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双很漂亮很清澈的眼睛,在看见的那一秒,赵芷清愣了愣,小家伙长得真的很可爱、很漂亮。赵芷清一看到她,就立刻有一种很甜蜜的滋味涌上心头,很莫名但却并不奇怪。时间紧迫,来不及多说,有礼地跟她们道别后,她快速地下台阶朝前方走去。
叶心栩牵着女儿站在廊柱的阴影里,微笑地望着赵芷清,晚风扬起她长长的裙摆,带着几分飘逸的清秀,这个女子真的很漂亮、很温婉,很有气质,那些都是她一直所缺乏的,让她很欣赏这个女生。
车子在不远处停下来,车门按开,一个高大的男子跨出来,赵芷清已经走近,男子低头,很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赵芷清拉住男子的手,两人细声交谈。
然后,叶心栩看见那个男子很轻很柔地为赵芷清抚顺发丝,神情温和。赵芷清一直在摇头,表情认真而坚持,终于,男子几不可见地淡淡额首,换来她的浅浅一笑,将脸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
很美好、很漂亮的一幅画面,明明没有什么过份亲密的行为,明明只是几个很简单、很纯洁的动作;可他们做来就是有一种浓浓的情感在流动,他们的亲腻是那种很自然地流露,彷佛天生就该如此默契。
男子清隽,女子清丽,再完美不过,叶心栩呆呆地望着,一动不动。
妈妈握得她的手好痛喔,叶汐抬头想要抗议,却立刻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那个英勇无比,洒脱开朗的妈妈,那个从她出生后一直是她坚强依靠的妈妈,竟然,在哭。
不是那种电视里面演的昏天暗地的嚎啕大哭,而是很安静,很沉默地在流眼泪,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面掉出来,真的是掉出来的,叶汐甚至听到泪珠砸到地面的声音。
妈妈,怎么了吗?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她在看什么?叶汐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去,明亮的路灯,将视野范围内照得清楚无比,前面小女孩粉嫩的嘴唇慢慢地张开,不敢置信的眼眸瞪得大大,那个……
叶心栩松开女儿的手,快步往前。
「你答应我了,不会插手这件事情。」赵芷清带着几分撒娇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异常地清晰。
「嗯。」男子的低语,几许温柔、几许清浅,是无奈、是宠溺。
费尽口舌终于达到自己的目的,她笑了,「那我们回家吧。」
「好。」音色很低、很醇。
轻搂着她的肩,准备上车,动作却停住,很缓、很慢地低头,看见衣角上那一抹浅浅的白,执着而坚定的白。
「叶小姐,你怎么了?」赵芷清吃惊的声音似乎隔得很近,似乎又隔得很远,非常远。
他一直定定地望着那抹柔软,看见那小小的坚持,看见那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起了白,隐隐地抖起来。
终于,他缓缓地抬头,看见那张泪雨滂沱的脸蛋,她哭得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却苦苦地忍着,不发出声音,鼻红眼肿,整张脸都是湿的。
他很安静,非常非常地安静,一直望着她,神情清浅,没有喜怒也没有情绪。太不寻常了;赵芷清敏锐地察觉到了眼前这两个人的不对劲,立刻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他们之间一片沉默,只有泪珠一颗一颗掉落在地面的声音,原本轻微的声响,怎么会如此清晰?
时间在此时走得这般缓慢,缓慢地像是丝缕磨拉而过,一点点地摩擦过人的神经,不安,心焦。
终于,他有所动作了。
抬手去拉那扯住他衣角的手指,表情仍是温和的,但却很坚定。一根一根去掰,她却依旧执拗,他掰开一根,她立刻又扯上去,这像是一场拉锯,一场不可能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拉锯战。
纠缠不清。
他忍耐地闭了闭眼眸,再度睁开,里面的光芒变得很锐利,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地扯开,像是将某种东西从身上剥离开一样,很坚决也很果断。
他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谁可以反抗得了。
叶心栩的哽咽变大,如小兽般,一声一声,含在喉间,像是抽在心坎上,赵芷清听到心酸得快要受不了了;刚张口,却被他一记凌厉的眼光给吓得退缩回去,那就像冰刃上的寒光,刺入骨髓,她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眼神,她害怕了。
终于,他拉开了她,坚决地推开,然后拉过赵芷清的手,示意她上车;她不敢反抗,乖乖地绕过车头上车坐好,他已经在驾驶座上坐定,发动引擎,车子咆哮起来。
叶心栩此时反而没有动作,只是怔怔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泪如雨下。
昂贵的限量款跑车在下一秒如箭一般冲了出去,只用了不到五秒的时间已经离她离得太远,远到她再也追不上。
双腿失去了支撑的气力,她软软地坐到地面上,像是醒过来一般,终于崩溃地大哭起来,如同一个伤心到极点的孩子,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够做什么。
「妈妈……」小小的童音,在一旁轻轻地响起,叶汐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叶心栩,她年纪太小,也会害怕。
叶心栩抬头望着女儿,看见那双眼睛,心里是酸楚与喜悦同时交融,汇成了一种怎么都无法形容的感觉,齐齐涌上心头。
真好,真好,他还活着,就那么站在她的面前,他还活着,活着!
「妈妈,别哭。」叶汐偎入母亲的怀里,伸出嫩嫩的小手为妈妈擦眼泪,擦得满掌都是湿的,「妈妈不要哭。」
叶心栩一把将女儿用力地搂紧,脸贴着她的头发,无法止泪。
叶汐在母亲不断颤抖的胸前转过头望着远去的车子,小小的脸蛋上有着惊奇与疑惑,那个人,很像很像他,她的爸爸,沈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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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芷清不安地瞥了眼坐在身旁的男子,他的表情是她很熟悉的温和,看起来情绪似乎没有波动,就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是轻松而自在。
可是她却无法淡定,因为她注意到他的眼眸,总是会不经意地扫向后视镜,她知道,他在看叶心栩,那个刚刚被他狠狠推开的女人,她是……
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可以开口:「哥……」
沈尉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赵芷清立刻识趣地闭上嘴,不再发问,哪怕现在她真的是好奇地要命,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前面是转弯,凑巧有一辆车子也打着转向灯开了过来,双方降下车速,在擦身而过的那瞬间,沈尉迟习惯性地看了看,然后,眼眸深沉。
短暂地交会,分开,各行各的,而转过弯道,后视镜里面早已经没有了那张哭泣的脸蛋。
她哭什么,又执着什么呢?何必如此。沈尉迟的唇角缓缓地勾起来,锐利的眼眸专注地望着前面的路况。
那是笑吧?一直小心打量他的赵芷清,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为什么明明在上一刻还不算太糟糕的沈尉迟,为什么现在会变得那么阴沉?他好像,心情很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女儿甜甜入睡的脸蛋,叶心栩的表情变得柔和,像粉色玫瑰一样娇嫩的脸颊因为熟睡而泛起红晕,小嘴微微张开,睡着的叶汐可人至极。
一记浅吻印上女儿的颊畔,抬手细心地为女儿拉好薄被,将室内的冷气调高,让气温更舒适。
官谨言靠在门边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时间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可以让叶心栩有如此巨大的改变;当年的他,怎么都无法想象叶心栩会有今天这样的表情和动作。
「你看到他了,对吗?」轻轻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安定人心的作用。
叶心栩眸光一沉,然后将床头的灯光调到最暗,走向阳台。
官谨言会意地跟了出来,看见叶心栩放松地靠在齐腰的阳台上,神情自在,十八楼的晚风吹拂过她的发丝,透明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此时的叶心栩跟七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一身利落的裤装,微卷的长发盘在脑后,只有额边细细的散碎胎发衬得她脸蛋越发晶莹;她的五官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美丽,眼睛明亮有神,鼻子挺直,嘴唇泛着健康的光泽。
当年的她活泼而生气十足,现在的她开朗依旧,却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韵味在里面,却也更有吸引力。
「我看到他了。」递给他一瓶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汽水,叶心栩随手拧开自己的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感觉清凉的水液顺着喉咙一路往下,一直沁到心里,抚平了她的某种情绪。
「嗯。」他低低地应着,想起看到她时,她坐在地上抱着女儿哭得那么伤心,如果不是太了解她,如果不是她们就在警局的大门口,如果不是好几名目瞪口呆的警察就站在不远处观望着,他几乎要认为叶心栩是不是碰到坏人被欺负了。
可他很快又反应过来,能让她这样哭的,除了那个人,他实在是想不到还会有谁。
「他很好。」叶心栩将冰冰的瓶身贴在自己的脸蛋上,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那种沁入心脾的清爽,「真好,不是吗?」
「唔。」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反复跟她保证,沈尉迟没事了,痊愈了,可是他知道,她其实一点都没有安心,只有亲眼看到,她才会真正地放心下来。
叶心栩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他望着她肿得比水蜜桃还要大的眼,无语。
「他应该还在生我的气吧。」叹息声像是被夜风吹散开来,萦绕在他的耳边,扰入心底,「生气,也好。」她朝他朗朗一笑,浮肿的眼皮和脸蛋,却有一种让人心酸的明媚,「比起生气,我更怕他不愿意对我生气,已经忘了我。」
「小栩,当年的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无奈地低语,为她的傻,为自己的痴。
「怎么会没有错?」她偏过头,望着他,「对于有的事情,我没有做错。可是别的事情,我却错了。」
她很笨很迟钝,没有弄懂自己的心,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伤害了所有的人。
他很喜欢看她那种有点纯稚的动作与表情,贪心地舍不得移开眼,望着她,却也努力收敛自己的情感,轻声安慰她:「小栩,不关你的事。」
她笑了,带着几分亲切与心安,「谨言,你真好,不管任何事情,你都会站在我这边,永远这么好。」
他怎么可能不对她好?当年那个在崩溃边缘的叶心栩,到现在他回忆起来还是会心痛难挡,她像疯了一样,不吃不喝,固执地守在沈尉迟大宅的门口,一定要知道他的消息,谁劝都不听。
可是那个人的消息却从此失去。
不管她再怎么问护卫,想要进去看,都被阻了;她进不去了,再也进不去那个曾经她作梦都想要出来的地方。
她守了整整五天,除了水什么都咽不下去,最后终于体力透支昏倒了,在病床上看到她醒来的那一秒,他第一句话就是:「他已经脱离危险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掉眼泪,安静无声地哭,哭得身子都在颤抖;在那样的眼泪中他突然就明白了,沈尉迟于叶心栩而言,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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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心迟 下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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