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歉意与补偿了。
「好的,我明白了。」她接受这一切并起身,百感交集却也释然,「我先出去做事了。」
自从那日凌晨自欧阳祖宅回来之后,欧阳臻的工作突然加重许多,为了看顾欧阳超,他每天得加班到九点、十点才能离开公司,周六日也不得闲空。
拗不过他的要求,沈双如收收细软,暂且住进他的公寓。然而,巧在这阵子她也忙起来,下班后只想放空,两人都没能好好坐下来谈过。
简单晚餐后,她沐浴出来,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剔透厚底杯盛着二指高的威士忌,他在沉思。
她从侧后方端凝他。
这个男人真的很爱沉思耶!一起住了几天后,她发现,他下班后节目不多,电话也很少响起,电视几乎不开,唯一会开启的是音响。
放杯酒在手边,静静坐着想事情,是他唯一的嗜好。
是的,想事情,不是纯然放空。他与她不一样,她下班后,只想坐在电视前楞神,把白天拉得过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这时若是跟她说话,她往往反应慢半拍,甚至没回应,他却依然紧绷,脑袋仍在转动,任何事发生,他都能立马回神。
也许,这就是身为欧阳家核心子孙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可是,她看了很心疼,她知道绷得太紧,身心迟早会出状况。
这也是她同意暂时住在一起的缘故。她有些羞涩的想着。那张俊容上的神情会空掉的唯一时间,就是做爱时。
那时的他,仿佛可以抛开世间一切,连同脑内思绪完全清空,只剩下雄性的掠夺与对快感的追求。他的律动强健有力,激烈的索取之后,冷静的模样消失,昂躯变得松软,脸部紧绷线条不再,看起来有些脆弱,但更惹人爱,所以,她总是任他想要就要,尽量满足他,也满足自己……
啊,不行不行,不能想这个。她拍拍脑侧,让自己回神想点别的。
这阵子,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之前欧阳臻暂代欧阳律的位置,消息不到半天就走漏出去,但是,这回当欧阳超被老爷子钦点,外界却没人在炒消息。
虽然亲耳听到老爷子指示的人只有她、欧阳臻跟林管家,可这些天,欧阳超脱离原本的小团体,随着老爷子与欧阳臻同进同出,早该有些耳语出笼,但之前报导得最用力的陈是强却还在写其他豪门的风花雪月,好像对欧阳家不再感兴趣。
他不是有既神秘又有力的消息来源?那管道不再畅通了吗?对方不再放消息给他了吗?还是,另有什么谋划呢?
源于好奇,她更勤于去看陈是强的专拦,想看出豪门争斗的脉络。
之前她问过陈是强,是谁放出欧阳臻接位的消息时,他回了一句,「如果你想不出来,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尔虞我诈就留给聪明的人去斗,你当你傻傻的小天兵就好。」
她不服气!如果她被动的参与其中,她也想知道那些人在玩什么把戏!
闻到她沐浴过后的香气,欧阳臻回过头,看见她。
见她站在房门前,一脸凝思的瞧着自己,他神情微妙转变为苦涩,随即招手,「来。」
她踅过去,随他坐在地毯上。
长臂一展,他将她揽入怀中,低头闻她身上暖暖的香。
沐浴过后的她,肌肤特别细软,喜欢好东西又重视质感的他,极爱大手滑过的触感,直接不客气的探入衣摆之下。
她注意到他刚刚神情那一转,转得有些不快,「怎么了吗?」
他慢了半晌才说,「你站在那里看我的神情,让我想到小时候的我自己。」
她顶高小巧的鼻尖,睥睨他,「你小时候有我这么可爱吗?」
「男人不可以太可爱。」他正色的答。
「输我就直接承认吧!」嘻嘻笑完,她才稍微正经些,「小时候的你怎么样?」
「看着终于下班的爸爸坐在客厅里放空,想过去找他说话,但又不敢打扰。」他微有怅然,「你刚刚的表情,就是那样。」
这男人终于愿意谈谈了。她有些放心,却还是要逗弄他,「你应该早点发现我的。在那之前,我可是一脸春情,只差没有扑倒你。」她故意说得夸张些。
他终于有点笑意,「你应该直接扑倒我。」
不,幸好没有。
这时,比起欢爱,她更想跟他说说体己话。
她知道,自那天凌晨,两人从欧阳祖宅回来后,这个男人表面上仍然指挥若定,可实际上,他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老爷子有心脏病的事震骇了他。
她主动勾下他的眼镜放到一旁,想更亲昵些,「老爷子还好吗?」
「还好。我去找诊治他的杨医师谈过了,爷爷的心脏虽然出状况,但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原来他去年去美国旅游,其实是偷偷去做心导管手术,居然瞒住我们所有的人!」他撇了撇嘴。
原来,真正会玩豪门把戏,把消息的收与放控制到滴水不漏的,是老爷子!
他闷闷不乐的说,「我一直以为他是不败的。」
「怎么可能?没有人是不败的。」她拍拍他,「老爷子不过是擅长营造强人形象。」看这男人这几天偶尔怔忡的模样,她敢说,老爷子将这形象营造得很好。
的确,但——「你看,他都八十岁了,从来没生过病,即使是小感冒。」
她靠在他肩头,静静的听他说。
「那天晚上,爷爷的头发乱糟糟,我这辈子几乎没见过那种样子的爷爷。」
说实话,很震撼,像撑着天顶的一根支柱突然塌下来,就算压不到自己,看了也震撼。「我一直觉得,就算找好接班人,他也还会在一旁管头管脚,直到永远。」
然而,老爷子的心脏病发,让「永远」这个可能不存在。
她主动圈住他的腰,给他力量。
「千算万算,我没算到这一点。」他懊恼的说。
之前他仔细筹划,总以为接班人之战只是一时的风暴,没多久就会过去,他很快便能安然回去打理地产,跟她过太平年,但爷爷的病平添了许多变数。
「那是因为你下意识的不希望老爷子垮掉。」她忠诚的说,「这是你善良的一面。」
在老爷子的寿宴上,她曾被几个欧阳家人包围住,以极不友善的言语攻击。
她看过那些人如狼似虎的眼神,知道他们能铁着心肠,早早想妥了万一老爷子有事,该如何争权夺利。
欧阳臻的思谋向来比其他人周延,没把老爷子的健康状况算进去,不是他思考有漏洞,而是他真心希望爷爷健康长寿。
她吻了吻他的侧颊,「我喜欢你这么善良。」
欧阳臻浅笑。也唯有她,在这种情况下,仍能看到事情的光明面。
他的确不希望爷爷出事,但漏算了这一步,却让他进退维谷。
在最不好的情况下,他必须接下接班人之位,那么,他从父亲身上学到的那一课就没有意义了。
「要是我接下位置,我就不能常常陪着你,说玩就出去玩。」
看他那么烦的样子,她忍不住问,「欧阳超不能胜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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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的圣战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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