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之结发夫 第六章

  韵娘想到唯一抱过自己的异性,就只有孪生兄长,不过那已经是孩提时候的事了,此刻除了同样令人安心,还多了几分害臊。
  「……能嫁给相公为妻,是韵娘的福气。」二个庶出的女儿,能嫁进邢家成为正室,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再不知足,可要遭天打雷劈了。
  他胸口一窒。「应该说是我的福气。」
  「夜深了,我来帮相公宽衣……」韵娘脸蛋羞红地说,只见她轻抬起手,露出一截藕臂,足够让男人的理性化为兽性。
  邢阜康一把握住那只纤白玉腕,俯下脸庞,覆上那两片红润的嫣唇,有些急切、有些贪婪地舔舐吮吸,引得圈在怀中的娇躯颤抖不已。
  「相……相公……」她羞极了,这样的亲密超过自己的想像。
  他也意识到这个亲吻太过激烈,就怕吓到新婚娘子,想要放慢下来,但是压抑在体内的那头猛兽说什么都不肯放下已经到了嘴边的猎物,只想着要将她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别怕我……」邢阜康粗哑地喃道。
  怕他?她怎么会怕他呢?韵娘只觉得害羞,尤其是当饱含需索的男性舌头滑进自己的檀口,整个人几乎瘫软在相公怀中。
  一把将韵娘打横抱起,邢阜康让她躺在绣着鸳鸯的大红喜床上,一面亲着她滑腻的颈项,一面脱去红色嫁衣,脑袋无法思考,只想着让她真正成为自己的女人,任何人都别想觊觎。
  韵娘有些承受不住地娇喘,只能任由相公褪去衣物,再任由身上的男人以唇舌一一啃咬着每寸雪肌,虽然不疼,但有些痒,让她本能地扭动腰肢,这无异是火上添油,令邢阜康想不兽性大发都难。
  只听到窸窣的脱衣声,待她掀开眼帘,瞧见大红烛光的映照下,站在床前的男人有副宽阔健壮的胸膛,以及腰腹之间结实坚硬的肌肉,接着脸蛋一热,就不敢再往下看了。
  「韵娘……」这是他的娘子、他的女人,这副娇躯只有自己能碰。
  她抬起玉手,轻抚邢阜康的脸庞。「相公……」
  邢阜康再度吻上红唇,将剩余的胭脂全都吃掉,粗糙的男性大掌在曼妙玉体上探索着,直到它因自己而湿润,然后开启。
  「嗯……」韵娘无法压抑逸出唇边的吟哦,眼角感受到欢愉而泛湿。
  当他确认她准备好了,才长驱直入。
  韵娘因这突来的痛楚而攒紧眉心,柔白十指跟着掐住他的背部,几乎咬白了下唇,才没有叫出声音来。
  「弄疼你了?」邢阜康脸孔因慾望而胀红,强迫自己动作不要太过粗鲁。
  「再忍一下就好……」
  相公的怜惜让她不再觉得难受,只有感受到温柔。
  这一刻,他将心事和忧虑全都抛到脑后,至少在今晚的洞房花烛夜里,想要多多疼惜刚娶进门的女人。
  直到夜极深了,邢阜康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套上衫裤,静静地看着躺在大红喜被下,因为欢爱而倦极睡着的新婚娘子,脸上有着深深的懊悔。
  他们终究还是圆房了……
  虽然他早就预料会走到这一步,可是总以为克制得了……
  你这是在欺骗谁?脑中一个声音讽刺地回道。
  王朝奉说得没错,他确实对韵娘一见锺情,面对自己爱慕的女人,而且又是明媒正娶的妻,岂能忍得住不去碰她,不过邢阜康也因此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邢阜康在床缘坐下,伸出右手,轻轻撩开拂在妻子粉颊旁的青丝。
  「幸好你只是感谢我,让你得以离开周家,不必嫁给那个姓萧的,不像我这么喜欢你……如此一来,只会对我感到失望,怨我、恨我,不至痛不欲生……这样也好……」他自嘲地说道。
  自己不过是翁媳乱伦所生下的「孽种」,这两个字何其沈重,压得邢阜康这二十五年来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根本不该来到世上,更没有资格传宗接代,真的不想让孩子受到一样的耻辱和嘲讽。
  一切的不堪都由他来承担就够了。
  就这样,邢阜康像尊石像般,在床缘坐了好久、好久。
  待韵娘有些昏昏沈沈地掀开眼帘,望着陌生的四周,这才想起昨天嫁进邢家,成为邢家妇的事。
  她真的嫁人了!
  就见案桌上的两根大红蜡烛并没有熄灭,可以看清楚新房内的摆设,而昨晚根本也没多少机会好好打量,眼前到处贴着红色囍字,还有紫檀木做的家具,更是高雅贵气,显现屋主的品味。
  韵娘又见枕边的床位是空的,倒没有想太多,光是想到与相公圆房的亲密过程,至少可以避免一些尴尬,于是忍着有些酸疼的身子,好不容易才让缠得小巧的莲足下地,想要梳洗,不过得先找人帮忙才行。
  「外头有没有人在?」她试探地问。
  新房立刻传来婢女的回应。「大奶奶醒了?」
  她轻启朱唇。「进来吧。」
  于是,两名婢女端着水进房服侍,见到韵娘的长相,也不由得在心中赞叹,就连大房的大姑娘都被比了下去。
  「怎么了?」见婢女们看着自己发呆,韵娘疑惑地问。
  两名婢女连忙摇头,赶紧见礼请安。
  「秀梅见过大奶奶。」
  「玉梅见过大奶奶。」
  韵娘轻颔了下螓首。「嗯,先过来帮我擦擦身子……」她在娘家时,身边也只有奶娘,不过只当做亲人看待,从不让她伺候,反倒经常被几个嫡姐当丫鬟使唤,直到她们都出嫁为止,这还是头一回有自己的婢女。
  「是。」她们赶紧动手服侍这位刚进门的二房大奶奶,拧了湿布巾,擦拭身上的痕迹,然后穿上一套品红色的袄裙,上头缀以宽镶边和精致花边,下身的月华裙更有着繁复的刺绣,接着坐在镜奁前绾发,最后从抽屉中取出一支镶着珊瑚的银簪,插在髻上,不必太多妆点,就已经美若天仙了。
  韵娘看着此刻穿在身上这一套充满喜气的袄裙,她可是一直记着要帮哥哥报仇,故意在爹面前拭泪,说担心嫁妆太寒酸,会被婆家的人取笑,丢了娘家的脸面,爹马上命布庄老师傅裁了好几箱的新衣裳,又添了二十套昂贵首饰,镜奁和红橱更是请工匠另外打造,想到大娘那副不满又心疼的表情,韵娘忍不住噗哧一笑,自己还算是客气,没有捜括得更多,否则保证把她活活气死。
  见二奶奶笑靥如花,秀梅和玉梅不禁也跟着相视一笑,大当家不只掌握邢家的当铺生意,如今还能娶到如花美眷,她们都不禁替主子感到高兴。
  「这座院子可有厨房?」打扮得差不多了,韵娘才问。
  秀梅说:「当然有了。」
  「现在就带我过去。」她说。
  「大奶奶去厨房做什么?如果饿了的话,奴婢这就去把早膳端来。」玉梅奇怪地问。
  韵娘轻摇螓首。「因为待会儿还要拜见公爹,我想要亲自熬煮新娘茶,这是咱们苏州女儿出嫁的习俗。」
  她听说婆母已经过世多年,不过公爹还健在,所以从娘家带来茶叶,好奉上身为媳妇儿的心意。
  「呃……」两名婢女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说。
  她有些纳闷两人的反应。
  「道……大奶奶还是别忙了……」
  「二老爷已经好多年不见客,就连大当家也不见……」
  两名婢女吞吞吐吐地说道。
  「为什么?」韵娘怔怔地问。
  「这……奴婢们也不清楚……」她们不敢乱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父子不合?还是公爹身体欠安?韵娘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再怎么说,儿子娶妻是件大事,总要见一见刚进门的媳妇儿。
  「无论如何,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你们就带我去蔚房吧。」她还是得照着习俗走,免得让人说闲话。
  她们也只好照办。
  就这样,韵娘拿着从娘家带来的茶叶,踏出新房大门,外头有些寒意,不过她的心头却是热的,一点都不觉得冷,由于天色还暗,只能约略看出这座飞觞堂是一座传统的双层徽派建筑,中间还有个天井,用来透光通风,来到位在西边的角落,有个小厨房,在婢女的协助之下,开始生火煮茶。
  韵娘又在茶汤中加入冰糖、橘皮、姜丝、香桩等十几种配料,细细熬煮,也熬出为人媳妇儿的耐心,很快地,扑鼻的香气弥漫出来,这都多亏了奶娘在出嫁之前
  的教导,否则根本别指望大娘会教她。
  等到新娘茶煮好,再将渣滓滤掉,最后倒进茶壶中,提出小厨房。
  待她跨出门槛,才发现天色已经亮了,站在天井,仰望着高低错落,又有封火墙之称的马头墙,砖墙墙面以白灰粉刷,墙头覆以青瓦,看来明朗而素雅,以及鹊尾式的座头就好像喜鹊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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