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它吧!反正是自家附近的巷子口,也没什么人看,顶多左邻右舍笑一笑。他潇洒地踏进店里,目光一转,果然看到坐在角落那桌的老爸,还有老爸的好朋友。
「老爸,王伯伯,早啊。」他漫不经心地打招呼,在桌边坐下,承受着两个老人家惊骇的眼神。
「儿子啊,你怎么一副梅乾样? 」箫老爹不能接受,这是他平素最风流俊俏的儿子吗?
不过,喝了一晚花酒的人,外表还能清新到哪里去?
箫牧军哈欠打不完。「我困死了,要不是肚子真的饿,早回家补眠了。」
「唉,那你就回家补眠啊!瞧你这副蓬头垢面的鬼样子……你、你还来这里干么啊?」箫老爹怒儿子不争气。
「我蓮头垢面? 」箫牧军接搔头发。好吧,感觉是有点凌乱,眼角也因为打哈欠挤出几滴泪油。他又樣了操眼睛。「随便啦,在家附近吃早餐而已,又不是去上班见客户。」
「你、你、你……」箫老爹气到无言。
「算了,今天就当没那回事。」老王小小声劝说老友。
「老板娘每天客人那么多,也不会认出他是谁,下次有机会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
萧老爹尬地点头,替儿子点了一碗撒了葱花加了油条的皮蛋瘦肉粥以及几样酱菜。
老板娘捧着托盘,送上粥品小菜。
萧牧军先看见一只手,如玉莹白,如笋纤嫩,一个卖粥的老板娘竟有这么好看的手?说这些粥是她亲自煮的,他还真不相信。
那些酒店女郎手都比她粗呢!
不过,这粥看起来确实好吃,浓稠绵密,香喷喷的,卖相挺好,酱菜莹亮光泽,也似颇为可口。
他忽然食指大动。「有没有荷包蛋?帮我煎个半熟的。」
想加菜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卖荷包蛋。」清隽淡雅的嗓音。
箫牧军听了,刚刚拿起的筷子凝在空中。
这声音……好熟悉,很像是他午夜梦回时常听见的……
他抬起头,老板娘正好转身,他盯着她盈盈离去的背影,身姿顔顔,腰肢纤柔地款摆。
就连那背影的曲线也如此熟悉。
他猛然起身,差点撞翻了桌子,不顾周遭讶异的注目,大踏步地追上她,横臂精准地扣住她皓腕,稍稍用力,带她旋过身子来。 粗鲁的举动令她重心微微一踉跄,差点没站稳,抬头指责地暗他,眉宇蹙拢。
「你做什一一」未完的语音如断了线的风筝,随风远扬。
他定定地瞪她,不发一语,唯有眼神变化莫测,忽明忽灭,潜藏了百般情绪。
握着她的手愈来愈紧,弄痛了她。
可她没喊疼,甚至一动也不动,由他盯着自己,那清俊非常的脸孔渐渐因复杂的情感而扭曲,墨眸焚起漫天火光。
她认出他了,十年不见,他又长大了一些,更成熟了,如今已是个伟岸男子。
「陆晚晴。」他颤着唇,一字一句由齿缝中迸落:「我终于找到你了。」
十年了。
他找了她十年,在酒国里翻天覆地,结果她却是躲在他家附近的巷子口,开了这间小小的粥铺。
这粥铺就在距离他如此近的职尺之遥,而他日日进出,竟然毫无所觉!
再看招牌,「晚晴粥铺」四个端正雅致的隶书大字,明显昭示了店家老板娘的芳名。
他多蠢啊!就在这狭窄的巷子口,他究竟错过这女人多少次?
萧牧军快疯了。
他仔仔细细地盯着好不容易握在手里的女人,热烈的、专注的目光几欲燃烧一一
洗尽铝华,素颜朝天,她看来比他记忆里更美,经过岁月凝炼,更多了几分飘忽不定的韵味。
反观他自己,外表頹废、精神萎靡,身上还带着酒气。
唉,怎么自己在她面前就是帅不起来呢?总像个长不大的毛头小子!
她被他强握着手,似乎只有刚开始显露短暂的惊惶,那短短的数秒,教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后,她便冷静了,墨曈如深潭幽幽不见底,唇角勾着清淡的浅笑。
「萧牧军,是你啊,好久不见了。」就这么淡淡一句,没有情绪、没有激动,一如止水。
但他却是心跳得犹如万马奔腾。
他忽然恨起了她,原来这十年只有他心心念念地奈挂着她,她该不会从来不曾思念自己吧?
「喝酒了吧?你身上有酒味。」她又是云淡风轻的一句,仿佛他喝了酒,就能为他此刻出格的举动找到理由。
他咬牙,努力平复翻腾的心海。
「坐下吃粥吧!我给你倒杯热茶来,醒醒酒。」
就这样?如此平静淡漠的重逢,不像他在梦中百折千回的场面。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他终于吐露心中的埋怨。
她微微一笑。「找我做什么?」
他一怔。
是啊!找她做什么?他凭什么找她?他不是她家人、不是她男人,其至连朋友也算不上。
他就是个她在小学时胡乱认的乾弟弟而已,只有过一年的交集,然后,是那激 - 情缠绵的一夜……
在她心里,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吧?她是否只当他是偶然投在生命湖潭里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牵不动太多链漪?
「我要去忙了。」趁他心神恍惚之际,她挣开他的手。
他这才惊觉,店内客人都好奇地盯着他和她小声的交谈,尤其是他老爸跟王伯伯,四只眼睛里燃着熊熊的八卦之魂。
他回到座位,箫老爹已迫不及待地开口。
「儿子啊,你认识这老板娘? 」
他不吭声,对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忽地失去胃口。
但两位老人家不肯放过他,王伯伯也追问。
「你是怎么认识晚晴的?那丫头平常很安静,好像也没什么朋友,你们什么时候搭上的?」
什么「搭上」 ?多难听的字眼!
萧牧军不客气地瞪老爸的好朋友。「她是我学姐。」
「学姐? 」两个老人交换眼。「哪时候的学姐?国中、高中、大学? 」
是小学学姐。
萧牧军眼角一凛,实在不想提起当年自己身为小包子的悲惨生涯,他用力放下筷子。「我回去换衣服! 」 语落,他愤然起身,离去时还很不情愿地扫了在柜台的陆晚晴一眼,他为两人意外的重逢如此震憾,她却是一派镇定。
可恶!
他如风般大踏步地离去后,两个退休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整个是心头如猫抓,痒得坐立不安啊!
「老萧,你如果不把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问清楚,我跟你没完! 」老王撂狠话。
「你放心,绝对追根究底,我也很想知道我儿子哪时候认识这么文静漂亮的女孩子。」萧老爹保证。
两人低声商量几句,又鬼鬼祟崇地将目光投向陆晚晴。
她正将两袋装好的粥交给一个外带的欧巴桑,算帐找钱。「总共一百六十,谢谢。」
「不是百六,是两百一吧? 」那欧巴桑有些犹豫。
「你少算了一碗粥。」
她愣了愣,旋即嫣然一笑。「我是少算一碗了,谢谢提醒。」
「真稀奇,你居然也会算错帐。」欧巴桑是老主顾了,很热情。「我常跟我老公说,你一个人能把这整间店撑起来,很厉害呢! 」
她以微笑代替回答。
欧巴桑似习惯了她寡言少语,也不觉得尴尬,迳自又叨念了一大串,接过了陆晚晴额外奉送的一小盒酱菜,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老板娘,我这边要的是鱼片粥,不是瘦肉粥,你送错了。」有个客人喊。
陆晚晴心口一缩,表面仍是温文淡雅的浅笑。「是,你要的鱼片粥马上来。」 萧老爹和老王在边旁观这两段小插曲,彼此再交换记若有深意的眼神。
看来,有戏呀!
萧牧军匆匆赶回家里,先是喝了瓶解酒液,接着进浴室,刮了胡子、洗了热水澡,彻底振作精神后,换上一件烫得整整齐齐的粉红衬衫,系上蓝色斜纹细领带,牛仔裤强调出他的窄臀长腿,再搭一件墨绿色的军风外套。
粉红衬衫配军风外套,花花公子与冷酷军人的对比,在他身上却融合得无比协调,既不显得娘气,也不过分粗犷,而是三分潇洒中带着三分英姿勃勃,还有四分是某种难以形容的性感迷人。
临出门前,他在穿衣镜前慎重地打量自己,确定外表足够有型有款了,神釆也显得爽利,这才满意地颔首。
再来到粥铺,正是客人最多的时间,眼看着吃粥买粥的客人川流不息,陆晚晴忙得足不点地,箫牧军也不打扰她,静静地站在路边 一盏街灯下守候。
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十点多了,是粥铺的打烊时刻,陆晚晴送走最后一波客人,预备关上店门。
箫牧军趁她不注意,闪身进去。
她微微愣了下,似也不意外,由他进来了-随后锁上店门,拉下百叶窗。
店里很安静,只有她和他相对,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他不说话,她也不主动开口。
然后,他看见她为自己舀了一碗锅底的残粥,也不加什么鱼片、瘦肉等配料,就着两碟简单的酱菜,便坐在一张餐桌前慢慢吃起来。
「你还没吃早餐? 」他在她对面坐下。
「嗯.」
他皱眉。「每天都这样吗?你都忙到这时候才吃?」 她抬头瞥他一眼。「我开店前会吃一点。」
「那是什么时候? 」他问。丨你几点开店? 」
「五点半。」
那么早!那她得几点就起来准备?
他胸口窒闷,咬了咬唇,当他在酒家肆意狂欢时,她却披星戴月地忙着熬粥备料。
他不知该说什么,想问她是什么时侯辞去酒店工作的?她的家人呢?这种独自开店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很久吗?这十年来她究竟身在何处,做了些什么?
他有太多问题想间,满腔困惑意欲厘清,但说出口的却是这句:「我也饿了。」
「你煮的粥很好吃,可我刚才只吃了一口。」他说。
她静静地睇他,好一会儿,浅浅一笑。「只剩一点点粥糜了,你想加点什么料?皮蛋瘦肉、猪肝、鱼片、牛肉? 」 「跟你一样,我就要清粥配酱菜。」
「好。」她替他舀了一碗残粥,又端来两小碟酱菜,却未再坐下,而是从冰箱里找出什么,在厨房忙碌着。
「你在做什么?你还没吃完呢! 」他喊她。
她没回答,过了片刻,她才又端来一盘瓷碟,上头是一颗煎得半熟的荷包蛋,淋了点酱油。
是特地为他做的?
他惊喜地看看荷包蛋,又看向她。
她神色依然一派淡然,「不是说想吃吗?吃吧。」 萧牧军很高兴,虽然她表情冷冷的,对他态度和说话语气都疏离,但她记得他想吃半熟的荷包蛋,也特意为他煎了一个,这就够了。
这代表她是在乎他的,待他跟一般客人不一样。
他乐陶陶地将一桌粥菜都扫得精光,末了还不满足,她将锅底所有残余的粥糜都挖给他了,他才尽兴。
「以后我天天来你这里吃早餐! 」他发下豪语。
她怔住。天天来?
他察觉她异样的眼神。「怎么?你不欢迎?」
她一凛,唇角微勾,似嘲非嘲。「你会腻的。」
「我找了你十年,还没腻过! 」他不爽地反驳。
她正收抬碗碟,听闻这话,动作一凝,跟着又不着痕迹地继续收抬。
「我现在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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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我要你(姐姐我要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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