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两年后——
瞿家主院里传出了一声声的痛呼,瞿家家主瞿谢时淡然着一张脸坐在院子里和自己下棋,边上还站了个人对他说些什么,只是瞿谢时却下着下着用了白色棋子摆了整个棋盘,说明了他现在的心不在焉。
胡不归死后,瞿家经过了一次大整顿,那些曾经和翟外三接触过的人家二被扫荡,清出不少虽然没有明着背叛,却暗地里给予方便或者送出消息的人。
瞿氏一族重开族谱祠堂,依照罪名轻重,将那些族人逐出,更严重些,如瞿外三这般已经完完全全背叛家族或者是已经伤了人命的,各自取了性命,而家人也逐出瞿氏领地。
而主要的幕后黑手,尤其是翟家查出来那些对于这次事情有下手的「主子们」,翟谢时也不打算轻抬轻放。
对于这些人,他已经忍了够久的。
藉着瞿家势力,他一次将两党里的领头人物全都给拉下来,其余自有相关的瞿家子弟大肆公开这些人做过的错事,不说抄家灭族,但皇帝或者是一干的大臣想要保人却也是不能的。
他手中执着白棋发愣,处理京中事务的管事快快的低声禀报,「目前两党之争已然消减,且自我们出手后,朝中隐约又另成一股势力制衡两者,不只南边的盐税已经收了八成,就是互市里头每年进帐也是数十万两,户部那里的消息是,今年的国库定然不会再有紧张的情况了。」
瞿谢时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不甚在乎的淡淡说着,「今年若朝廷那里再说国库吃紧什么的,记得把这些东西抄写一份传回朝廷上,我倒要瞧瞧都搂了那么多银两了,那国库还能怎么吃紧!」
那管事点头应诺,也不敢多留,直接就下去了。
这人可不能这么没眼色,主母生孩子,家主正紧张着呢,连棋子都弄成了一盘白,他若还不识相不走,那可真是碍人眼了。
瞿谢时头也不抬,只是看着棋盘发愣,心里头略微松了松,像是终于放下了一件大事。
随着处理觊觎瞿家的黑手告一段落,两年的光阴也是眨眼而过,瞿谢时也不再追究曲轻裾的来历,而是像普通夫妻般过着吵吵闹闹又幸福美好的生活,并迎来了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瞿子衿也是他们的孩子,但是以现在这个曲轻裾来说,这个才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没错。
直到产房里的痛呼声终于被婴儿的啼哭声给取代,下人们纷纷走上前去跟瞿谢时道喜,瞿谢时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虽然脸上也只是带了淡淡的喜意。
来来往往的下人们自然不明白瞿谢时这时候的感觉,只当他是时隔多年又多了孩子,心中正欢喜着。
屋子里的曲轻裾看着那个男人小心翼翼的抱了孩子,接着走到她床边坐下,她忍俊不住的笑着道:「怎么,松了口气了?幸好我不是孵出一窝蛋,还是一只小狐狸来?!」
如果不是她那日偷看到他放在床边匣子里的书,还不知道他虽然这两年来一直对于她的来历不再追问,却在她怀孕后一直担着心,就怕她生产的时候会生出什么怪东西来。
瞿谢时脸色一僵,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心思竟然会被她知晓。
虽是说了不介意,又怎么能够忘怀这样的奇事,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女人做了他的妻子又有孕,他甚至不能在大夫说她身子康健的时候放下心来,只得让人四处去蒐罗有关妖精生子的奇异志事来取经。
有时候看见那妖精生下来的孩子也像个普通人一样,他就松了口气,有时候又翻到妖精生了孩子,结果化了原身,他就又提起一颗心,或者是看了那孩子生下来就有尾巴或是像哪吒一样是颗肉球,就烦恼得整宿睡不着觉。
原本俊美的脸上硬是多了几分樵悴,不明白的人见了还以为他这阵子忧心国事太多,要他多多歇息,却不知道这完全就是一个说不出口的误会。
会烦恼孩子生下来模样的男人,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了吧!
曲轻裾忍着笑,不打算继续调侃这个可怜的男人,这些日子来他如仙般的俊美容貌上都长了两个黑眼圈,本来她还以为他是外头的事太多的关系,没想到在怀孕八个月时找到那些书,又前后联想一番,真是又感动又好笑。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爱她,虽然两个人没有像一般谈恋爱一样,有着浪漫的情节还有甜蜜,但是他总会默默的关心着她,关心着孩子,而且对于她偶尔对空气说话的小「癖好」也不怎么介意。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够让她不爱?
这两年来,她本来也一直忐忑着该不该把自己的来历老实的告诉他,虽然他不曾再问,也说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但是这一次的怀孕,看到他因为这个担心变成这样,也觉得自己应该要老实以对,来减缓他的压力。
她甚至还考虑过要不要直接说其实他的娘亲还有梅婶一直在他身边扮演爱的小天使默默守护他,虽说两鬼现在已经不大能常常出现,大多待在她提供的玉牌里休养快散去的魂魄,但是还是不时的出来关心他还有儿子两个人。
她才刚要开口,就听见他抢在她的前头说着,「不管你生了什么,那都是我们的孩子,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你现在都是我的妻,我担心的只是怕你会因为这样就消失在我的身边,让我再也无处可寻。」
曲轻裾很感动,尤其是在这个从来没有说过爱的男人嘴里听到这种类似告白的话,只是听完之后,嘴角还是忍不住微抽。
她知道,这个消失的剧情是从他昨天放在上头最新的故事集里提到的狐妖报恩,妖精替恩人生子后就离开的故事。
算了!不要在这个时候讲这种泼人冷水的话好了,好不容易有这种浪漫的气氛呢!
她躺在床上回握住他的手,温柔的望着他,「你知道的,你若问了,我会说的,有关于我的来历,还有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身体一绷,眼中有着挣扎,最后哑着声音道:「不了,我不知道也无妨的,你……别说了,若知道的代价是你的离开,那我……」
这又是那个什么类似田螺姑娘的故事情节,被人看穿了来历后,就消失离开的故事吧?曲轻裾真的是冏之又冏,整个人都快要不行了。
话说她的老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搞笑的?还是今天的太阳是打从西边出来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说这些让人无言的话呢?!
她捂住了他的嘴,严肃道:「好了,别再说那些话本子的情节了,我的来历是那些乱掰的人绝对想不到的,其实我是从千年后而来……」
她说着能够带人上天的飞机,说着楼高百层的大厦,说着那些奇装异服的日子,说着他从来没有想像过的新世界,直到她忍不住疲累昏昏睡去。
窗外的云儿飘飘,春风带来一丝甜蜜的香味,瞿谢时轻吻上她的唇,在她的耳边轻喃着她一直想听,但是他却始终不曾在她面前说出口的话。
爱你,无论你来自何处,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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