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记?」
「昨儿个出事的,就是罗记杂耍团的丫鬟,要说那些人是尾随他们而来的,倒也说得过去,是不?」
「将军所言甚是。」
「只是就摸不透来自胥罗的刺客,为何要杀杂耍团里的丫鬟了。」
「既是死无对证,这事恐怕成了无头公案。」郑冲沉吟了下,低声道。
「也许是如此。」卓勒偏着头望向窗外的天色,突道:「只是这事碰巧就被我给撞上,恐怕是老天要我插手。」顿了下,他低声再问:「郑都统能否确定那日到底是罗记先入关,还是那胥罗商旅先入关?」
「这……下官无法确定。」
「为何?」
「这一天入关者不少,下官怎可能详记来往的人。」
「但你连罗记杂耍团都不记得,为何偏记得那行胥罗商旅?就连人数和商货列表都记得一清二楚,郑都统未免太过厚此薄彼了?」
「下官……」郑冲怔了下,平静的脸微起波澜。
卓勒蓦地扬手,低声问着,「巽央,人到底回来了没,我可不想再耗下去了!」
「属下立刻去看!」年巽央动作飞快离去。
「郑冲,你该知道,眼下正是胥罗王朝初创,胥罗皇帝初登基之时,这南来北往本就该多加严查,要是因为疏失而有所差池,恐怕连我都保不了你。」胥罗原本只是个北方部族,由多族聚集,打从二十年前就常侵扰八方北境,直到十年前被八方的战神将军打退后才安分了,不再来扰,但开始出现内部的纷争,直到两个月前,胥罗族长被秋华族长所杀,统合所有部族,创了胥罗王朝。
适巧听闻北郊马圈暴发马瘟,他才会奉令前来查探,顺便巡视北防各哨楼是否严阵以待,岂料他才刚到,连马圈都还没去,这儿便已闹了事。
郑冲抿紧了嘴,还未开口,年巽央已经又踅回房内,手上捧着一本册子,他看了眼,心头发寒。卓勒接过手,晚了郑冲一眼,快速地翻开册子,左翻右翻后勃然大怒。
「郑冲,你要作何解释?!」卓勒将册子往身旁的锦榻一丢。
「说得跟真的一样,没记载的,你记得一清二楚,有记载的,你反倒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跟我说说,卖稞米的到底是哪个商旅!」郑冲心头发颤,怀疑是哪个下属出卖了自己,表面却依旧力持镇静。
「将军,这已是多日前的事,下官记岔也是情有可原,过往人数之多,岂可能全数记足?但是下官清楚记得确实有一匹商旅是八人成团的,下官可以从记册上头指出。」他依稀记得册子上确实有笔纪录是八人商旅,方巧可以利用。
卓勒闻言,笑了笑。「这事说来也有点古怪,明明就是七个胥罗人,为何你却说是八人?」
「那是因为将军说了八具尸体!」郑冲愣了下,急道。
「八具尸体,其中一具正是罗记杂耍团小丫鬟的尸首。本将军只说是八具尸体,可没说那胥罗刺客有八人。」
「也、也许有漏网之鱼。」郑冲颤道。
「本将军当晚封锁了所有通道,派驿官彻头彻尾地清查,连地都快要翻过来了,哪来的漏网之鱼?!」卓勒高大身形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黑眸微眯。
「郑冲,你还要磨我多少耐性?要不是我派人通报你,再要个人跟在后头,找副都统拿了这册子,我真不知道要被你蒙在鼓里到何时!」
「将军!」郑冲闻言,双膝跪下。「下官知错,下官不该怠忽职守,让胥罗人入边境造乱。」卓勒闻言,望向年巽央冷笑了下。「巽央,我没兴趣再跟他耗下去,把他带下去,找几个人「伺候」,把这事给我查明问清。」
「属下遵命。」年巽央退到门外,差了几名部属入内。
「将军,那是副都统陷害下官,下官所言属实,将军!」郑冲被架走,依旧不住地喊卓勒掏掏耳朵,拎起丢在锦榻上的册子,抛给重进房的年巽央。
「唉,连什么册子都没看清楚,这种货色要怎么镇守这重要的北防边口?」
「可不是,简直就是笨得可以。」年巽央忍不住叹气。
这哪是什么边关册子,纯粹是他昨儿个被头子罚写的册子罢了。头子设陷让郑都统往里头跳,就连死了几个人都能拿来当幌子,郑冲想不上当都难。
不过也不能怪郑冲太笨,而是他的头子太卑鄙......真的,好卑鄙。
卓勒睨了眼。「巽央,你的字太丑,丑到我看不懂就算了,里头还有错字,你说,身为我的副将,你算什么货色?」年巽央眼皮一跳,立刻转移话题。「对了,头子,卜磊刚刚回来说,罗记杂耍团的掌事罗大娘带两个丫头离开客栈了。」
「我都下令封锁各通道,他们要怎么走?」再说,他对其中一名姑娘有些介意。
「所以现在人肯定还在市集上。」
「那还不赶快去找。」卓勒哼了声,踏出房门外。
年巽央抹了抹额上的汗,庆幸自己利用两个丫鬟成功地转移了头子的注意力。他是什么货色?他是拿刀使剑的货色,嫌他字丑真是太--「太怎样?」慵懒嗓音传来,年巽央立刻堆满笑意,脸不红气不喘地答道:「英明。」该死,他非得改了自言自语的坏习惯不可!
卓勒笑了笑。「那漏网之鱼可找着了?」昨儿个确实是逃了个胥罗人,他不想追,是因为他知道那胥罗人逃不了。
「就连驿丞都已开始紧锣密鼓搜查,相信这两天就会有消息。」年巽央回得谨慎,不敢再胡乱出神。
对于这答案,卓勒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却像是想到什么,又问:「巽央,记不记得以往在祝融山时,好像听说过胥罗人撞用巫术,对吧?」那位姑娘伤势明明不算极重,但把脉时却探不到气息,令他觉得十分奇怪。
「听过。」年巽央点了点头,但满脸不置可否。「听说胥罗的巫师厉害到可以操控死尸,为其效力。」
「是啊,不只是死尸,就连人都能控制,称之为巫偶,一旦被操控,那人就像是死尸一样没有呼吸心跳。」
「是听说过啦,可是连个影儿也没见过。」年巽央耸了耸肩。「战场上什么流言都有,倒是头子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问些不入流的传言?」什么巫师操控死尸,什么巫偶的,啧,那根本是战前胡审的笑话,还以为能撼动军心,结果当年还不是被他们给打退。
「不入流?」卓勒微眯起眼。
年巽央眉心一跳,赶忙道:「不入流的是传言,只是不知道头子怎会突然提起这些过往?」不要再找他麻烦了,光是昨晚写那些字,他到现在手指还抽筋。
「考考你的脑袋还行不行。」话落,转身就走。
你脑袋才不行了咧……
「还不跟上?」
前头传来卓勒的声音,吓得年巽央倒抽了口气,庆幸这一回他是把话含在嘴里。
「是。」这回他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再腹诽半句。
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对谈嘈杂声,像是刻意压低,却还是将她扰醒。
张眼发现这里是间房,罗大娘带着个男人就站在床边,像在对她品头论足,一见她醒来,连声嗓都不压抑了。
「瞧瞧,这眼睛多美,放眼八方有这般绝色的姑娘吗?」罗大娘不断游说着。
「确实是与众不同,这姑娘到底是打哪来的?」男人问着。
「周老板,你哪回问过我这些琐事来着?一句话,买还是不买?」罗大娘摆出晚娘面孔。
周老板面有迟疑。「四十两太贵了,她看起来身形单薄,脸色又这么苍白,这价格……」
「我说周老板……」雅疲惫地闭上眼,懒得往下听。
有没有搞错?四十两就想卖了她,她有这么廉价吗?
早就知道罗大娘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只有胥瑜那种天真的小姑娘傻得想靠杂耍团掩护离开胥罗。她转过头,就见绿柳躺在身旁,脸色苍白如纸,但至少还有一口气,教她稍稍安心了下。
看来,昨儿个那男人确实有从杀手手中将她们救出,只是不知道怎地,她俩又被带到这儿买卖。
她稍稍动了四肢,疲惫无力依旧,难怪她会一再昏睡。空气中还是充满那该死的味道,她旧伤未愈,如今再添新伤,只要这气味不散,她的伤就好不了,早知如此,昨晚就应该大快朵颐,把自己喂饱了,至少有余力可以离开这里。
不过眼前就有食物等着她,嗯……要先喝谁的血呢?
她愉悦地笑眯眼,为自己可以饱餐一顿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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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朝睡将军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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