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妹守则第一条,就是要掌握目标的正确信息!于是韩翊透过各种管道,千方百计地查到了舒玉秾的班机,甚至还想办法弄到她隔壁的座位。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他潇洒而深情款款地对佳人说道。
舒玉秾却笑了笑,耸耸肩。
韩翊率先上了飞机,结果他左等右等,等不到舒玉秾,反而来了个抱着小鬼的女人。欧买尬!他最怕搭飞机时旁边有死小孩了!偏偏死小孩还睁着大眼,扭来扭去,一副万一他老大不爽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对不起,这位置……」不是你们的吧?飞机可以让人乱换座位吗?他要投诉!
「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的位置靠窗,怕小朋友上厕所不方便,所以那位小姐和我们换了……」抱着小鬼的妈妈说道。
韩翊转头,果然看到舒玉秾已经在靠窗的另一侧落坐,静静地闭目养神,而她身旁坐了个一上飞机就呼呼大睡的欧巴桑──他瞪着那眼熟的阿芙罗爆炸头,和随着打呼不时露出来的闪亮金牙,脸颊抽搐,真想学对穿肠躺在走道,吐上十公升鲜血,最后却只能乖乖在自己座位上坐着,甚至不敢再朝舒玉秾的方向张望,怕老阿妈一睡醒认出他来,又用人嗓门喊他小YG!
长达十一个小时的飞行,跟屁虫一号就在小鬼的大哭大闹声,和右手边打啵打不停的情侣的口水声中,无言地度过了……
而舒玉秾,她的思绪翻涌如浪潮,对她来说这是归乡之旅,五年来她逃避着,下愿再踏上美国,如今却为了终结她的过去,必须再次回到那个让她肝肠寸断的地方。
是近情情怯吧!她这才发觉时间从来没有治愈她的疼痛,她的心在高空上,像是就要陨落的流星,着了火,痛得无法言语,却无法改变命运的轨道,只能绝望地一片片分解坠落。
巧的是,十一个小时后,傍晚的美国,跟屁虫二号也在机场现身。
「舒小姐,我是M B C集团的伊凡.琼斯,妳叫我伊凡就好了。」高大俊美,笑起来还有个酒窝的金发帅哥前来接机,立刻唤醒了韩翊的竞争意识。
这个伊凡竟然此他还高!不过没关系,高个儿不长脑,他以智慧取胜!
舒玉秾有些意外,她知道想买下蔚蓝山庄的就是MBC集团,想不到他们这么积极主动,还打听到她的班机。
「我只是来度假,顺便处理一些私事。」舒玉秾不得不妨备地道。伊凡给的名片上的职称是CEO,年纪轻轻,笑起来会让人心防全失,却有这样的来历,必定不容小觑。
果然,伊凡表现出来的态度虽然不强势,但却以东道主的身分作主安排她的交通与住宿。五年未踏上美国国境,舒玉秾确实需要有人替她张罗这些琐事,也就不推却了。
「这位是?」两人讨论了老半天,伊凡才像突然发现韩翊的存在,即使刚刚韩翊拚命咳嗽,打岔但舒玉秾完全视若无睹,听若未闻,当他是空气,伊凡也就一起装聋作哑,只是他这个东道主总得确定要招待的贵客究竟有几位,才好做接下来的安排。
「我们是一起的。」不等舒玉秾开口,韩翊抢着回答。「我觉得一个女孩子出国实在太危险了,身边一定需要一位守护骑士,我会以我的生命保护妳,我的公主!」快被他电到吧,快被他电到吧!韩翊拚命眨眼,用眼睛放电。
舒玉秾依然像身边只有空气,转身继续向伊凡说明她对蔚蓝山庄的打算。她不愿意让任何亵渎对她来讲有重大意义的地方,她也要亲眼看着它被夷为平地。
伊凡表示尊重她的意愿,如果需要,他们可以提供人力与资金,而且完全由她差遣调度,在签约之前,MBC集团绝不干预她对自己的土地做任何处置,前提是:希望她必定会将MBC集团放在合作名单的首位。
伊凡的保证确实赢得舒玉秾的好戚,她也大方地接受了他的招待。
「这位先生是妳的朋友?」上车前,伊凡询问。
「不是。」舒玉秾面无表情。
「是。」韩翊抢答道。
伊凡伤脑筋地看着舒玉秾,她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那就抱歉了。」当着韩翊的面,伊凡把车门合上,接着绕到另一头进入车厢,加长型劳斯莱斯就这么开走了。
韩翊不敢置信地瞪着远扬的车尾,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
「舒玉秾!妳尽管装作不在乎吧!我一定要得到──」啪!气势磅礡的宣言,终结在一坨从天而降的鸟屎下。
虽然任由伊凡安排她的落脚处,但当天夜里,舒玉秾还是自己租了车,循着记忆里的地图,开向海滨。
伊凡为她安排的饭店离蔚蓝山庄只有半小时车程,到达山庄外的小镇则只需要二十分,她闭着眼睛也记得这小镇每一条冲道与每一间商店,舒玉秾的手心冒汗,心脏剧烈地震颤,狂风暴雨般的情感在拉扯她、冲撞她。
往蔚蓝山庄只有一条路,越往里走,景色越是破败,不知不觉中她已泪流满腮。
她还期待看到什么?期待着当年记忆里被大火毁灭之前的蔚蓝山庄吗?是她把它遗落在此,远避台湾,如今眼前的一草一木,每一片倒塌颓圮,都是必然的结果,是她早该面对的现实。
往事已成烟,回忆却是戒不了,也舍不得戒的毒药,只会在心上一再留下伤痕。
铁链仍紧紧地拴在哥德式的火焰格纹铁门上,锁头却已生锈,门轴也已经锈得推不开了。舒玉秾只得将车停在路上。
她拿了手电筒和一些随身物品,下车徒步而行。
她不知道自己何必急着在深夜时,连时差都还没调整过来就一个人回到这里,但她想,当她再次踏上美国的土地,想着埋葬她过往的处所就近在咫尺,她今晚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了。
睽违五年。夜深沉,月朦胧,曾经熟悉的每一处,似乎再也找不到似曾相识的感动,只是每认出一块石头、一处角落,惊觉一切早已面目全非,还是让她的心紧紧地扭疼了。
她取道小路,穿越森林,没察觉以大门口到这一路上破败的程度,小路经过五年的荒废竟然还存在,实在匪夷所思!但她完全没发觉怪异之处,心心念念的只有见证了她和心爱男人立下誓约、交换情戒的小教堂──那同时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令剀,更是最后与他天人永隔的地方。
教堂早巳被大火烧毁,在月色昏暗的夜里像巨大的怪物,只有一片漆黑的剪影矗立在森林深处,曾经瑰丽绚烂的彩色玻璃不是被熏黑就是已破碎。
教堂前,天使喷泉早已干涸,邱比特断了翅膀,爱情的羽箭摧折。
舒玉秾弯下身,素手抚过喷泉水池的边缘,那道因为她的恶作剧而刻划在平台上的凹痕还在啊!那时的她多么惊慌失措,哭着向差点受伤的令剀道歉。而那是令剀第一次,也是唯一次跟她发脾气……
她的指尖在凹痕处流连不去,像在安抚自己也受了伤未曾愈合的心,安抚着那股旧地重游而泣血不止的疼痛,浑然不知教堂里有只眼睛透过破碎的彩色玻璃,深深地,痴痴地凝望着她。
舒玉秾好半晌才回过神,决定继续寻找其它被遗失的角落,今晚是她一个人的最后巡礼,她要好好地回顾每一处值得留恋的秘密所在。
她没有先走向教堂,因为她知道身为一个不肖的女儿,有个地方是她回到山庄后一定得先造访的。
身为舒家正妻,母亲的遭遇曾经令小镇上的居民同情愤慨,但舒玉秾却感谢上天早早就带走了母亲。她也就不用看到父亲后来丑陋疯狂的模样,不用面对他们父女反目成仇的为难。山庄曾经美好的过往都有母亲的参与,她合上眼的那时,蔚蓝山庄依依旧似仙境,她仿佛蔚蓝山庄温柔的守护女神,直到她终于长眠,仙境的美丽才变了调,蛰伏于黑暗的丑恶倾巢而出,最后酿成了吞噬一切的无悄大火……
她太不应该,远走五年的时间里。每每想起该回来整理母亲的墓地,也因为害怕旧地重游而逃避着。
母亲就葬在教堂旁,离家族墓园有一段距离,墓园周围有她和令剀亲手种植的千叶玫瑰,那是母亲生前的最爱,虽然曾被父亲斥责没规矩,但她和令剀依旧让火红的千叶玫瑰包围母亲长眠的所在。
墓园到教堂只有一小段距离,有条小走道,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走道干净整齐……舒玉秾终于察觉了不对劲之处。
掩月的云雾突然散去,月光描绘出原本藏在黑暗中的轮廓,银粉遍洒眼前世界,满园的千叶玫瑰香气飘溢,盛开如往昔,犹比记忆里更娇美。
舒玉秾呼吸一窒,血液瞬间沸腾。
整座玫瑰花栅与墓园,干净整齐的像有人天天打扫照料!
她知道,令剀虽非母亲所生,但他在蔚蓝山庄里,唯一敬爱的只有母亲。
「令剀!」她狼狈地转身,赫然惊见教堂的阴暗处有黑影晃动,她将手电筒向前扫去。只照到黑影匆匆闪避的背影,衣角消失在教堂里。
「令剀!」她嗓音颤抖,脚步蹎跛。
是鬼魂也好,是幻影也罢,这一刻,不要消失……
「大小姐。」佝偻的身形在舒玉秾接近教堂前走了出来。
舒玉秾有一瞬间几乎想崩溃尖叫。不是令剀……
「你……」她睁大眼,月光将她眼中滚动的泪水照映如珍珠,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小没让它滚落。「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老人缓缓走近,舒玉秾退了一步,就着手电筒看清老人的模样。
老人的睑和四肢曾经被火灼伤,一部分的头皮外露,剩下的头发苍白而稀疏,令人下寒而栗。
「我是尼尔,以前照顾花园的尼尔。」老人站在原地,没敢再前进。
舒玉秾搜寻记忆的底层,记起蔚蓝山庄有个极少开口的老园丁尼尔,尼尔在山庄大火之前就已经有那些伤疤,所以小镇上的居民几乎都不愿意雇用他,就算在山庄里,尼尔也总是躲在没人的角落照顾花圃。
但她当年明明安排好所有佣人的去处,才放心地离开美国,为何老尼尔会在这儿?
「大小姐,我很抱歉……」老尼尔语带哽咽地慢慢解释一切缘由。
当年舒玉秾安排他到镇上找工作,虽然一开始大家碍于舒家千金的颜面勉强收留他,可是舒玉秾一走,他们无所顾忌了,嫌弃他老、样子又吓人,老尼尔离开蔚蓝山庄的第一份工作,没领到薪水就被赶出来了。
他无处可去,只好躲进蔚蓝山庄,利用山庄的土地种些农作物和到山下小镇捡些破烂,勉强餬口。
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蔚蓝山庄聘雇的员工,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舒家打扫墓园,尽点棉薄之力……
舒玉秾已经无心听老人家忏悔,那么强烈的失落戚,把她早已死寂的心又撞出巨大的坑洞。
五年来早已不抱任何期待,痛也痛过了,哭也哭累了,突然燃起的星火把她冰封的心又唤醒,这一刻却又狠狠地被推回深渊之中,怎么不让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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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舍的羁绊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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