事的补救。
鼻子似乎让什么塞住,他觉得呼吸困难。
“推我离开,快点!我要离开!”
杰麦不知道弗里克为什么变得激动,但仍听命行事,突然杰麦警觉异状,迅速向前,刚好撑住倒下来的弗里克。
该死!他的伤口裂开了。
摸到湿黏的液体,杰麦大喊着医护人员,在离开手术室三小时后,弗里克再度进入手术室。
十二小时内,各家新闻媒体大肆报导弗里克车祸重伤入院、性命垂危的消息,不过两小时后,杰麦扶着弗里克召开记者哙,消弭了所有不利的流言。
一场混乱后,徐定淳经过重重关卡见到回病房休息的弗里克。
她眼眶浮肿,泪花涌现,零乱的头发及皱痕累累的衣服,在在显示她的狼狈。
徐定淳捂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不小心痛声大臾,吵醒在睡梦中的他。
额头绑着白色绷带,眼眶带着青紫,露在被外的手臂被白色绷带裹住,她不敢去想像他身上的伤。
幸好,老天保佑,他真的没事!
在看见电视转播的刹那,她的心跟着那辆法拉利撞碎,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门被打开,徐定淳迅速回头,将中指放在嘴上,示意来者噤声,她指指外面,示意到外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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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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