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发生什么事吗?纪子礼试图坐高身子,想看车前是否出现障碍物。
「妳居然说肯德基是垃圾食物?」辛品萱瞪大杏眼,「肯德基不是妳的最爱吗?」
「嗯……我在美国吃太多油炸食物,有点反胃。」糟糕!他完全忘了小仪喜欢吃炸鸡,尤其最怀念辣味鸡腿堡。
「说的也是,那妳应该最怀念台湾小吃,我们今晚的晚餐就夜市吃到饱好了!」
夜市?这他有听小仪提过。「好,夜市吃到饱。」
这回辛品萱顺利将车子开上道,「不对,妳应该说夜市吃到恶!我们都是这样配合的,妳怎么会忘了?」
夜市吃到恶?这是小仪和妈咪之间的亲密暗语吗?
「士林夜市到了!」辛品萱将车子停进才花十分钟就找到的车位,忍不住欢呼。太难得!平常可是一位难求,至少要在外面绕上半小时。
在经历过「飙风再起」电影真人路上版后,纪子礼发誓将来绝不再批评好莱坞在制片上的夸张。
妈咪的破福特,排气一千六,九四年出厂,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居然当保时捷在开,车阵中惊险万分的钻来窜去,方向盘搭配她的手不是顺畅如流,简直是群魔乱舞,甚至差点撞上前车时,她还会自行配乐的惊呼。
老天!超恐怖,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辛品萱拉上手煞车,才注意到女儿的脸色异常。「小仪,妳怎么脸色苍白?不舒服吗?」
糟糕!该不会水土不服?
「妈咪,妳都开这么快吗?」纪子礼声音有些颤抖。
「快?会吗?妳一定是在国外两个礼拜,让那些懒惰的老美带坏了,在台湾,什么都讲求快速、便捷,太慢还会被问候祖宗八代。虽然妳早就没有外公、外婆,但我们为人子女还是要孝顺,绝不能让人随便问候父母。」
辛品萱拿出放在车后头的皮包,下车、锁车,一气呵成。
「饺子,乖乖在车上等,我们会买东西回来给你吃,知道吗?」饺子通人性,透过窗子的小缝,兴奋的汪汪两声。
把饺子留在车里不会让保护动物协会控告吗?纪子礼还来不及提出疑问,就让辛品萱拖着往前走。
一路上,辛品萱不停的发问,「还有,妳去美国是不是和那些大陆学生混在一起?怎么回来后讲国语带着京片子?」
纪子礼还在考虑怎么回答比较适当,辛品萱又接着开口。
「瞧妳,头发也剪短,看起来真凉爽,好可爱!在美国该不会也是跟那群大陆学生一起去尝鲜的吧?妈咪也想试试,我也把头发剪短,像妳这样。这样我们算是母女发型哦!」和母女装有异曲同工之妙耶!
「不要,妈咪留长发比较漂亮。」开玩笑!他才刚爱上妈咪黑缎般闪闪动人的秀发,刚才偷摸一把,好滑的触感,和爸爸完全不一样。
「宝贝,妳夸妈咪耶!妳今天心情一定很好对不对?」
这是什么意思?纪子礼抬头仰望着母亲。
奇怪,他怎么觉得妈咪好像在回避他?
「心情是很好。」
「那妈咪告诉妳一个坏消息,妳千万别生气。」
幸好妹妹有告诉他,在辛家,一家之主辛子仪占一半的位子,所以见到妈咪讨好的脸最好先有心理准备。纪子礼点头,表示自己不会生气,事实上,他根本不曾生气。
在父亲的英才教育下,情绪波动太剧会影响对事情的判断力,这是他在五岁时候的训练课程。
「妈咪的公司宣布减薪百分之十。妳知道的,妈咪的公司本来就不怎么赚钱,今年又受到SARS的冲击,没有裁员就万幸,员工携手共体时艰,未来公司有赚钱绝不会亏待员工,所以──」
「这是没有本事的上司才会找出来的借口,降低员工薪资来达到弥补亏损的目的。」纪子礼两句话阻止母亲的长篇大论。
「可是……就算如此,只要日子过得去,我们往好的方面想,让自己快乐也无妨。再说,这个工作对妈咪来说很重要,除了糊口外,妈咪做出一番信心。」
辛品萱笑得灿烂,灿烂到纪子礼无言,还有一点被渲染到的快乐。
怎么快乐,突然变得这么简单?
历经十五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纪哲平精铄的眸子丝毫不现疲累,翻着满满英文和数据的文件,他迅速的浏览秘书以萤光笔画出的重点,左手的万宝龙黑色钢笔偶尔还落在未注记的地方做标明。
凯迪拉克平稳的滑进纪宅,司机透过扩音器传来声音。
「总裁,到家了。」
纪哲平抬头望了眼,迅速的阖起卷宗收进BOSS的黑色公事包,同时按下对讲机开关,「今天你早点休息,我不会再用到车子。」
「是的。」
车子停在白色大理石台阶前,司机打开门,微躬的身子显示出敬仰。
纪哲平下车,笔直的走上大理石台阶。
「这里、这里,我在这里,快点过来捉我啊!」夜风带来孩子的嘻闹声。
纪哲平停下脚步,半晌,寂静依然,他以为自己听错,才想再拾阶而上时,声音又起。
扑通!这次是水声。
「笨蛋,我都说在这里了!这次你又输,继续当鬼。」清脆的声音高昂、喜悦。
在这个别墅区,隔壁邻居相距约百尺以上,绝不可能传来嬉戏声,而且,这声音听起来就像在别墅西边矮灌木丛传来的,那里是游泳池。
纪哲平慢慢往西边的方向前进,越靠近,他听见了饶舌歌曲,字里行间带着性暗示和脏话,不堪入耳,他蹙紧眉头,绕过矮灌丛形成的小型迷宫,五彩缤纷的气球绑在池畔,白色的蕾丝桌巾上杯盘狼藉,甚至连地上都出现空的可乐瓶,泳池中飘浮的居然是某种看不出厂牌的饼干,还有中文标示的黑松沙士铁瓶罐。
纪哲平震惊到无以复加,没注意有个胖小子,眼睛绑着黑色布条,正悄悄的往他背后靠近。
突然,他用力一抱,嘴里大喊,「我捉到、我捉到了!这次换人当鬼!」他身子湿湿的,裤角还淌着水,他扯下黑布条同时,倒抽一口气。「纪……纪先生。」
惨了!纪先生米白色的西装出现水印子,还有他刚刚掉进水里时遭人处罚丢的奶油。
「你们在搞什么鬼?」
不高不低的询问声调,却让胖小子噤若寒蝉。
纪哲平认出眼前的小胖子是园丁的儿子,每天早上还负责送这别墅区的报纸,赚零用钱。
「谁准你们在这里玩的?」
「是我!」声音由前方传来。
纪哲平坚毅的轮廓顿时抖动,平常在他面前得体的儿子,此刻,凌乱的头发、满是巧克力的脸颊,连昂贵的衣服都沾上白色奶油。
「纪子礼,你马上给我进屋里来解释。」语调不愠不火,抬起头,他看见陆续从各角落探出头来的小孩。
深深呼吸,他回头往别墅里走。
「小礼,怎么办?你爹地好像很生气。」
「都说过别喊我小礼,听起来像小李,好像太监!」辛子仪嘴里嘟囔,一屁股坐在修剪整齐的草皮上。
呼!差点腿软,怎么哥哥没告诉她爹地看起来这么严肃,和她心目中会拿宝刀保护她的老王子形象不符?没有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绝对不是那种会让儿女当马骑的亲亲老爸。
倒是比较像魔王的座骑大火龙,随时准备喷火。
「什么是太监啊?」另一名围过来的小男生问。
「就是没有小鸡鸡啦!连这也不知道,笨死了!」辛子仪倏的站起身。
虽然刚才第一次接触不完美,没有让爹地看见她乖巧的一面,但活泼好动也不错,表示她健康嘛!
接下来第二次接触她可得恢复正常才行,先回去换衣服。
「我要回家换衣服,今天玩到这里就好了!Bye!」话回荡在风中,她迎着风,跑向远处宏伟的建筑。
纪哲平进了别墅,疾步往二楼的东翼主卧房而去,想要更换衣物,有洁癖的他无法忍受一丝脏污,匆忙之际,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这别墅似乎太安静了点,摆设的家具似乎也不一样。在西翼,柏莉连同一干仆佣,忙着寻找东西。
「管家,这里没有!」
「我这里也是。」
「我也是。」
「怎么可能?这提示纸上明明写着沾满灰尘、不动的古老钟。」柏莉拿着纸条,自言自语。
「管家,怎么办?照这时间看来,少爷快到家了。」
「是啊!如果没有把那个骨董花瓶找到,少爷一定会震怒,那是他从富比士竞标百万美金买回来的。」向来容易陷入紧张的女仆说。只要纪先生开口说话,她不用任何表情就会紧张到胃痛,要不是这里的薪水优渥,她还真想辞职不干。
「如果找不到只好向小少爷讨饶,请他把花瓶拿出来。」
「小少爷这次回来变好多!」
「好皮!」
「他还主动说要修剪草皮,结果是拿割草机玩,还叫威力拖着他跑。」威力是纪家训练来顾门的獒犬,白天都关在笼子里,生性凶猛,只认得少爷是主人,连平常喂养牠的罗勃都曾被咬伤。记得那天,他们发现小少爷把牠放出来时,吓得鸡飞狗跳,每个人汗流浃背,只有小少爷玩得乐上天。
事后,他们花了好大的工夫才让威力回笼子,可是隔天又见小少爷把牠放出来,更过火的是还踩坏玫瑰花圃,现在变成菜园。
不过,小少爷种菜的原因不是想吃青菜萝卜,而是对菜虫有兴趣,而这全是因为他好奇。
纪哲平在更衣后下来客厅,马上发觉异状,首先摆放在客厅入口处的骨董花瓶不见,换成一只可笑的米奇娃娃。
拧着眉,他提高声调,「柏莉、柏莉?」叫了好一会儿,却没听见有人回应,静悄悄。
纪哲平的眉头皱得更紧。
「爹地,你再继续这样……」辛子仪夸张的用手指帮助眉头紧皱,「就可以夹死蚊子了!」
原来辛子仪尾随在他身后,对着那古灵精怪的模样,纪哲平发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抽痛。
「你去参加研习营的成果就是这样?」
他需要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整理从进门到现在所发生的异状,关于这一团乱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辛子仪爬上他的腿,她老早就幻想要这么做。扑进爹地的宽厚的胸膛,用力一抱,和妈咪完全不同,爹地不会软软的,也不会香香的,独特的烟草味,不会臭臭,原来这就是爸爸的感觉。
纪哲平有点无措,对于突然埋进他怀里的儿子不知如何是好。打从儿子满周岁开始,见面时间有限,更别提这种肌肤相亲的亲子拥抱。
「爹地,你不想抱抱我吗?」仍维持同样坐姿,她突然抬起头,下巴顶着父亲的胸。
四目相觑,辛子仪发现父亲似乎愣住了,索性牵起他的手臂,教他环住自己。
这个子礼有点不一样!他的眼睛向来锐利,尤其与他这个父亲对视时,更不敢轻易示弱,沉稳的眸光不像现在熠熠闪亮,流转水波更是不曾。
少了沉稳,多了古灵精怪,就像他曾经幻想过……那无缘的另一个小女儿。
「爹地,你没有发现我们家的白色沙发变成米色吗?」声音闷闷的传来。
经他一提,纪哲平才发现臀部下的真皮白沙发真的变成米色,「你弄的?连花瓶不见也是你?」
「花瓶是拿去和柏莉玩寻宝游戏,米色的沙发看起来比较温暖,白色我会担心弄脏。」
「你不是子礼!你是谁?」纪哲平用力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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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就来追我吧!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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