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关关颓然垮下的双肩,云青心头发紧,关关肯定误解了,可谷嘉华还抱在手上,人又昏迷不醒,他、他、他……他急得手足无措。
蕥儿看一眼大哥的慌心、二哥的焦虑和谷嘉华轻颤不停的睫毛,她很得意吗?自以为攻下一城吗?哼,未必!
蕥儿旋身往自己屋里走,方家院子就这么大,几个箱笼再加上几个人,几乎就塞满了,有个丫头阻挡她的道路,她便用一双寒冽目光横扫,那丫头不敌,乖乖垂首让道。
至于那个男人,她上前几步,他却没有让路的意图,哼,他姓木名桩吗,杵在那里就动不了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多高大健壮,身材像铁塔一般,挤得院子都显得逼仄。
「你是谷娘子的保镖?」她臭着脸、抬高下巴,满脸骄傲得让人很想拍她。
但壮士不想拍她,反倒觉得她高傲得很有意思,于是他眉眼一弯,黧黑冷硬如古铜的脸庞,格外生动起来。「回姑娘,不是。」
不是?不是就好,蕥儿脸色稍霁,也不问他何方人氏、几岁、做啥干啥、没事在她家院子干什么,她只是绕开铁塔、往自己屋子方向走。
另一边,云青加快动作把「昏迷不醒」的谷嘉华抱进屋里,安顿好后,吩咐丫鬟几句,急急忙忙想走出门外去找关关,偏偏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昏的时机凑巧、醒的时刻更凑巧,谷嘉华「悠悠醒转」,她反手拽住云青的衣角,柔声道:「方公子……」
见她醒来,云青强行压下心头急迫,低声说道:「谷娘子先歇歇,我出去让人寻大夫。」
「我没事,不必寻大夫,不过是这一路上有些累了,花隐,你下去煮些热水。」
「是。」名为花隐的丫鬟应声出门,屋子里剩下孤男寡女、不多不少正好两个人。
「没事的话,你再休息一会儿,有什么需要让丫鬟去寻云丰,他会帮着张罗的。」
云青的敷衍她全看在眼里,那个女人于他如此重要?她没有机会反败为胜?焦虑浮上心头,眼眶瞬地泛红。
「方公子,我给你惹麻烦了是吗?」
明明是试探,她却表现出一副伤心欲绝,试问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态度自若地拂袖而去?云青没办法,因此即便心急火燎,也只能耐下性子,好好对她说:「没这回事,你多心了。」
「那位姑娘是方公子的妻子吗?」
这是明知故问,谷嘉华早从云丰口里套出消息—— 云青至今尚未婚配。
确定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压不住满腹欣喜若狂,主观认定云青对自己的感情不曾停歇,因此这一路上,她逮着机会便与他话当年,却没想着,来到泉州,才发现有这样一个女人存在。
「我与关关尚未成亲,但我们已经约定好,等我从京城回来,便行婚礼。」他坦白回答。
谷嘉华心中飞快盘算,尚未成亲便住到男子家里,可见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至少娘家肯定没什么助力,既然如此,她便大有可为,至少她还有父亲留下的人脉、家产。
三下两下,她分析出自己的优势。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我一直担心方公子因当年之事耿耿于怀……身边无人可以照顾。」她顿了顿,抬眸微望,欲语还休。
她很清楚这样的表情最吸引人,每每她这样望向沈习玉,他一颗心便会受自己牵动,至于云青……拿下他,不过是时日早晚的问题。
即便再嫁妇不能成为嫡妻又如何?那个关关喜怒全表现在脸上,男人怎会心喜?未进门前,嚐着鲜儿还有几分乐趣,一旦进了门,她那个脾气怎会是自己的对手?想至此,她再添信心。
谷嘉华的话令云青有些尴尬,却无法不往下接。「谷娘子切莫多心,过去的事在下从未挂心。」
若关关在,她会在心底OS:小白花姑娘,你想太多,爱情的保鲜期没有你想得那么久。
但关关不在,云青更不懂小白花的心理,只是一门心思急着想离开,但花隐尚未进门,他不好将病人丢下,于是视线频频望向门口。
「关关姑娘似乎不太喜欢我,方公子,如果嘉华有做不好的地方,万望包容,我会……想尽办法,让关关姑娘不讨厌,终究是寄人篱下,嘉华懂事的。」
言未竟、语凝噎,豆大的泪水滚下脸颊,落在棉被上头,晕出一圈水色。
这会儿更走不了了,云青叹口气,在床边坐下,安慰道:「谷娘子别胡思乱想,关关是很好相处的姑娘,待熟悉,你会慢慢知道。」
连蕥儿那个臭脾气都能忍得下,要说关关不好相处,就真是过分了。
见他为关关说话,她眉心微蹙,轻咬下唇,心里不爽快,却柔弱无助的说道:「那就好,自家中遭遇那等事,嘉华心里头就没底,总是慌着惧着,怕自己不够好,哪日,方公子就要撂下我了。」
她轻轻拽住他的衣袖,脸上无限娇羞。
「谷娘子放心,我承诺恩师好生照顾你,绝不会违背诺言。」轻轻地,他不动声色地将袖子自她手中抽出。
听见云青这话,她心头暂定,够了,今天就做到这里,之后要兴风作浪,看准时机再说。
「我明白了,方公子同关关姑娘好好解说分明吧,千万别教她误会了什么才好,方才我见她,似乎神色不好。」她抓紧时机,不轻不重地往关关身上泼盆脏水,男人嘛,谁喜欢使性子、爱嫉妒的。
「别担心,她体贴知礼,是个再讲理不过的性子,你好好歇歇。」
「好。」轻点头,谷嘉华抬起微红小脸,娇俏道:「方公子可要替我在关关姑娘面前说几句好话。」
嘴上这样说,可云青要是真的跑到关关面前讲自己好话,事情就有得瞧,同为女人,自然比谁都了解女人。她眉开眼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放心吧,我会的。」
这时花隐「适时」出现,云青松口气,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谷嘉华脸上的笑容瞬间拉下,她沉重叹气,那个关关在他心里分量不轻呐。
微微闭上双眼,她静静回想过往。
那年,满城赴京赶考的举子,父亲独独看上方云青,他没有家世背景,有的只是一份力争上游的骨气,父亲多方襄助,引荐他认识京中有名儒士,助他顺利考上进士。
父亲是以对女婿的心态待他的。
那年初见,她便看得出云青对自己有情,屡次发现他偷眼觑着自己,她心里头自然是万分得意,却并不上心,因为那年看上自己的男子多了去。
对自己而言,虽同为十五岁,她总觉得他太年轻、无法倚仗,比起那些京中权贵子弟、比起已经闯下名号的官绅,云青远远不及。
但父亲竟然没经过自己的同意,在云青考中二甲进士后几天,便向他提及亲事。
这桩婚事令她气急败坏,甚至闹上绝食,女子本该高嫁,父亲是尚书大人啊,她怎么能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芝麻小官,何况他能顺利就任,说不定还得靠父亲的助力。
她在这厢愤愤不平、祭出激狂手段,却没想到,那厢,云青居然会拒绝自己。
她不乐意嫁给他,但他的拒绝却深深地刺伤她的自尊心。
她是谁?是谷尚书之女谷嘉华、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多少皇亲贵戚上门求娶的女子,要不是父亲心疼,舍不得她嫁进高门大户受婆婆的苦,宁愿女儿低嫁,求得一世平安幸福,有多少好亲事在等着她呢,而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竟敢拒绝?
于是,她恨上他了!
然父亲赞他有肩膀、肯负责,为手足弟妹甘愿放弃到手的好机会,有这样品性的男子不可多得。
听见这话,她嗤之以鼻、冷笑相对。
父亲说:「不如咱们把云丰、蕥儿都接回府吧,让他们兄弟聚在一起,说不准他会同意这门亲事。」
她拧紧双眉,冷言问:「爹爹认定我嫁不出去吗?低嫁已是委屈,还要我做小伏低,连他的弟妹一并伺候下去?这种事,我不做!」
当初开出条件,不让他与弟弟妹妹住在一块的是她,并非父亲,她都不肯受婆婆的气了,怎会愿意受小姑、小叔的气?
父亲劝道:「你信爹爹一回,爹阅人无数,敢保证此子定非长困浅滩之物,他定会一飞冲天让所有人都看见,而这样的男子才能保你一世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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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芝麻官 下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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