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这一切本该属于他的棋华,他便恨这命运!黑眸闪过一道怒火,他嗤笑几声,转身又要出房门。
阮芝瑶先怔愣住,接着火气再起,「等等!你去哪里?」她气呼呼的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袖子。
他冷笑一声,「我浑身酒臭还想吐,你要我吐在你身上吗?」
她柳眉一皱,「你!」
见他作势欲吐,她吓得马上放开手,还倒退一步。
见状,褚司容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笑声虽剌耳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浓浓痛楚,他转身离开。
这一晚,褚司容根本没有回新房,阮芝瑶气到一夜未眠,猛捶被褥出气,听双喜说他昨晚是宿在他生母的旧院,更安排了两名侍卫守院门,谁也不许进。
哼!她可是新入门的大少奶奶,谁敢挡她!
阮芝瑶要双喜替她精心打扮一番后,便趾高气扬的前往绮罗苑,她本以为能畅行无阻,不料她错了。
两名随侍又高又壮,看来魁梧威猛,且神态漠然,虽然依礼行礼,但显然只听褚司容的命令。
「抱歉,大少奶奶,大少爷交代谁也不许进。」守卫就像座吃立不摇的小山般动也不动。
「依礼俗今早该去跟长辈奉茶,他不该陪我去吗?」阮芝瑶咬牙切齿的反问。
「这事我们无法代替大少爷回答,也请大少奶奶勿为难,若是伤到大少奶奶,我们也只能请罪了。」两人拿起长刀挡路,眼神冰冷。
他们是褚司容近日特别挑选的贴身侍卫,也只听命于褚司容。
胸口一阵窒闷,阮芝瑶眼底冒出怒火,气得她转身就去向褚临安告状,没想到婚前积极和善的褚临安态度一变。
「他最近烦心的事太多,你知道的,国事总在家事前,你就耐心点。」措临安的口吻敷衍,就他而言,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想再逼大儿子太紧。
「可是……」她还想说。
褚临安笑着举手制止,「爹相信你绝对是个才貌德慧兼备的好媳妇,爹还有事要忙,你出去吧。对了,奉茶什么的也免了,你昨天也累了,回房休息,是一家人了就不必客套,我会跟你大娘说。」笑笑的说完,立即回头凝神细读书桌上厚厚的卷宗。
阮芝瑶本还想说什么,但见公爹如此专注,只好憋着一肚子气步出书房,双喜则小心翼翼的陪在身后,吭也不敢吭一声。
阮芝瑶的脸色很难看,在进褚府前,她可也打探过了,巩氏、牧氏、贺姨娘在褚府都不算能全权作主的人,真正有权说话的是褚临安,但公爹的态度已摆明要她当个识大体的媳妇,那她在褚家不就孤立无援了?
远远的,一名不似丫鬟穿着的清秀姑娘迎面走了过来,一袭粉绿绸缎恰如其分的烘托出她的秀丽婉约,但也只能算是小家碧玉,说不上大家闺秀的气度。
阮芝瑶不识她,但巧儿却很清楚身着一袭粉红绸缎、剌绣精致上好裙装的女人,便是今后要跟她共事一夫的天之骄女阮芝瑶。
巧儿走到她身前站定,依礼一福,「姐姐好,妹妹是巧儿,方才要去给姐姐请安,不料姐姐不在景阳园……」
「慢着!」阮芝瑶听她姐姐、妹妹说个不停,已知她的身分,原本就不悦的心,如今火气更旺。
「谁是你姐姐?哪来的涎脸?难道府里都不教规矩的吗?你不过是个通房,我才是嫡妻主母,以后你得自称奴婢,喊我一声大少奶奶。」
见她趾高气扬,巧儿也只能忍住心中的不平,挤出笑容,「是,大少奶奶,不过奴婢好意提醒大少奶奶,奴婢是守本分的,大少奶奶不用费气力在奴婢身上,倒是老爷跟大少爷怎么想比较重要。」
闻言,阮芝瑶蹙眉看着她。
「大少奶奶,奴婢退下了。」她再行个礼,越过她离开。
阮芝瑶回头看着巧儿的背影,巧儿刚刚的一席话分明是点白,她很清楚自己在褚临安、褚司容那都讨不了好——看来这个通房并不如表面的简单。
「大少奶奶要回房休息吗?」双喜见她站着不动,忍不住开了口。
「不了,既已嫁进这个家,总得见见一家老小,找些信得过的心腹,那在这里的日
子就不至于太难过了。」她高傲的抬起下颚,决定先去澄园跟老太太请安。
阮芝瑶毕竟出身名门,个性虽然娇了点,但懂得应对手腕,与巩氏、牧氏、贺姨娘,甚至是褚司廷、褚芳瑢都相处得还算不错,唯独跟最重要的另一半就处得不怎么愉快。
「慢着,你又要出门!」褚司容可以天天避着她,但她也有办法在府里埋下眼线,天天汇报他的行踪,让她能及时拦下他。
褚司容冷眼看着在大门前拦阻他上马车的阮芝瑶,「你在做什么?我要上朝。」
「爹跟我说了,你刚成亲,所以皇上准你的假,太子那也由其他人代理。」她咄咄逼人的说。
「那是我的责任,还有,我不需要一个质疑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妻子!」
「你!」她气得语塞。
看着他再次丢下她,坐进马车扬长而去,阮芝瑶心中的火气直冒。
成亲十天有余了,但两人还成不了名副其实的夫妻,他究竟意欲为何?!
马车里的褚司容很急,第一次这么急着想进宫。他听说爹代太子向皇上要了几天假,希望能跟新纳的才人好好相处、培养感情,而皇上准了,所以这几天他只能忍、拚命忍着想知道巩棋华消息的欲望,忍到太子应该恢复课业的今日。
其实这几日进宫已从太监宫女那听到一点消息,都说太子对新的巩才人相当冷淡,这两天还找了些心腹安排花楼的花魁进宫狂欢,只是瞒着皇上。
成亲不过十多日,那个荒唐太子便已丑态毕现了吗?
忧心忡忡的上朝退朝,褚司容急匆匆前往东宫,却没看见应在书房候着的陈嘉探。「褚大人来了,请往这里走。」
在一名太监的引领下,褚司容来到临湖凉亭,就见陈嘉葆已经在喝酒。
「太子。」他眉头一皱。
「别说废话,本太子今天没心情读书。」陈嘉葆看到他,随即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接着没好气的道:「你那个表妹是怎样?成天愁眉苦脸的,连碰都碰不得,每次刚抱一下,便整个人要晕过去的样子,再不就是喘不过气,烦都烦死了!」
「太子要怜香惜玉啊。」他忍住心里的怒火,笑着说。
「本太子也想啊,但我是男人,我想做那件事,她却无法配合,我能不生气吗?」陈嘉德愈说愈是一肚子火,「你说说,她在你家就那个样?」
褚司容努力掩饰心中的不舍与心痛,正色回答,「她小时候生过重病,自此留下病根,本就是虚弱的身子。」
「该死,那本太子不就娶错人了。」他气得猛捶桌,好不容易才多纳一名美人却不
「不是这么说的,太子,宫内不是有各种珍贵药材,让她补补身子,她身子一好不就能好好伺候太子了。」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让棋华伺候太子,但再这样下去,性情残暴的太子可没耐性护花,届时她受的苦将会更多。
比起清白,对他而言,她活着更重要。
陈嘉探抚抚下颚,「也是,好!我就好好替她补一补。」
褚司容只能微笑,即使他的心在淌血,仍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当日,陈嘉葆宣太医仔细替巩棋华把脉、开补身药汤,一边告知巩棋华是褚司容提议的,说他们表兄妹情义深重。
「是大表哥要殿下找太医来的啊。」待太医离开后,巩棋华才幽幽开口再度确认。
「是啊,也是,本太子怎么笨到不会先帮你养好身子再好好疼惜你呢。」陈嘉葆握着她的手,突然觉得她虽然病恹慵的,但就是有股楚楚动人之态,让他心痒难耐。
巩棋华很难形容知道这消息的感觉,伤心吗?不,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当初那封信便是要她好好活下去,偏偏她对太子的抗拒是打从心底的,她也无力。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一盅盅的高档昂贵补汤尽往巩棋华这送,这让太子妃跟其他才人、选侍、淑女们眼红。
一来,这个巩才人刚进宫就卧病在床,也没替她们这些姐姐们端上一杯茶,这会儿还让太子低声下气的宠着,众女早已憋了一肚子气,又打听到太子连圆房都没有,便这么珍惜的给她补身,更是火大了。
这一日,太子妃等人趁着太子面圣的机会,几个人连同伺候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来找巩棋华了。
荷芯急急忙忙的要将瘫卧在床上的主子扶起来,但这几日,主子补汤喝得少、吐得多,要说身子好了多少,实在有限,根本爬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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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当年是乌鸦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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