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痨梅夫人 第十一章

  「成了,夫人看看可好?」她起身,有几分窃喜,喜的是她的手不抖,脑袋很清楚,拿着针便知道该如何转折来去。
  她没有生疏了祖母手把手交给她的绣技,原来这种绣技烙在记忆里,便能珞成一种本能,她喜出望外,看着自己的手久久不敢相信。
  「不知道小嫂子怎么称呼,师承何派?」贵夫人语气多了几分客气。
  「小妇人姓盛,没有师承任何派别,就只是当闺女的时候,祖母教着便跟着学了点皮毛,不过是乡下人,这点活儿,姑娘家都懂的。」
  贵夫人听着不信,但是时间紧迫,想想也就只是个绣娘罢了,示意让人拿了淀银子来,当作谢礼。
  「只是举手之劳,小妇人不能拿夫人的钱。」一锭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好阔绰的手笔,她缺钱,但不能拿。
  贵夫人挑起一道眉。「嫌少?」
  「只是几针起落不值那些钱,夫人给太多了。」她骂自己伪善,白花花的银子只要接过手就是她的了,有那一锭十两的银子,大家就有一个好年可以过……她努力的唾弃自己,但手始终没有伸出去。
  贵夫人看她一眼,把银子收回去。
  【第五章】
  离开白露的店以后,盛知豫看天色还早,不过也快到晌午了,便寻了一家老字号的茶堂坐下来,万事当头,吃饭最大。
  茶堂叫「茶山房」,大堂中设花架,安排奇槐异松,不同时间有说书先生说小书或大书,所谓的大书,相当于北方的说书,小书指的是苏州评弹,招揽顾客;并按不同季节卖应时茶汤,茶客多得是自己带茶叶,手提鸟笼,入座吃茶点的人。
  像她们这样空手而入的客人,店小二很快拿了铜造的鸭嘴壶,给她们冲上茶馆里免费待客的茶汤,水柱从铜壶长嘴中注入茶杯内,技巧高超又带着华丽的功夫,让人惊艳不已。
  「小嫂子和这位姑娘想吃点什么?」
  盛知豫看了眼茶牌,「给我们来四份点心,蒸粉果和鸡扎,如果有管饱的猫耳朵也给我们来两碗。」
  别院一天只有两食,她这习惯了要吃早午晚的人,来了这些天还是不太能习惯,再说早晨吃进肚子的两碗粥经过这几个时辰的消耗,已经空空如也,不吃点什么,她可能会晕在路上,只能让春芽把她背回去,嗯……还是不要吧,春芽可能没那闲手。
  「有。」店小二脆声应道,茶堂隔壁就是面馆子,客人喝了茶,想吃点别的,他们也能供应。
  这两相帮榇,两家生意各增加了好几成。「再来两份片儿川面。」她追加。
  「您稍待。」敢情这位小嫂子叫这么多,可都是替那胖胖的丫头点的?店小二瞧了春芽一眼,脸色不变,自忙去了。
  没人知道他这误会大了,春芽无辜的背了黑锅。
  她们坐下的时候说书先生已经讲了几副佐茶段子,但见茶客都不怎么买帐,于是喝茶润喉后,惊堂木一拍,茶客鸦雀无声,闹烘烘的茶馆顿时安静下来。
  「诸位乡亲,话说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小的今天特别准备的段子,是我朝堂堂骠骑将军梅天骄的传奇。骠骑将军是什么人?」拖长着声音的开场白是每个说书人必备,吊人胃口的开始。
  接下来便有声有色的开说,不时还比划动作,真是说唱倶佳,引人入胜。
  盛知豫不是很专心的听着说书先生绘声绘影的说书,她对这些凭空捏造多过事实的剧情本来挺有兴趣的,不过现下祭五脏庙比较重要,她呼噜呼噜的吃着片儿川面,一面呼烫,一边大口大口的吃,耳朵不时飘来那么一两句——
  「……说起这位大将军,年轻从戎,十三岁开始便立下系萦战功,二十五岁那年平西夷,又率军北进,将狄戎番邦驱逐五百里,皇上封了五品的骠骑武将,传说如今朝堂上的满朝文武,都跟过他打过仗。」
  台上说书先生口水乱喷,也不知真的占几分,假的掺水多少,他扯他的皮,盛知豫已经吃了两盏茶,一大碗片儿川面,吞了两碟糕点,剥了一地的瓜子皮,成果不可谓不丰硕。
  「骠骑将军是谁啊?」她拨空小小声的问,希望春芽替她解惑。
  不怪盛知豫没眼力没见识,她一个当家主母,关心的是家中用度开销、关心相公有没有可能拿点钱回来贴补她些许——虽然纯粹痴人说梦、关心她的嫁妆铺子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她手里——这作梦的大饼越画越大、关心四季衣裳、关心宅里哪些人又不想让她好过了……就是对朝中大局不关心。
  她就是眼皮子浅,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她不否认。
  「骠骑将军不去打仗,只管上窑子也能当将军?」春芽毫无心机的应和,并且十分不解,要这样也能当上将军,那当将军不难嘛。
  盛知豫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飞快擦了嘴,这要让人误会还得了,被哪个多嘴的人随便传出去就不得了了。
  「骠是剽焊的骠,不是嫖……那个的嫖,叫你多认字读书你就不要,说什么认那么多字又不能当饭吃。」她义正词严,简直想把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的气质塞进春芽脑子里。
  这荤素不拘的性子,到底是跟谁学的?
  人家说有什么性子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仆从……慢着,她干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春芽不好学,完全是她自己的问题……
  接着,说书先生的声音又传来:「这梅天骄军戈铁马,奔于战场上,传闻他出身低微,是个私生子,幼年过得不像话,孤孤单单生在大家族里,没有亲族家人庇佑,常受同年纪的人欺负,离家后,一身本事全靠自己的拳头悟来,半生战名也是靠一场又一场实实在在的拚搏得来的,」说书先生话一顿,语调突然高昂了起来。
  「南荒的野地不知道染红了多少回,这身穿银白盔甲,披黑色战袍的青年,踏着累累枯骨,替他争来了五品官位。」
  他情绪高昂,唾沫四飞,茶客中却有人悄悄咬起耳朵,和他们隔着一道座席的恰是盛知豫主仆。
  「我有从京里来的朋友说这梅天骄性情极难捉摸,因其寡言冷情,从来不卖老臣面子,朝中新贵也不敢与他往来,拉拢排斥都油盐不进,是以被忠臣、贪官都视为眼中钉,新帝听政以后,一日早朝他当着诸大臣的面顶撞陛下,出言不逊。因言词多有不当,顿时,朝中一干旧臣抓住机会,纷纷递奏摺表示,梅天骄治人手段残酷,功高震主,趾高气昂举止失仪,应与惩处,以为资监。新帝本着爱才之心,对他屡屡提点,谁知道,他冥顽不灵,最后还是激怒了皇帝陛下,近几个月,这桩传闻传得沸沸扬扬,不晓得你听说了没有,皇上将他扔到白河来。」中年男子侧身靠近那和他年纪相当的汉子低声说道。
  那汉子兴致勃勃的往上凑。「像他这样被扔到这里来,还被停了俸禄,皇上也没说怎么处置,这岂不等于变相监禁,如果皇上一日不下旨,不就一辈子不能出去了?」
  「不只如此,还有传闻说他来到白河,在山脚小村窝着,这一待好几个月,却遍寻不到蝴口的工作,很是落魄。」不是唏嘘感叹,风凉的意味浓厚到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谁敢用这样的人?往好处说,搞不好有起复之日,往坏的说,过个几年皇上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个人?这种人烫手之至,别说用他,就连打招呼我看都能避就避得好。」
  盛知豫放下了茶盏。
  这些好事之人,说起八卦,简直就是乐在其中。
  说什么治人手段残酷,功高震主,趾高气昂?不过就寻个由头,扣上鸡毛蒜皮的帽子找他麻烦,那个骠骑将军也真是晦气,既没有通敌卖国,又不是谋反,一个将军,连贪墨腐败个几下,采买几个俊童小倌,纵马践踏民田……
  这些个小事都没有,居然被远远扔到白河这地界,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看人端菜碟,什么用兵如神,鏖战数年,几乎从未吃过败仗又如何?
  只能说这将军的人缘奇差无比。
  「在山脚小村窝着?小姐,这老头说的不就是住在咱们家对门的那个人?」春芽的分析能力十分强焊。
  盛知豫一副噎着的样子。是他吗?
  「你瞧,这不是说人人到……」
  顺着春芽白白胖胖的手指头看去,她眼珠子瞪得差点快掉地上……一袭淡青衫子,还洗得褪白,他们口中的八卦人物,是正从茶堂门口经过的那个人吗?梅嘉护?
  「说到那个入山口,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不好,除了一个将军,近几日,有桩趣闻,不晓得兄弟你听说了没?」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中年男子意犹未尽。
  「你姑且一讲,我洗耳恭听。」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豆豆小说 - 豆豆小说阅读网 - 豆豆书吧 - 豆豆言情 - 豆豆书库 - 言情小说网 - 美股精选 - 股票研究报告 - 股票分析 - Stock price target Forecast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