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心迟 中 第四章

  这种只在电视里面才看过的枪战,她从来都没想过,会真实发生在她的面前!在这种危险时刻,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在作梦;怔怔抬头,看见搂着她的那个男人,他的唇边居然泛着笑,就搂着她站在那里,不动也不闪,彷佛在欣赏一场不错的演出,神情愉悦。
  她傻傻地望着他,不能反应。
  他还是沈尉迟,丰神俊秀、清隽不凡,却突然让她觉得他离她好远,怎麽都触摸不到!明明前一刻还温柔相拥,下一瞬间却已陌生。
  忽然,一抹暗红的光点闪过,沈尉迟伸出手一把推开她,疾速转身、抬手,「砰」的一记枪声过後,一个黑影,从高空笔直地坠下;她刚站稳了脚步,就看见那个男人从她眼前掉落,那一刻,她非常恨自己良好到不行的视力,即使灯光昏暗,她却把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穿着黑衣的男子重重地摔到地面上,鲜红的血,从他的嘴里直直喷了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人的血液从嘴里如喷泉般涌出来;再然後,她清楚看到,那男子眉间有一个细微的洞,又圆又小,在他的眉间中央,非常完美,分毫不差。
  腥红的血像流水一样,从他的脑後漫出来,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流淌开来,一直流淌到她的脚边,她却傻傻地站在那里,动都不会动;叶心栩活了整整十九年,到这一刻才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死亡是那麽真实、那麽残忍的一件事情,在下一秒、在下一瞬间,就发生了。
  她抬眸,看着那个几分钟前还温柔地搂着她的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把漆黑的枪,眉眼之间一片沉寂,夜风从巷口轻轻地刮过,掀起他大衣的下摆;此时的他,那麽陌生、那麽阴沉,不像她认识的尉迟哥哥,那个温柔的、清朗的他。
  此时的他全身上下泛着一种冰冷的光,一种冻彻心扉的凉。
  一如她望着他一般,他也在看她,眼眸里平静无波,深邃难测;他很平静、太平静了,彷佛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他杀了那个男人,只是一枪,就让一个生命消失了!她全身血液像是被蒸发掉一般,浑身发凉,无法动弹;而四周早已经恢复平静,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胜负已分。
  她没有去看那些失败者是否还活着,因为这个问题在这种时候实在太傻了;空气中那麽浓重的气息,那种即便从未闻过,却莫名知晓的气息。
  「少爷,全部解决了。」韩子诺一一检视过後,收起枪走上前,低声地说道。
  好冷酷,真的好冷酷……
  说「解决掉」的那种语气,平淡而且随意;生命对他们来说,好像都不算什麽。
  沈尉迟没有开口,他还是望着她,然後慢慢地往前一步;在看见她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後,他又停住。
  她听到自己的脚底踩到水的那种轻微声响,但她知道那不是水,绝对不是水!水不会有这麽浓的腥味,浓得让她想吐;她仓皇地再往後退几步,想要退出那片恶心的气味,可逃不开,空气里早就已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她的思绪依旧转不过来,她傻了,单纯的人生里面发生了这样她不能理解的事情,她不知该如何反应,不知道此时此刻什麽样的反应才是对的、是恰当的。
  她太过震惊,震惊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少爷,请你先离开,我来处理善後。」这样连续的枪声,虽然地处偏僻小巷,但也很难说有没有惊动别人;他们不怕麻烦,但这种小事不应该烦扰到少爷。
  沈尉迟慢慢朝她伸出手,她拚命地摇头,脸蛋上血色全无;前一秒的温馨甜蜜到下一刻的血腥死亡,她无法反应过来,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一步一步後退,一直到背部抵到了坚硬的墙上,无路可退,她却还是努力地往後靠,彷佛这样便可以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的表情越来越平静,上前几步,抓握住她的手。
  她的脸色在他握上她的那一刻,变得比纸还要白,她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对他来说完全构不成威胁,张开了口,却发现自己在此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被他拖着往前走,而她的不配合,完全不具备任何意义。
  那种强大的、让人害怕的力量,完全攫住了她。
  这一刻,她有一种无路可退的绝望感。
  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叶心栩从熟睡中幽幽转醒,有那麽一瞬间,她觉得很迷茫,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确定到底是什麽让她醒了过来?
  眼睛缓缓地眨了眨,周围一片漆黑,身子软软的,是那种熟睡後醒来的无力感,她习惯性地伸手,摸到床的另一侧冰冰凉凉……他不在,没有躺在她的身边,她反应非常缓慢地才意识到这一点;起身打开门走出卧房,长长的走道,除了照明的灯光外,一片宁寂。
  深夜里,似乎就该是如此宁寂的,但,这种正常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劲?万籁俱静中,似乎有什麽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模模糊糊的,彷佛被风吹散开来,听不明。
  她穿着浅蓝色的睡衣、睡裤,赤着足踩在松软的羊毛地毯上,那种刺刺的、绒绒的感觉,让她的脚底微弓,她一步步循着声音的方向朝楼梯走过去。
  声音,好像是从下面传过来的。
  走出了那片温暖的羊毛地毯,脚掌踩在光滑的原木地板上,足音细微,叶心栩的脸上是初醒的那种迷懵与茫然,思绪仍是不清楚的;她不知道为什麽会觉得脑袋很沉、很重,思维和反应都异常的迟钝与缓慢。
  三楼、二楼,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她非常小心地走到楼梯的转角处,低眸,终於看见了声音的来源!宽阔的客厅里,静静站立着五个人,她认识他们,韩子诺还有于竟,另外三个是大宅的护卫,他们都是一脸冷漠,直直地挺立在那里;客厅的中央正跪着一个人,低着头,哀哀地说着话……声音,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
  叶心栩疑惑地皱了皱眉,可是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的耳熟。
  她的身子再向前微微探去,终於看见了他……沈尉迟,他就坐在那里,柔柔的灯光打在他俊逸的脸庞上,一片温和与平静。
  沈尉迟是那种极适合穿大衣的男人,他的身材非常的挺,大衣穿在他的身上透出一种别样的英气,他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只酒杯,透明的杯身漾着琥珀般的光泽;他慢慢地轻摇杯身,那片光泽碎成一点一点的细金,映得他的表情一明一暗,明明儒雅依旧、斯文依旧,却让人明显地感觉到危险与阴霾的气息。
  他沉默着,大厅内的气氛非常压抑。
  然後,他眼眸微抬,淡淡地看了一眼楼梯,像是发现了她的存在;叶心栩心虚地赶紧朝里面缩了缩,等了大概一分钟,才再度小心翼翼地探头。
  「喝……」惊呼声差点冲口而出,管家那张千年不变的正经脸孔正摆在她的面前,恭敬地弯腰,「小姐,请回房休息。」
  「可是,那个……」她嗫嚅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少爷有事情要处理,小姐还是请先回房吧。」管家有礼地伸直手臂,神情非常坚定。
  她的思绪本来就有点模糊、无法顺利思考,就算心里好奇,可一时也反应不过来下面到底正发生什麽事情……再看看管家的表情,知道他肯定会守在这里不让她继续看下去,所以只好乖乖往回走去;上楼,推开卧房的门,看见起居室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牛奶,冒着热气。
  「少爷吩咐过,小姐喝了牛奶会比较好睡。」
  好像,有什麽东西是她忘记的?但,脑子好乱、好沉,想不起来。
  既然他说喝了,那就喝吧!
  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呵……」不到一分钟,她就打着呵欠,感觉到睡意深浓。
  「小姐请休息吧。」
  管家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而她的意识已经朦胧了。
  房门合上的轻微声音传来,她已经无暇去关注,身子发软地走进卧室,趴上那张柔软的大床里,舒服地闭上眼睛,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此时,大厅里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但并没有停止,依旧进行着。
  「少爷,请你饶了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才、才将消息……」
  沈尉迟举杯就口,缓缓浅啜,既无表情也不说话,似乎脚下并没有跪着一个人,而只是他在独自浅酌;可是客厅里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大到跪着的男子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慢,到最後,只剩细微的哽咽声,他的身体已经软下去,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半晌,沈尉迟放下酒杯,平静地开口:「说完了?」
  「少爷,求求你……」
  「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这个时候求饶,没有任何意义。」他唇边勾起了笑,但明明是笑,却那麽的冷,冷入了人心底,「从最开始,你就应该想到今天。」
  「我真的有苦衷,我也不想的。」男子抬起头,一脸的泪痕,他居然是大宅里面的园丁,阿山伯,忠厚老实的脸庞,在这会显得狼狈不堪。
  「苦衷?」沈尉迟的笑更明显,「很不错的理由。」
  「少爷,求求你,放过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刘大山拚命地磕头,前额在地板上撞得「砰砰」作响,甚至磕破了皮,流出血来。
  「下次?」沈尉迟玩味低语。
  「不不,没有下次了,再也没有了!少爷,求你饶了我,求求你……」
  他疯狂求饶,吓得浑身颤抖!其实在最开始,他就清楚沈尉迟的手段,但还却是选择了那麽做;人活一辈子,真的不该抱有侥幸的心理,特别是在面对像沈尉迟这样的男人的时候!他错了,真的错了!他后悔得恨不能咬碎自己的肠子。
  他求得很可怜,声音很卑微,很能勾起人的恻隐之心;只可惜,他面对的是沈尉迟。
  「话说够了。」沈尉迟伸手拿过桌面上摊开的那本杂志,一把掷到刘大山的脸上,「很不错的安排,可惜,还是太愚蠢。」
  一本特意制造出来的美食杂志,别有用心地摆在了叶心栩每天都会去的地方;利用她对刘大山的热络不设防,也利用她热爱美食的性子,不着痕迹地引导她将他带往那条无人的巷子!不论从哪个方向过去,都会经过他们预先埋伏好的地点,然後,再将他杀掉。
  可惜的是,Louis千算万算,甚至早在五年前就在大宅里安排了刘大山来等待这个机会,却怎麽也没有算到,他派来的人都不是沈尉迟的对手!斗了十二年,每次都输,很不甘心吧?却还是学不会教训!不论是他自己训练出来的死士、还是重金聘来的顶级杀手,从来没有一次达成目标过!他仍不明白,既然一开始就能夺走他的权力,那便是他拚到最後也赢不了的。
  如果不是要留着Louis那条命,让他生不如死,沈尉迟早在拿到大权的那一刻,就杀掉他了!只是死并不是最好的报复,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难受,所以他让Louis活着,然後每天每天都在失去的恐惧中,坐卧难安。
  他要,慢慢玩。
  「背叛的代价是什麽,相信你明白。」沈尉迟淡淡地说:「时间浪费够了。」他此生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背叛、还有利用!偏偏,刘大山两样都犯了,怎麽还有活路可走?
  「啊……」刘大山凄厉地吼着,绝望而无助,「不要,求求你,少爷,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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