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吃到了 第二十一章

  她恼死了,早先就不敢去看皇后和朱贵妃的脸色,这下子是连往两个人的方向看都避免了。
  他是真醉还是假醉?说醉,可一双黑亮的眼睛那么清明,说没醉吧,净说些胡话。
  文知艺正欲大着胆子,请求皇上去后面稍事休息,喝点醒酒汤,有人却比她更快一步。
  朱赫娇媚的嗓音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看皇上太高兴,喝得也太多了些,还是让小奴才扶出去散散酒意吧。」
  娜仁也同意。「皇上先休息一会儿吧。」再这么下去,指不定等下要闹什么大笑话。
  文知艺拚命点头,巴不得他赶紧走。「皇上快去吧,省得皇后娘娘和臣妾等担
  忧。龙体重要,等下群臣众女眷还要跪拜呢。」这个样子哪能够给臣子们看见,皇帝都爱面子,他肯定也不愿意。
  鬼戎看她那个嫌弃的样子,心里暗笑。不过自己也是真的有些醉了,既然在这里惹她嫌,他便去偏殿歇息吧。
  扬声唤同福,同福立刻领命扶着他下去。
  进了偏殿,他的头就更晕了。香炉里的香是平时惯用的,可这空气中似乎还掺杂了一点其他的味道,他不是很喜欢,不由自主想起文知艺。
  她爱泡花澡,却不爱挂香囊,所以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幽香,离得远了闻不到,近了就能闻到一点儿,再贴着细瓷般的肌肤深深细嗅,那香味像是能从他的鼻子钻到心眼里,香得让他闻了还想再闻,总觉得闻不够。
  可这个味道太过浓郁,闻着就让人发昏。
  鬼戎皱起眉头,同福去给他拿醒酒汤了,就随口唤人来。
  「来人,把香炉撤下去,将窗子打开。」说完就闭上眼,坐到一旁的椅上。
  闭目养神之际,就听见有阵轻轻的脚步声靠过来,那香味竟更深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只觉得一个人扑过来要扶住他,他下意识一碰,才发现这不是太监。难道是宫女?
  他正要撑开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来看,就听见那嗓音娇声道:「皇上,你醉了,臣妾扶你去榻上歇息。」
  鬼戎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就见是个有点眼熟的漂亮女人,却梳着妇人头,看头上佩戴的首饰并不像宫女,关键是,她身上只着了中衣,外裳是披散着的!
  难道是有心勾引他?还是谁设的局?
  鬼戎想到这儿心里一阵恼怒,一把推开她,怒声道:「你是谁?」
  「哎呀!」文知书顺势倒在地上,大声娇呼,眼里立时滚出泪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她本来就美貌无双,现在看着更是楚楚动人,勾人怜爱。
  「皇上,臣妾是文知书。」她爬到他面前,抱住他大腿,哭着道:「臣妾在宴席上被宫女用酒泼湿了衣服,被引到这里换衣服的,却不想皇上也来了,臣妾本想退避,可皇上叫住了臣妾,臣妾见皇上要摔倒才斗胆上前扶了一把,请皇上宽恕臣妾惊驾之罪!」
  她说得可怜,却抬起头痴痴地看他,眼底一片仰慕之情,这样的姿势使得她姣好的身材更加玲珑有致,无不是魅惑男人的顶尖手段。
  又是一个贪恋权势的女人!
  鬼戎斜睨着她,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直白地问:「你可是恋慕朕?」
  文知书咬着唇,故作羞涩地低下头,轻声道:「臣妾知道这样大逆不道,但臣妾确实爱慕皇上。」
  鬼戎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怎么第一次朕见到你与文贵妃时,朕问你们谁是文昭仪,你却把文贵妃推了出来呢?」
  文知书一怔,当时一片混乱,她以为被抓去是要砍头或被凌辱的,怎么可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分?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那么愚蠢,推开了到手的荣华富贵,现在文知艺那女人正受宠,父亲眼里哪里还有她的存在?
  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骑虎难下,她不如豁出命去试一试,以她的美貌和手段,文知艺那个庶女哪里是她的对手?
  文知书思定,摆出更加柔弱可怜的姿态,痴痴地望了鬼戎一眼,将侧脸贴在他的腿上,轻泣着说:「怪臣妾当时有眼无珠,识不得真龙,可臣妾原本是想救妹妹一命!」
  救命?简直是笑话!
  她当他又蠢又好色吗?喝了酒见了个美貌的女人,就糊涂到不辨是非了?
  鬼戎心中怒火已起,十足厌烦,恨不得将之一脚踢开,但念着她是弟弟的女人,又是艺娘的姐姐,到底捺下性子,听她还有什么诡辩。
  他顺气后,冷冷问道:「你要救文贵妃的命?这么说来,朕和文贵妃倒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文知书正陶醉地想像皇上被她的陈情感动,又被她的美貌俘虏,马上就会宠幸她,然后她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又像以前一样独宠后宫,连现在耀武扬威的文知艺都要被她压在底下。
  她只顾着作美梦,哪里感觉得出鬼戎的怒火?如果是机灵的人,现在早认清楚了形势,抱着皇上的大腿苦苦哀求,兴许还能全身而退,可她偏偏蠢得无可救药,急着在皇上面前表功。
  「皇上,文贵妃是臣妾的妹妹,姐姐自当是要保护妹妹的。当时皇上没有禀明身分,臣妾惊慌,想着昭仪的分位到底要比才人高,文昭仪宠冠后宫的名声也早已传扬了出去,如果让妹妹顶替了臣妾的身分,或许她逃脱的机会比臣妾大……」
  文知书不敢说下去了,因为她越说越觉得气氛不对,周边的空气像是结冰了一样,那股压力正是来自高高在上的鬼戎。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自说自话,皇上根本不发一语,这下几乎不敢抬头,只觉得他锐利的视线剌得自己头皮发麻,连手脚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鬼戎极讨厌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她当时怕死,让艺娘顶替她,艺娘却一声不吭,不为自己辩解,两个人一比,高下立见。而这无耻的女人竟然颠倒黑白,把自己当个昏君一样欺骗,鬼戎觉得此女野心太大,在黑达身边也不安全,再不能留,心中顿起杀机!
  凝滞的冰冷让文知书再也忍不住地打破沉默,她抖着嗓子说:「皇、皇上……」
  鬼戎挑起她的下巴,刀砍斧凿的俊脸冷酷无情,他挑唇冷嗤一声,满眼的轻蔑,文知书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从头至尾都没被自己迷惑住,心下一凉,腿一软,瘫倒在地。
  可他却用力捏着她的下巴,没有像逗文知艺那样温柔,虽然握着她的下巴不让她逃开,却是舍不得伤她的。但这个女人可不是艺娘,他毫无怜惜之情,甚至觉得这女人是个祸水,可能会害了他心爱的女人和弟弟。
  文知书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被扭断了,却逃不开他恐怖可怕的瞪视。
  「你就是用这番说词迷惑黑达相信你,是吗?」
  她想摇头,想说不,可是既做不到,也说不出口,她的小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一个自不量力的女人,当日你跟文贵妃一起,就算你说你是文昭仪,朕也不会要你!你现在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王爷的侧妃,你有几条命,竟敢擅闯朕的地方,厚顔无耻地勾引朕,你藏的是什么心?!」
  文知书眼前一阵黑,皇上这明明就是动怒了,要她的小命啊!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想死啊,她不要死啊!
  在文知书即将丢命的关键时刻,门外却响起女子的声音,是朱贵妃。
  朱赫见皇上去了良久,便禀告皇后,说要去看看皇上,担心他身体不适,也替皇后转达一下关切之情。
  娜仁欣然点头,朱赫把文知艺也硬拉来了。
  在皇后面前,还有这么多人盯着,自然不想让外人坐实了两个贵妃之间不合的传闻,文知艺便点头跟了过来。
  两人走到偏殿,就看到同福和几个服侍的小太监端着醒酒汤,却低着头,一副很紧张的模样,文知艺便知道里边出了事,不由得心头一紧,有点担心起来,再转头看朱赫,却见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似乎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同福一见两个贵妃连袂而至,里头又闹成那样,心知必定是不好收拾的场面。奴才最怕遇到事情,尤其是皇帝近前伺候的奴才,皇上高兴了是大赏,皇上不高兴了,第一个找气撒的也是他们。
  「你们怎么不把醒酒汤端给皇上?这药都快凉了。」朱赫问道。
  几人立刻行礼,同福回道:「奴才见过朱贵妃、文贵妃,里面、里面……」
  文知艺是真的不想进去,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正欲找个理由走开,朱赫却强势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文妹妹,都走到这里了,也不知道这帮奴才在怕什么,皇上平时那么宠你,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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